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一樓黑黑的，沒什么人，他帶著一身酒氣上來給了我兩巴掌，抓住我的頭發(fā)往洗手間里拖，然后錘我的頭，踹我肚子，撕我衣服……”
“我把囡囡放到頭后面，護著盒子，里面?zhèn)鞒雎曇?，說快點打開盒子，妙妙！”
“我掙扎的打開盒子，一陣綠光遮住眼睛，醒來時，姓王的躺在操場的草叢里，兩眼恐怖的看著天空，一動不動，囡囡告訴我，姓王的已經(jīng)死了，讓我別聲張，沒人會查到我頭上?！?p> 孫妙妙說完，吐出一口濁氣，把被角往上抻了抻。
“那秦卓呢？”
趙清好奇的問道，心說你不是喜歡他嗎？怎么還會痛下殺手？
“他，哼，人渣！”
孫妙妙不屑的“呸”了一聲，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說道：“大一的時候我們在歷史系的文學社認識，說實話，他挺帥的，所以很多女生喜歡他，老娘一開始對他并不感冒，陰差陽錯的，文學社不長眼的社長竟然讓我跟他一組?！?p> “然后你就淪陷于他的顏值無法自拔？”
趙清一如既往的八卦。
“對呀，老娘當時就喜歡上他了，而且，還傻乎乎的表白了?！?p> “然后他就拒絕了你，當著同學們的面。”
趙清說完頭也不抬的抿了口白開水。
孫妙妙睜大了眼睛厲聲質(zhì)問道：“誰告訴你的！”
“沒誰，猜的?！?p> 趙清急忙解釋。
孫妙妙深深呼了一口氣，失意的說道：“對啊，他拒絕了，后來在教學樓遇見了他，那天清明節(jié)，我給奶奶掃了墓祭拜完之后回學校的時間很晚了，他跟隔壁班的女同學在洗手間做些惡心的事情，被我發(fā)現(xiàn)了?！?p> “哈哈哈哈，”說道這里，孫妙妙抬頭露出詭異的笑容，“后來我發(fā)現(xiàn)，竟然是兩個女同學，我罵了他一句，他說我長的丑，說牙簽都比我眼睛大，說那天的表白真是讓他尷尬的摳腳、還有惡心到頭皮的感覺?！?p> “我說那在文學社為什么給我買奶茶、寫情書、晚上還約我吃飯？”
“那家伙看了眼那兩個連衣服都沒穿好的女賤人，說只是想跟我玩玩，現(xiàn)在沒興趣了?！?p> “然后他摟著那兩個女人的肩膀走了。”
“你沒殺他？”
趙清激動的差點把水吐回杯子里。
“哦，我趁他回宿舍的時候跟囡囡說教訓一下?！?p> “然后就眼前一道綠光，醒來時在廁所里，秦卓就躺在那里，囡囡告訴我他沒把握好時機，失手了。”
“我說沒關系，就回宿舍了?！?p> 孫妙妙說完腿一伸，整個人躺進被窩里，嘴里咂摸著迷迷糊糊的小曲兒。
“楊國棟的死是因為他在選班委的最后時刻把票改投給王旭對嗎？”
安琪眼眸沉凝，嚴肅的問道。
孫妙妙撇撇嘴，反問道：“安老師，你覺得楊國棟人品怎么樣？”
安琪一愣，說道：“挺好的，有禮貌，開朗大方，對班里的事情積極認真?！?p> “哼，”孫妙妙不屑的譏笑了一聲，“你知道嗎，他是楊平的兒子?！?p> “楊平是誰？”
趙清好奇的問道。
“帝都城的一個不法商人，經(jīng)常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他的小弟，是我們警察局的?？汀！?p> 周警官一本正經(jīng)的介紹著。
“所以啊，”孫妙妙把胳膊墊在頭下面，“楊國棟瞧不起我們這幫腳踩地攤鞋、穿著廉價清倉衣服的窮學生，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實在是不敢恭維。”
“那也不至于置他于死地吧？”
趙清心說你可有點過于變態(tài)了。
孫妙妙眼神犀利的瞪了老師一眼，從床上坐起身反駁道：“他花了錢，操縱班里的那些所謂的他的死黨和小弟，把票數(shù)投成一樣多，最后將他的票改投給王旭?！?p> “他為什么這樣？”
熟悉案件的周警官忍不住問道。
“王旭的爸爸開了一家小賣部，最近小賣部那一片的小區(qū)要拆遷，楊國棟他爸看上了。”
“哦！”
周警官和趙清齊齊發(fā)出恍然大悟的聲音，俗話說拆遷一響，黃金萬兩，這個時候楊平買下甚至說霸占王旭爸爸開的小賣部，拆遷時可以獲得巨大的利潤。
所以楊國棟討好王旭，所以王旭那天中午在去餐廳的路上那樣的神采奕奕。
洞房花燭夜，拆遷題名時。
女人、票子都有啦，任誰不神采奕奕？
“王旭爸爸不讓，楊平就暗地里捅了王旭爸爸兩刀，并且讓楊國棟告訴我，要么勸王旭爸爸交出小賣部，要么同樣在王旭身上戳兩個窟窿?！?p> “我當時一著急，囡囡就從書包爬到我的頭上，楊國棟就死了，死在了教學樓頂?！?p> “那為什么還跟王旭分手？”
趙清擦擦手機屏，感覺快要結案了。
“不想連累他，我殺了楊國棟，楊平知道了，一定會弄死我?！?p> 趙清心說就你家囡囡的戰(zhàn)斗力誰弄死誰還不一定呢。
周警官見孫妙妙沒有再說話的意思，便“啪”一聲合上了筆記本，看了眼手表，說道：“你還有什么話想說嗎，盡早交代，說不定會對量刑有幫助?！?p> “哼，”孫妙妙眼神微動，疲憊的說道：“量刑？怎么量？絞死我改成直接槍斃？”
“進來吧！”
周警官見孫妙妙沒什么要交代的，便命令行動組的幾個彪形大漢把孫妙妙帶到病號牢房。
孫妙妙稍稍有些詫異，眼神瞥了一眼抬著床腿的肌肉胳膊，問道：“你不是警察局的？”
周警官笑了笑，不置可否。
趙清認得她，是古特力老師秘書團的重要成員之一。
行動組的糙漢子在出門后把門重重的合上，趙清生氣的噴了他們一口，身體靠在椅背上，放松緊繃的肌肉。
過了一會兒，他開口說道：“安琪，該回家了?！?p> 安琪抿著嘴，眼圈腫脹發(fā)紅，起身跟在趙清身后。
走出病房前回頭看了一眼孫妙妙病床的位置。
坐進車里，她看向主干線上的車水馬龍，悵然道：“我發(fā)覺我跟孫妙妙同學的經(jīng)歷挺像的，不同的是她的生命中遇到了足夠多的壞人?！?p> 說罷帶著哭腔，眼角泛著晶瑩的淚珠，接著道：“而我的生命中遇到了足夠多的好人。”
“好人里有我嗎？”
趙清的腳輕輕踩著風琴式油門。
“當然?！?p> 安琪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