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鄉(xiāng)共有兩百三十一處。”
鎮(zhèn)長乃是識趣之人,三言兩語便完成了匯報。
兩百三十一處?
來時,包群龍?zhí)峁┑男畔⑸?,分明是兩百三十三處?p> 少了兩村。
哪邊信息出了差錯?
寧遠淡淡問道:“你確定沒報錯了數(shù)?”
鎮(zhèn)長一驚,點了點手中名冊,不確定道:“確實是兩百三十一……仙師可是哪里有疑惑之處?”
“不是兩百三十三?”寧遠再問了一遍。
這回已是帶上了一絲靈壓,落在凡人身上,所帶來的壓迫力不比面對尋常帝王低。
“不……不……就……就是兩百三十一……”
對方支支吾吾。
這一回,別說是寧遠,就連王謝和盧北燕也看出異常來了。
然而寧遠點點頭,不再追問。
少就少了,他本來也沒往心里去。
之所以嚇對方一下,純粹是出于弄清虛實的考慮,至于知曉實情后該怎么辦?
不辦。
他又不是地方官,出了妖患,鎮(zhèn)長報上來,他便出手擺平。
其余閑事哪管得了這么多。
稍傾,三人打道回府。
今日天色昏暗,綿綿陰云垂在半空。
剛行至堂外,涼風一吹,王謝突然‘哎喲‘一聲抱著腹部蹲了下去:
“肚子疼……”
“?。俊北R北燕面色驚奇道:“師兄莫不是在作笑?踏入練氣期,哪還會腹疼?”
這是一個相當久遠的詞匯。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唔……茅廁茅廁在哪……”
王謝捂著肚子,沖回堂中。
盧北燕看得好笑:“王師兄還真是入鄉(xiāng)隨俗,是吃壞了肚……”
她話說到一半,猛的頓住,眸子一點點瞪圓。
她緩緩扭頭,只見寧遠臉上哪有半分笑意,而是面色嚴肅到了極點,盯著王謝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吃壞了肚子……
盧北燕卻是清楚,自打那日離開長明城后,王謝別說吃,連喝的水都是施術(shù)所聚。
他唯一入過口的,也就是頭日來時,張師姐所設食宴……
也就是說……
一股寒氣順著盧北燕腳底竄了上來。
這些想法不過是猜測。
也許師兄只是水土不服……
她手掌輕微顫抖起來,許許多多念頭,到最后卻是沒一個站得住腳,反而不斷提醒著唯一可能的結(jié)果。
“師弟……你覺得是怎么回事……”
寧遠沒回話。
稍傾,王謝弓著身子走了回來,神情有些狼狽:
“寧兄你們別多想,我仔細檢查了,就是普通的吃壞了肚子?!?p> 他率先走在前頭,似是解釋,似是自語:“那日宴會的食物肯定是有點問題,但我們也非凡俗之人,哪有這么容易中招!何況如此多師兄弟在場,諒她也不敢做絕!”
王謝說著,語氣愈發(fā)肯定。
寧遠和盧北燕隨在后面,皆未言語。
若真像他說的那般簡單,張師姐如此大費周章,就為了開個玩笑?
問題到此時方才爆發(fā)。
延遲了足足一周。
然而,也正是因此,甫一出現(xiàn),便再無多余解釋,直指核心。
“唔……”
王謝走了幾步,又悶哼一聲,如蝦子般弓下了身子。
“排毒……這是身體自行排毒……“他解釋了一句,卻沒等來回應。
師弟師妹也太不懂得安慰人了!
王謝心底生出一絲幽怨,正待扭頭,突然就見跟前多了一雙腳。
白色布鞋,往腳踝纏著絲帶,再往上是一抹淺綠色的荷裙邊。
王謝僵住,腦海中似是已浮現(xiàn)來人面容。
他眼神一寸寸往上挪,只聞一道嬌俏的話語聲響起:
“仙師,奴婢來伺候您了?!?p> 噔噔!
王謝向后退出好幾步,瞪著眼前的丫鬟,不正是那日宴會,侍奉自己之人!
“你……你來做什么!”
丫鬟沖著三人笑了笑,羞怯道:“主上把奴家許給仙師您了,今后還望仙師多多疼愛奴家才是?!?p> 涼風混著陣陣香氣飄入鼻腔,王謝一陣惡寒:
“你走!我不答應!趕緊走!”
丫鬟搖頭:“主上吩咐了,沒伺候好仙師的話,不能走呢?!?p> “你想死嗎?你走不走?!”王謝靈壓放了出來。
前腳被張師姐設計,一肚子驚懼。此時區(qū)區(qū)丫鬟也敢騎在頭上作威,他惡氣直冒,神情里已是帶了殺意。
“仙師饒命!奴婢只是想侍奉左右……”丫鬟說著,噗通跪了下來,磕了一個響頭。
王謝悶哼一聲,捂著肚子。
丫鬟又接連磕了好幾下,每一下,王謝腹中皆傳來刀絞般的痛感。
幾個頭磕完,他額角已是冷汗直流,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寧遠立在一旁,看到這一幕,算是搞清楚了那日宴會的目的。
一種能夠讓凡人控制修士的毒物嗎?
這怎么可能?
他想也不想便排除了這一推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