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朱晨擺脫秦燕花團錦簇般的懷抱，“這不是在家里?！?p> “這不是在家里是在哪呀？是在大街上還是在商場里？”
“這是在我家，不是在我們家?！?p> “我家和我們家有什么區(qū)別？就是在大街上和商場里，咱倆親吻也隨便呀?！鼻匮喙室鈱⑿∽鞗_他一噘：“看你嚇的，掉了魂似的，至于嗎。”
“我再告訴你一遍，這是在我家，家里還有叔叔和嬸嬸。”
“你告訴我，你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瞞著我?！鼻匮嗝利惖男δ樋嚻饋砹?，“是你告訴我還是我去問叔叔和嬸嬸？”
“我告訴你?！?p> “快說。”
“沒有。”
“沒有？要是沒有，你就用行動證明。”
朱晨無奈地看了一眼門外，確定了安全形勢，一把拽過秦燕，吻了她一下，“這行了吧。”
“你自己說行不行呀！”秦燕大聲喊起來。
嚇得朱晨一哆嗦，他壓低聲音，從牙縫里說：“姑奶奶，這不是在我們家！”
晚上一家人坐在廳里看電視的時候，楊思雨來電話拜年。朱晨和她說話的時候，秦燕一直盯著他。左一眼，右一眼。
朱晨沒告訴楊思雨秦燕在他家。手機剛關(guān)上又響了，是烏士良。
“老同學(xué)，你回家了吧?！?p> “我回家了，你回爺爺家了嗎？”
“回縣城爺爺家了，明天我去你家給叔叔和嬸嬸拜年?！?p> “歡迎你來。”
初一早飯過后，朱家院子里就開進一輛轎車，烏士良和周彤從車?yán)镢@出來，拎著大包小包。朱晨沒想到周彤也來了，他和秦燕趕緊跑出去迎接。
“叔叔，嬸嬸，過年好?！?p> “好，好。你們過年好，請進請進。”叔叔和嬸嬸也到門口迎接。
朱晨接過烏士良和周彤的東西，看著周彤：“弟妹來了。”
周彤笑著：“給大伯子拜年來了。”
“哎呀，嫂子，想不到哇，你來啦?！睘跏苛伎鋸埖貙η匮嘈χ?，“新媳婦給叔叔和嬸嬸拜新年來啦。”
朱晨的心猛地跳到嗓子眼。這個烏士良，長個漏風(fēng)嘴，不管在哪都口無遮擋。他瞪了烏士良一眼，以示警告。
秦燕用力打了一下烏士良的胖手，“興你來拜年，不行我來拜年?。俊?p> 烏士良笑嘻嘻地：“太行了，你來拜年符合習(xí)俗?！?p> 叔叔和嬸嬸愣了，表情復(fù)雜地看看烏士良，又看看秦燕。
周彤看出叔叔和嬸嬸表情的變化，拍了烏士良一下：“你說的什么話呀，不管在哪都瞎逗。你看，把叔叔和嬸嬸都說愣了?！?p> 烏士良仍然笑著：“過年嗎，說說笑笑熱鬧。朱晨能和你叫弟妹，我就不能和秦燕叫嫂子嗎？”
叔叔和嬸嬸也笑了。叔叔說：“年輕人嗎，都愛說愛笑的。”
幾個人進到朱晨的房間里，他把門關(guān)上，對烏士良說：“你小子給我聽好了，別啥都對我叔叔和嬸嬸說，特別是不能說我和秦燕住在一起，你給我記住了?！?p> 烏士良笑嘻嘻地：“怕什么，你和秦燕住在一起，人家給你掉價兒了？”
“就是嘛，”秦燕不滿地瞪著朱晨，大聲說：“我和你住在一起，我給你掉價兒啦？”
朱晨用兩根手指捏了秦燕小嘴一下，壓低聲音說：“求你啦，你小點兒聲，你不怕我叔叔嬸嬸聽到，我還怕呢。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叔叔和嬸嬸的忌諱。”
周彤問他：“你叔叔嬸嬸忌諱什么？”
“這忌諱可怪了?！辈坏戎斐炕卮?，秦燕搶著說：“他叔叔嬸嬸忌諱他和女孩要好，要是知道我倆住在一起，兩位老人家得氣抽了。”
“??？還有這樣的忌諱？”烏士良和周彤不相信似的看著朱晨：“為什么呀？”
朱晨說：“叔叔和嬸嬸說，怕我和女孩在一起搞上對象了，影響學(xué)習(xí)。說農(nóng)村孩子考上個好大學(xué)不容易，要先立業(yè)后成家。”
秦燕看著烏士良和周彤：“你倆相信嗎？”
烏士良模棱兩可地點點頭，“可能吧?！?p> 周彤說：“叔叔嬸嬸說的也有道理，這是對你的關(guān)心和愛護?！?p> 秦燕笑了，“我是不相信呀，這里面一定有更深層次的原因?！?p> 烏士良瞪著朱晨，借題發(fā)揮：“你小子老是交代，有什么原因？”
朱晨剛要說話，叔叔過來請烏士良和周彤吃飯。吃完午飯，烏士良和周彤要回去，朱晨和秦燕沒讓他倆走。大過年的，難得他倆來。
朱晨說：“走，我領(lǐng)你們滑冰車去。”
