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氣頭上的景震昆撥了王若文電話,質問她為什么這么絕情,威脅說要對付奪走她的那個人。
王若文思來想去,覺得他真有可能來北燕找張丞宇的麻煩。
事己至此,不如向媽媽坦白她與張丞宇的戀情,讓媽媽去勸勸景震昆,叫他不要胡來。
對于女兒與張丞宇的戀情,郝莉莉如明鏡般明明白白。
現在要蠻橫地阻攔倆人的戀情不是好辦法,會令女兒傷心,破壞母女倆的關系。
被愛沖昏了頭的女兒恐怕不會退縮,但要讓張丞宇知難而退。
在聽了女兒的坦白之后,郝莉莉和顏悅色。
“既如此,休息的時候你讓他來一趟,我有話要對他說。”
王若文原以為媽媽會很生氣,沒想到她竟是這樣溫和開明的態(tài)度。
她想不明白媽媽葫蘆里到底裝的什么藥,撒嬌地摟著郝莉莉。
“媽,原來你很通情達理?!?p> 郝莉莉說:“震昆如果上來,我會跟他說清楚,不讓他胡來?!?p> 王若文像是從媽媽手里拿到了一道圣旨,心里樂開了花。
她告訴了張丞宇,張丞宇欣喜若狂,琢磨著帶些什么禮物去王若文家里。
白運鵬說,第一次上門,禮輕禮重都不妥當,不如帶點山西特產。
張丞宇就提前買好了寧化府老陳醋、沁州黃貢米、還有柳林紅棗及二十年陳釀汾酒。
他在想,去了若文家,她母親會說些什么問些什么,他自己要如何應答。
她母親既然主動讓他上門,應該是默認兩人的戀人關系。
幸福來得太快了。
沉浸在幸福中的他,覺得世界都是美好的,每一個人都是友好的。
首席提醒他工作認真些,他采編的文章已經出現幾次錯誤。
他恍惚地點點頭,然后繼續(xù)深陷在臆想的幸福里不能自撥。
進入公司以來,他成長迅速。
雖然只是普通員工,但每周兩次的業(yè)務骨干會,他都會參加。
周五下班后,他去休息室沖澡,碰巧首席躺在床上休息。
房間里就他們兩個。
首席把門關好。
“你這幾天不在工作狀態(tài)?!?p> “首席,我是有點走神?!?p> “是不是談戀愛了?”
“嗯......是的,首席?!?p> “你是要蚯蚓霸一穴,還是要神龍行九天?”
“嗯......”
“不要兒女情長!金融部部長丁超要調到上海分公司任副總,你知道嗎?”
“不知道,首席,你跟我說這個干嗎?”
“跟你有關系,老板可能要提拔你任金融部部長?!?p> 這是張丞宇沒有想到的,他來公司還沒有一年,很多同事都比他有資格任這個職位,包括首席。
“哦,你怎么知道?”
“丁超調走后,部長位置會缺出來,老板問我誰比較合適任部長,我說了幾個人,特別提到了你?!?p> 他心里感激首席,進公司亦始,首席就手把手教他如何采編撰寫一篇好文章。
如今,他又向老板舉薦自己。
張丞宇有點小激動。
難道要好事成雙?
“你這幾天連續(xù)出錯,我很為你著急,你忘了那次開大會做檢查的事了?”
“首席,我知道了,這兩天在工作上是有點走神,我會注意的?!?p> 雖嘴里這樣說,心里還是沒把首席的話當會事。
部門有那么多老資格的同事,部門主管的位置應該不會輪到他。
周六去若文家拜訪才是重中之重,那是他的全部心思所在。
他跟白運鵬反復預演上門拜訪的禮節(jié)、話術,千算萬算,沒算到他的情敵景震昆也會出現。
郝莉莉讓女兒約張丞宇周六來家里,又跟景震昆通了電話,讓他務必周五趕來北燕找她。
景震昆火急火燎趕到北燕,與郝莉莉在一家茶館見了面。
“若文雖說要跟你斷絕關系,可阿姨心里還是向著你,你現在不能著急更不能魯莽。
“你的條件比他好,明天他要來家里,你也來,咱們做場戲,把他氣走。
“你在北燕不是有房子嗎?他在北燕什么都沒有,就這一條,你就把他比下去了,你還擔心什么?
“我只跟他說‘要跟若文好,要娶她,必須要有房子’看他怎么說。
“他但凡要點臉面,也不好意思跟若文發(fā)展下去了,你明白不?”
景震昆看到郝莉莉果真向著自己,一個勁地說明白明白。
郝莉莉自認為這個陽謀安排的天衣無縫,可以氣走張丞宇,亦讓女兒無話可說,結果弄巧成拙。
早上九點,張丞宇提著禮物到了若文家。
郝莉莉支走若文去買菜,單獨留下張丞宇。
“丞宇,阿姨不反對你和若文談戀愛,可有幾句話我要說在前頭。”
“您好,阿姨?!?p> “你們談戀愛的目的是什么?”
