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莉莉從主家出來已經(jīng)晚上七點,她坐公交車趕到范艷芳家。
郝莉莉苦著臉,拍著手。
“艷芳,壞了,若文跟張丞宇已經(jīng)......昨天半夜跟馬輝鬧別扭,我一氣之下打車回了西城住處,看到他們睡一張床,這可咋辦,分不開了。”
“你該看緊點,現(xiàn)在......你那房租交了沒有?”
郝莉莉說景震昆給了一萬,自己把錢轉(zhuǎn)進(jìn)股票賬戶又給套上了。
“莉莉,你可真行,啥錢也往里投,跟著你炒股,我套了三萬扔里面,再也沒敢投,股市真是個大坑呀?!?p> “都是馬輝這癟犢子害的?!?p> “也別老怨別人,是咱們自己想要不勞而獲?!?p> “哎,別說股市了,你跟聞明聯(lián)系沒有,讓他趕緊行動呀,不然若文孩子都要生出來了。”
郝莉莉一張臉苦大仇深,額頭的褶皺縱橫四起。
范艷芳看她的樣子不禁嘿嘿笑起來。
“孩子生出來,你正好升級當(dāng)姥姥?!?p> “別說笑,我這都愁死了?!?p> “我跟聞明聯(lián)系了,也給了他若文的電話,我還告訴他若文經(jīng)常去各醫(yī)院,也許他在那里能碰到她。
“我問他啥時候有時間以便安排他和若文見個面,他老說沒時間。
“那次看著他對若文有意思,我這三番五次上趕著與他說此事,他反而不上心了,難道我會錯了意?”
“也許聞明眼睛頭高,若文入不了他的法眼,你想,他家有那樣耀眼的光景,平時得有多少漂亮姑娘圍著他轉(zhuǎn),若文也許沒那個命?!?p> “我不同意你的話,咱若文多好的孩子,咱可不能看低了自己,自己先降了身段,你不要急,我抽時間再了解下情況?!?p> “嗯?!?p> “你那邊的房子怎么辦?還租嗎?”
“你不是說先租著嗎,要不然若文鐵定分分鐘搬張丞宇那里去。”
“是啊,若文也不是那一根筋軸到底的人,她還是會顧及你的感受,你若還住那里,她也不能忍心扔下你去張丞宇那里?!?p> “可我現(xiàn)在沒錢交房租......工資也沒發(fā),真不該把錢源源不斷往股市里填,老想著補(bǔ)倉解套,有時候我真是恨死了我自己?!?p> “我給你拿五千,不夠的你找若文想想辦法?!?p> 范艷芳去了臥室,拿出五千塊錢給郝莉莉。
郝莉莉要說什么,范艷芳搶先說:“咱姐妹可別說什么客氣的話,可惜我私房錢也不多,你知道我不上班沒有收入來源,全靠我們家老公養(yǎng)活?!?p> 郝莉莉感激地點頭。
“晚上回哪里?馬輝那里?”
“不回去,昨天才打了我,今天給我打了一天電話,我都沒理他?!?p> “該這樣,先晾他幾天,再說也得回去看著若文,別又......”
“說的是,那我該回去了?!?p> 郝莉莉打車回來,看到馬輝蹲在門口抽煙。
馬輝看見郝莉莉嗖地站起來,小心翼翼陪著笑。
“你不接電話,我一直擔(dān)心你......”
“你可真是厚臉皮,打了人還好意思找上門來?!?p> “莉莉,我錯了,以后再也不敢對你這樣?!?p> “你走吧,我不想見你。”
馬輝死皮賴臉不走,趁機(jī)奪過郝莉莉手里的包,郝莉莉使勁推了他一把,馬輝一屁股坐地上,又笑呵呵站起來。
王若文聽見有說話的聲音就來開門。
看見是郝莉莉,滿臉歡笑喊“媽”,又發(fā)現(xiàn)馬輝跟在后面立馬拉下臉來。
“媽,你吃飯了嗎?”
郝莉莉換了雙拖鞋。
“吃過了?!?p> 馬輝把包放鞋柜上:“若文,你給我找雙拖鞋?!?p> 王若文蔑視地看了他一眼。
“馬叔,你還好意思來,那天口口聲聲說要對我媽好,轉(zhuǎn)天就給她一巴掌,真有你的?!?p> “若文,我那天是失去理智了,這不是給你媽道歉來了嗎?!?p> 馬輝滿臉堆著笑容,看看若文看看郝莉莉,手腳不知道該放哪里。
“若文,你給他找雙拖鞋?!?p> 郝莉莉進(jìn)了臥室。
王若文拿了一雙拖鞋扔地上。
馬輝自知理虧,笑著換了鞋子到客廳坐下。
他明知道若文剛剛故意不給他開門仍問道:“若文,原來你在家里呀,我在外面敲了好一陣門。”
王若文看著電視回道:“我在睡覺,沒聽見。”
馬輝無趣地四處看看。
郝莉莉換了睡衣從臥室出來,看見馬輝又來氣。
“你回去吧,我沒話對你說,以后別來找我,我們一刀兩斷。”
馬輝趕緊站起走到郝莉莉身邊去抓她胳膊。
“莉莉,別生氣啦,我給你道歉,我發(fā)誓:以后再打你或罵你,我不得好死......”