下馬河已經(jīng)封凍了，光潔的冰面像巨大的鏡子，平坦、光滑，從上游直鋪到寬闊的河面，又鋪向遠方。周圍的山脈覆蓋著白雪，白皚皚一片，映照著太陽的光輝。
秦燕好高興，“我不知道這河面的冰這么平坦，要知道我就把冰刀帶來了。”
朱晨問她：“你會滑冰？”
秦燕點點頭，“我滑得還好呢?！?p> 朱晨說：“以后再來，就把冰刀帶來?！?p> 秦燕和周彤都沒玩過冰車，開始時她倆用不好冰簽子，坐在冰車上怎么用冰簽子扎冰面，冰車就是不往前走，有時在原地打轉(zhuǎn)轉(zhuǎn)。朱晨手把手教她倆，她倆挺謙遜，可進步不大。
朱晨只好坐在冰車上，對秦燕說：“來，坐我腿上，握住冰簽子?！?p> 他握住她的手用力扎向冰面，冰車慢慢向前滑去。
“向前滑時，兩手同時平衡用力，一下接一下，不要亂。如果要向左轉(zhuǎn)，右手用力，左手少用力或者不用力，向右轉(zhuǎn)，左手用力，右手不用力或者少用力?！?p> 秦燕體會著朱晨的兩手動作和用力程度。經(jīng)過他的言傳身教，秦燕終于會用冰簽子了。朱晨讓她自己滑，冰車也慢慢向前滑動了，又讓她學(xué)習(xí)轉(zhuǎn)彎。
周彤看見秦燕會滑了，急得亂蹦，“烏士良，你教我?！?p> 別看烏士良胖乎乎，卻沒有力氣，帶著周彤滑了幾下就累得呼哧呼哧大喘氣，汗珠子也掉下來了，周彤一點兒也沒學(xué)會。
烏士良沖朱晨喊起來：“我說朱晨，你就不能發(fā)揚發(fā)揚團結(jié)友愛的精神，把你弟妹教會?！?p> “我可是大伯子?！敝斐啃α耍骸按蟛颖承值芟眿D費力不討好，讓弟妹坐大伯子懷里，我不挨這冤枉累?！?p> “行啦，大過年的，你就別整景了。”
“好，看周彤大老遠來的，大伯子只好受些委屈了。”
朱晨帶著周彤滑了起來，一邊滑一邊教她要領(lǐng)。過了一會兒，周彤也學(xué)會了，樂得她一邊滑一邊大叫：“好玩，太好玩?！?p> 秦燕滑到周彤身邊，“來，咱倆比賽，看誰先滑到到烏士良那地方?！?p> “好，咱倆比賽。”周彤眼珠一轉(zhuǎn)，用力向前滑出去，才說：“開始?！?p> 秦燕用力追趕，“你個臭弟妹，和我耍心眼，等我追上你，有你好看?！?p> 周彤一邊滑一邊回頭看著秦燕，氣她：“你追呀，有本事你追來呀?！?p> 秦燕用力揮動冰簽子。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周彤看她要追上來了，一邊用力滑一邊對烏士良叫喊：“烏士良，你快過來?！?p> 烏士良不知道周彤叫他有什么事，忙不迭地跑過去，站在周彤冰車旁，“叫我做什么？”
周彤舉起冰簽子歡呼起來：“我贏啦，我贏啦?！?p> “臭弟妹?！鼻匮嗷街芡嚽啊！澳愫靡馑佳?？你要是把烏士良摟被窩里，那所有比賽的冠軍都是你的了?！?p> 周彤笑嘻嘻地氣她：“嫂子，摟朱晨摟膩歪啦，想換個口味？”說完，用力將冰車滑出去。
秦燕向周彤追去，“等我抓住你把你的嘴掐爛糊，讓你大過年的啥也吃不了，干眼饞?！?p> 這些天來拜年的親戚和鄰居，都對秦燕表示出了異乎尋常的關(guān)注。有的人對叔叔和嬸嬸說：你家小晨真行啊，進城念書才半年，就把對象領(lǐng)家來了。還有的人說：小晨真有眼光，娶了個天仙一樣的媳婦。有的鄉(xiāng)親竟然高呼：老朱家要改換門庭啦！有時候，來人和秦燕打了照面，秦燕禮貌地拜年。來人就問叔叔和嬸嬸：她是小晨的媳婦嗎？盡管叔叔和嬸嬸忙不迭地向人家解釋：不是媳婦，是小晨的朋友。無論叔叔和嬸嬸怎樣解釋，他們都不相信。
在農(nóng)村人的眼里，過年的時候來家里拜年的女孩子，就是這家的媳婦。而且，在他們的觀念里，男孩的女朋友和男孩的媳婦是沒有區(qū)別的，女朋友就是媳婦。
時間過得真快，像秦燕愛玩的冰車，兩手一用力“噌”地就滑過去了。眨眼間，年過完了。
秦燕戀戀不舍地向叔叔和嬸嬸告別。嬸嬸拉著她的手：“大冬天的，咱這沒啥玩的，等開春了，滿山杜鵑花開了，你再來?！?p> 秦燕歡喜地說：“好，要是時間允許，我一定來?！?
香廬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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