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興師問罪”
掛斷電話,她又撥了一個。
“朕的愛妃,找朕什么事?”電話那邊是杜禾。
“你幫我買個東西。”
“呦,什么東西啊,讓你找上我了?!?p> 他們雖然關(guān)系好,但徐頌不是個愛求人辦事的,很多事都自己親力親為,能讓她找上自己的,一定是什么大事。
“《燎原》的五周年紀(jì)念周邊?!?p> 以為是驚天大事是杜禾:“……”就這?頌頌專門找她就為這??
長康醫(yī)院。
“魏文嘉,我想出去玩。”病房里,顧南枝杵著拐,站在窗邊往下看,神情向往。
魏文嘉給她披上了一個外套,捏了捏她的手,很冰,聲音堅定不容置喙:“等你腿養(yǎng)好了再說?!?p> 她噘嘴,看起來像霜打的茄子,蔫蔫的:“那還要等多久啊?!?p> “你聽沒聽說過一句話?”下巴輕輕擱在她的頭頂,他聲音嗡嗡的,透過頭骨傳進(jìn)耳朵里。
“什么?”顧南枝抬頭看他。
魏文嘉雙手捧著她的臉,把往中間推,看著撅起的小嘴,笑道:“傷筋動骨一百天啊?!?p> 她皺起眉毛,可憐巴巴的:“真的要這么久嗎?”
松開顧南枝的臉,揪住一邊臉蛋:“我是醫(yī)生,你不信我說的嗎?”
顧南枝捉住那只蹂躪她的手,往下扒:“你是心理醫(yī)生,你知道個屁!”
“我知不知道不要緊,”他把人摟進(jìn)懷里,動作很輕,盡量不碰到那條打了石膏的腿。
低頭貼著她耳朵說:“反正你不能出去?!?p> “哼!”氣得顧南枝鼓起了腮幫子,河豚似的。
篤篤篤——
門口傳來敲門聲。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二位。”說話的,是個女人,聲音清澈微冷,帶著點戲謔。
魏文嘉和顧南枝同時回頭,門口,一個身量纖細(xì)的短發(fā)女人靠門站著,一只手曲著食指抵在門上,另一只手拎著個盒子。
她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是桃花眼,卻像是覆蓋了一層冬雪,美則美矣,但無形之中散發(fā)著一股子清冽的寒涼,讓人有些望而卻步。
這樣的眼睛,顧南枝再熟悉不過了。
“小頌姐姐!”她激動地都喊破音了,連人都差點沖出去。
要不是魏文嘉及時攔住了她,估計又要進(jìn)手術(shù)室了。
這女人……
魏文嘉微微有些嫉妒的眼神看向徐頌,暗暗咬牙。
到底用了什么妖術(shù),把他家紅豆給迷得五迷三道的。
徐頌兩三步走了過來,把手里的盒子遞給顧南枝:“送你的?!?p> 盒子上印著精美的圖案,是兩個帥氣的男人。
她立刻接過盒子,兩眼放光:“是《燎原》的五周年紀(jì)念周邊!小頌姐姐我太愛你了!”
《燎原》是她最喜歡的一本耽美小說,前陣子才出的五周年紀(jì)念周邊,一下子都被搶空了。
她當(dāng)時正在復(fù)查,沒能搶到,氣得好幾天都吃不進(jìn)去飯。
現(xiàn)在好了,她也有了,還是小頌姐姐送的,此生無憾!
要不是情況不允許,她恨不得原地蹦上幾十下。
“你先坐下,”魏文嘉按捺住她蠢蠢欲動的四肢,把人攙扶到了床上,“我真怕你一會摔了?!?p> 顧南枝恍若未聞,看都不看魏文嘉,沖徐頌招了招手:“小頌姐姐你過來坐!”
“好。”徐頌也不和她客氣,坐到了她旁邊。
徹底淪為背景板的魏文嘉:“……”他能把這女人踹出去嗎?
媳婦兒媳婦兒滿心滿眼是她,大舅子大舅子也為她要死要活,還有比這更糟心的嗎?
“誒,魏文嘉,”顧南枝突然開口。
他終于被想起來了。
然而還不等他高興幾秒,就聽到:“你去給小頌姐姐倒杯水。”
“……”魏文嘉覺得他頭上現(xiàn)在應(yīng)該頂著兩塊板子,一塊寫“背景板”,另一塊寫“工具人”。
午后陽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但因為是秋天,并沒有那么炎熱,是讓人舒服的溫度。
徐頌和魏文嘉在醫(yī)院花園里尋了個長椅坐下,兩人是趁顧南枝午睡之后出來的。
“說吧,”魏文嘉翹起二郎腿,“你這次來什么事?”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女人來,肯定有事,剛才在病房里不說,那就是專門找他來的。
大概和某個不要命的人有關(guān)吧。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猜測。
從口袋的鐵盒子里摸出一塊糖來,含在嘴里,徐頌把糖抵在腮幫子上:“我來問問顧南川怎么回事?!?p> 呦,他這大舅子最近進(jìn)展挺順利啊,都讓人家操心上了。
不過,這是在顧南川那得不到答案,找他“興師問罪”來了嗎?
顧南川都不告訴她的事,他更不能說了。
“什么怎么回事?”魏文嘉明知故問,選擇了裝傻。
嘎嘣一下,徐頌把糖咬碎了,瞇起一雙眼:“你不知道啊,我還以為你知道呢?!?p>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去問問紅豆吧,”站起身來,徐頌往回走,聲音不大不小,剛好魏文嘉聽到,“她說不定知道?!?p> 還沒走出去幾步,魏文嘉就喊住了她:“我說還不行嗎。”
紅豆什么都不知道,要是徐頌跟她“胡謅”幾句,她肯定會信,然后刨根問底。
這事兒可不是啥好事兒,紅豆現(xiàn)在可不能受這刺激。
徐頌這是猜到了這一點,威脅他呢。
所以,為了保全親親媳婦兒,他決定出賣一下大舅子,就一下。
徐頌重新坐回去,聽到魏文嘉問她:“你說的是顧南川一直咳嗽的事吧?”
她點了點頭。
魏文嘉見了后,偷偷松了一口氣,還好,只是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
他清了清嗓子,娓娓道來:“你們分手之后,顧家就出了事,不過你應(yīng)該是不知道的,那件事消息封鎖的比較嚴(yán)……”
一個說得詳細(xì),一個聽得認(rèn)真,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到了傍晚。
夕陽在天邊鋪了一層橘黃色的云海,溫暖而深沉。
徐頌坐在車上,車停在醫(yī)院的停車場里。
車窗全部搖了下去,她把手肘搭在窗框,桃花眼里映著一大片緩緩舒卷的火燒云。
“顧伯父入獄,顧伯母因此一病不起,紅豆那時候又正上高三,就剩他一個能主持大局的人。”
“他也不想,但他只能輟學(xué)回曲城照顧顧母,走之前他聯(lián)系過你,可是你的電話已經(jīng)打不通了。”
“因為顧伯父是貪污,家里沒剩下幾個錢,顧伯母精神失常需要吃藥,那些藥,哪個不得大幾千?”
“紅豆上學(xué)也需要錢,他就到處兼職,掙錢。”
“他就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扛起了養(yǎng)家的重?fù)?dān),會輕松到哪去?”
“后來啊,顧伯父平反了,可他卻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