郝莉莉甩開他的手。
“行行行,信你一回。”
馬輝手拉住郝莉莉的手并坐沙發(fā)上。
郝莉莉看著馬輝的手:“咦,怎么你手磨破皮了?”
“剛才過來被絆了一跤,是張丞宇故意使絆子?!?p> “張丞宇來過?”郝莉莉皺起眉頭問若文。
王若文本不想媽媽知道張丞宇來過,怨恨地瞪了馬輝一眼。
“小白讓他給我送個公司培訓(xùn)學(xué)習(xí)的資料?!?p> 郝莉莉轉(zhuǎn)頭問馬輝:“他故意絆你干嗎?”
“我想是替你報那一巴掌的仇吧?!?p> “該!”郝莉莉就笑起來,“他還該給你一巴掌,才能解我心中怨氣?!?p> “我自己打我巴掌?!?p> 馬輝真就啪地自扇了一個耳光,還要扇被郝莉莉抓住手。
“算了,像什么樣子!”
王若文實在看不下去,扭頭回了臥室。
馬輝又給郝莉莉說了一籮筐賠禮道歉的話,才被郝莉莉打發(fā)走。
馬輝一走,王若文從臥室出來。
“媽,你耳根子可真軟,他幾句甜言蜜語就把你媚惑了,你這就原諒他?”
郝莉莉苦笑道:“這么大的城市也就他一個男人對我這個黃臉老太婆好,我還不就坡下驢?”
王若文無語。
沉默了片刻,郝莉莉問:“若文,你和張丞宇真就分不開了?”
“媽,看您這話問的,人家都說不拆一樁婚的,你怎么時時刻刻想著把我們分開呢?”
郝莉莉也無語。
“媽,那我把你和馬輝拆開,你做何感想?緣分天注定,萬事不由人,我看待張丞宇與你看待馬輝不是一個樣嗎?”
“那怎么能一樣呢?你是個如花似玉的青春少女,媽是個離異的二手老太婆,你有更多更好的選擇,媽能有更多選擇嗎?
“不一樣,閨女,在擇偶的事上,你要多思量多選擇,千萬別跟我比較?!?p> 陷入熱戀中的若文那里聽得進(jìn)她的話。
“媽,我和張丞宇的事您別再管了,我要和他好。您和馬輝好,我也沒意見。您若非要拆散我們,逼著我和這個好和那個好,我就去死!”
“若文,你還別拿死呀活呀的嚇唬我,你若要死,我先死你頭里,我這就死給你看?!?p> 郝莉莉猛地站起來伸著頭就向墻撞去,王若文被媽媽的舉動嚇了一跳,慌忙撲倒地上死死抱住她的腿。
王若文哭起來。
“媽,我們這是何苦呢,這都什么時代了,兒女的婚嫁還要聽父母的嗎?為什么非要擺布操持我的婚戀呢?為什么呢?媽。
“誠然如您所愿,我嫁一個您心目中的乘龍快婿,我不愛他,你們能管得了我的心,能管得了我的腿嗎?
“我還是會與張丞宇私奔,那時,會造成更大的傷害,您想過沒有?
“如果不能與張丞宇在一起,我寧愿去死,只是對不起您,對不起您辛苦養(yǎng)育我半生。
“失去他,我的生活中沒了太陽沒了希望,即使活著,那我也是行尸走肉,您希望未來的女兒是一具活死人嗎?
“媽,您就放了我吧,隨了我和張丞宇在一起的心愿?!?p> 王若文聲淚俱下。
郝莉莉捂著眼睛痛苦又無奈,難道真的逼得女兒尋了短見?
看女兒那傷心欲絕那發(fā)狠的樣子,如果把她逼急了難免不會做出什么傻事。
郝莉莉的心就軟了下來,俯下身子雙手捧著若文的臉。
“閨女,我們都不要再說這些胡話了,你這么堅定,媽只能依了你。”
郝莉莉在范艷芳那里想的說的一套一套的,臨到與若文三堂對質(zhì)卻被她三言兩語說得投了降。
王若文見媽媽松了口,攙扶她坐沙發(fā)上。
郝莉莉沉思片刻突然問:“你不會懷上吧?可不敢婚前生子呀!”
王若文感覺逼宮得逞捂著嘴笑起來,旋即摟住郝莉莉說:“不會?!?p> 倆人就商量不再租這房子,郝莉莉仍到馬輝那里,若文到張丞宇那里。
郝莉莉把租房合同拿給若文,叮囑她要退三千押金。
王若文歡天喜地領(lǐng)了圣旨去上床睡覺,兩天來身心疲憊的她竟輕輕地打起了呼嚕。
郝莉莉看了半夜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