“當然是結婚,組建家庭。”
“對,那我就要問你,你拿什么與若文結婚?”
郝莉莉逼視著他,張丞宇仿佛看見她眼睛里射出一道寒光,使他戰(zhàn)栗不已。
“嗯......”張丞宇竟不知如何回答。
郝莉莉見張丞宇支支吾吾,加緊問道。
“你們結婚總得有房子吧?總不能睡大街上去吧?”
眼見郝莉莉步步緊逼拿話為難自己,張丞宇下意識說:“我想,到時候我們先租房子住。”
“你們要想在一起,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須有自己的房子,我不想看到若文結婚時住在出租房里?!?p> “條件好了我們會買房子的,阿姨?!?p> “丞宇,今天阿姨把話跟你挑明了說,要讓若文嫁給你,你必須得準備一套房子,否則,我就不答應她和你在一起,更不會同意你們結婚?!?p> 張丞宇明白了郝莉莉的意思。
她說的沒錯,她為女兒著想也沒錯。
可這就是為難他。
他來北燕才上班不久,沒有積蓄,家里也不富裕,根本沒有能力買一套房子。
現在,房子像一座大山要把他與若文隔開。
郝莉莉拿“房子”將了他一軍,他在棋盤上已無路可走。
他半晌不語,滿臉通紅。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郝莉莉見他不言語,感覺自己的話像一把利劍擊中了他的要害,便要乘勝追擊。
“你喜歡她,你對她好,你也希望她幸??鞓罚前??”
他腦子一團亂麻,思緒紊亂,組織不起來連貫的語言,只能以“嗯哦啊”來應答。
“如果別人能滿足我所說的條件并讓她幸福快樂,你為什么不放手呢?為了她,為了使她將來幸??鞓罚憔驮摲攀?!丞宇?!?p> 郝莉莉死死盯著他。
張丞宇嘴上沒承認,心里很清楚她說的很有道理,自己一無所有,只能在想象中給她虛幻的幸福。
他的心沉重的落到地上。
他覺得自己要放棄了,想要馬上離開這里,當逃兵。
王若文回來,看到他的臉色不好看,眼光散亂無神。
郝莉莉見若文回來假惺惺地去廚房做飯。
“怎么了?丞宇。”
郝莉莉一番話如棍棒一般在張丞宇心頭亂敲一頓,張丞宇尚沒從打擊中緩過神來,機器地復述她的意思。
“你媽說,我要和你在一起,要和你結婚,必須要有自己的房子,租房子不行?!?p> “真是的,我們遠沒到結婚那一步,你坐著,我去問她?!?p> 王若文氣呼呼去廚房找郝莉莉。
張丞宇一個人待在客廳。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又想走,又覺得走不妥。
很是難受,很是煎熬。
“媽媽,你給丞宇說那些話,太過分了?!?p> 若文眼淚掉了下來。
“我說的有錯嗎?哪個母親不想自家女兒嫁個條件好的?沒有房子我就是不同意。”
郝莉莉故意大聲說。
聽到這話,張成丞宇心里更不是滋味。
母女兩個在廚房吵了很久才作罷。
王若文從廚房出來紅著眼睛,張丞宇拉著她的手,拿紙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
倆人深情地看著對方,良久不語。
郝莉莉像個沒事人一樣,做好了飯菜,招呼他們上桌吃飯。
此時,有敲門聲。
若文去開門。
景震昆抱著一束玫瑰花笑嘻嘻站在門口。
“怎么是你!”
若文沒好氣,甩了景震昆一個臉子,轉身往客廳走。
“震昆,快來,我們正準備吃呢,什么時候到的?”
郝莉莉使個眼色給震昆,然后去廚房拿碗筷。
“哈哈,我來的正好,若文,給你的花?!?p> 震昆嬉笑著,眼睛狠狠瞪了張丞宇一眼,把花遞予王若文。
王若文接過花,一把甩到茶幾上。
“你來干什么?”
“我來比武搶親,這位是叫‘成語’吧?”
他走到張丞宇身邊,伸出手。
“以后咱們就是情敵了?!?p> 張丞宇黑著臉壓著火沒言語。
郝莉莉從廚房取碗筷出來,把震昆的手按下去。
“吃飯吃飯。”
“呵,還有脾氣!你把若文從我這兒搶走,我他媽還沒找你算賬,你朝我黑什么臉?
“要房子沒房子,要車子沒車子,要票子沒票子,一個窮光蛋,憑什么跟老子爭?”
“你嘴里干凈點,你跟誰應老子?”
張丞宇噌地站起來,握緊拳頭。
母女倆那里勸得住兩個爭風吃醋的男人。
王若文拉著景震昆,郝莉莉拉著張丞宇,眼看就要干架。
不想,景震昆使勁一甩,王若文就摔在地上,頭撞到茶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