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推測
蘇靖彥見機(jī)便拉著他告辭:“三叔和三妹妹說話吧,我和孟兄先回去了?!?p> 等蘇恒應(yīng)下,兩人便離開了。
蘇婧寧見人出了院子才問道:“孟公子怎的到父親這里來了?”
蘇恒不在意的笑道:“隨靖彥一塊來的。這兩個孩子脾性相投,來往的多?!?p> 蘇婧寧了然。
三堂兄有什么不懂的總愛來問父親,想必是孟禾來找他,他便帶著人一起來父親這兒了。
蘇婧寧便笑:“孟公子倒是沾了三堂兄的光了?!?p> 父親學(xué)識淵博,十六歲就高中了探花,是個極有才華的人。
只是因本朝規(guī)矩,駙馬不能任朝中要職,他才屈就在了翰林院任了個小小的編修。
幸好他自己功利心不強(qiáng),倒樂得當(dāng)個閑差。
所以,孟禾隨蘇靖彥向父親請教的確是沾光了。
更何況蘇靖彥本身就有狀元之才,和他一起必定受益良多。
蘇恒卻失笑:“什么沾不沾光的,不過多講兩句話罷了?!?p> 說著他又問道:“你今天怎得想起到爹這里了?”
蘇婧寧便道:“女兒從回來還沒到過父親這里,正好今天無事便想著過來看看?!?p> 蘇恒點(diǎn)點(diǎn)頭,又招呼她坐。
蘇婧寧卻搖頭:“女兒坐不住?!?p> 說著掃見窗邊的書桌上有幅字,她便走過去看。
是一副楷體的大字,應(yīng)是寫的“心靜如水”,只是還差了個“水”字沒寫完。
“爹沒靜下心,字有些亂了?!碧K恒有些不好意思。
蘇婧寧卻知道他應(yīng)該是在為今天的事生氣,借著寫字在發(fā)泄心中的情緒。
只是后邊蘇靖彥兩個來打斷了他。
但她只作不知,笑道:“爹爹自謙了,我看這字就很好?!?p> 被自家女兒夸,蘇恒很開心,臉上更是增添了些笑模樣。
他又問蘇婧寧:“聽說你這些年在學(xué)篆刻,學(xué)的如何了?”
蘇婧寧有些驚訝,沒想到他竟然知道這事。
蘇恒看她這表情便解釋道:“我和你舅舅素有書信往來,他常在信上寫些你的動向?!?p> 蘇婧寧了然,又有些感動。
怪不得當(dāng)時舅舅總問她在做什么,原來是父親在問。
她大言不慚地笑道:“目前尚有小成。”
當(dāng)時母親去世,外祖父怕她傷心太過壞了身子,便教了她篆刻,沒想到她一學(xué)就愛上了,不知不覺就堅(jiān)持了下來。
現(xiàn)在,她每次拿起刻刀心里都無比的踏實(shí),平靜。
“阿寧做什么都能做好?!碧K恒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丁點(diǎn)兒懷疑的意思。
倒讓蘇婧寧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眼睛彎成了兩個月牙兒:“過兩天我給父親刻個章,請您鑒鑒女兒的水平。”
蘇恒立馬喜滋滋地應(yīng)了。
他又去身后的書柜里拿了樣兒東西遞給自家女兒。
蘇婧寧接過看了,立時激動起來。
“這是楊谷一的《集古印格》!”
蘇恒含笑點(diǎn)頭:“爹從聽說你學(xué)篆刻便著意去尋這些,可惜只尋到這一本?!?p> 蘇婧寧興奮地?fù)u著頭:“這種原印鈐蓋的印譜極珍貴,哪是那么好尋的!能有這本我就滿足了。”
她又里里外外翻看了好幾遍才愛惜地收起來:“謝謝父親!”
蘇恒不在意地擺擺手,又收拾起桌上的紙筆。
蘇婧寧忙上前幫忙,又隨口問道:“父親休沐怎么不出去尋友?”
蘇恒苦笑著搖頭道:“爹的好友基本都在翰林苑,上值的時候天天見就算了,好不容易得一天休息,我可不愿意再對著他們了?!?p> 蘇婧寧聞言撐不住笑了,可不是,能和父親處的好的也就是翰林苑那群和他一樣專注學(xué)問的人了。
不過……
她笑完又道:“父親可以去找您的師兄弟?。 ?p> 蘇恒便道:“他們大都不在京都?!?p> 蘇恒師從蘇婧寧的外祖父穆昌云,自他被迫致仕后,他的親傳弟子也被打壓,要不辭官歸家要不就外放了。
蘇婧寧道:“您的大師兄不是在京都嗎?”
蘇恒皺眉,手中的動作也停下來:“我和他脾性不合,來往的不多?!?p> 蘇婧寧問:“那前幾日我怎么還聽守門的婆子說他來咱們府上了呢?”
蘇恒一怔,想了一會兒才恍然:“應(yīng)是來尋你大伯父的,聽說他們倆頗談得來?!?p> 他看蘇婧寧一副疑惑的樣子,便解釋道:“前兩年你祖父摔斷了腿,韓師兄正巧遇到,便給送了回來。后邊你大伯父去謝他,一來二去就交往起來,咱們兩家也是互送節(jié)禮的?!?p> 蘇婧寧的祖父常年住在山上,逢年過節(jié)才會下山回家,蘇婧寧又才回京,倒是沒聽說這件事。
她點(diǎn)點(diǎn)頭。
這樣倒是說得過去。
這兩人都是追名逐利之人,合得來也不奇怪。
說不得韓匯就是通過大伯父投靠了七皇子,后來才會背叛穆家的。
可是也不對。
蘇婧寧有些遲疑。
她曾聽舅舅說過大伯父雖在一開始借了薄家往上爬,但后來與那邊就來往漸少,現(xiàn)在也只是保持著一個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而已。
如果是這樣,又談何把韓匯引薦給七皇子呢?
想到這,她眼神暗了暗,覺著事情實(shí)在太復(fù)雜。
但韓匯的確是投靠了七皇子的。
難道和大伯父沒關(guān)系,是名單上另外那幾人?
那些人她一點(diǎn)都不熟悉,想要查清楚就要費(fèi)功夫了。
蘇婧寧心里不禁發(fā)愁起來。
蘇恒見她蹙著眉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不由笑道:“怎么,若有煩心事不妨和爹說?!?p> 蘇婧寧醒過神來,忙搖頭。
她笑道:“阿寧是在想給父親刻個什么樣兒的章才好呢!”
……
等到第二天,蘇婧寧早早地就去松華堂請安。
蘇婧書也已經(jīng)到了。
何氏到底年紀(jì)大了,經(jīng)過昨天一鬧騰晚上就沒睡好,此時正靠著個石青色素面錦緞迎枕養(yǎng)神。
她見兩個孫女兒來請安,便擺擺手:“你們?nèi)グ桑挥迷俚绕渌恕S浀每粗鴷r辰,早些回來?!?p> 蘇婧寧兩人雙雙應(yīng)“是”,攜著手出了門。
因只有她兩個去,府里只派了一輛馬車。
兩個人坐在一處也不擠,再加上各自的一個丫鬟倒顯得熱熱鬧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