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輕笑一聲:“弟子們不爭氣,你何罪之有?”
韓楓年垂首不語。
掌門似是毫不在意,擺擺手勸慰道:“弟子的事,下來多加管教便是,不必掛懷?!?p> 話落,殿中再度安靜下來。
這番變故,莫說是本宗,便是外宗長老也看得眼皮直跳,驚愕難言。
許久之后,殿中有了輕微交談聲,萬鳩門長老臉上已是掛了抑制不住的笑意。
見此,王長老臉色黑如鍋底。
他和莫仙子交換了一個眼神。
雙方皆能感受到,對方眸中的那絲希翼正消失殆盡。
經(jīng)此變故,萬鳩門拿下丹門再無爭議。
方鳴谷撿了器門這個便宜,然而于陣法一道卻是陷入僵持。
也即是說,于符箓一道占優(yōu)的萬鳩門,幾乎鎖定了本次考較的魁首之位。
而白玉宗,立于懸崖前。
有第一名的可能嗎?
有。
陣法和符箓兩門皆勝,便能鎖定勝局。
然而這想法生出來,連他自己都不信,能保住第二,已是燒了高香。
王長老攥著茶杯的手,骨節(jié)發(fā)白。
此時,寧遠在幻陣之中,卻是不知旁邊的丹門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正立在一面通天的巖壁前。
這面巖壁不似尋常山石,而是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印,五行靈芒閃爍不停,仰頭一看,只叫人頭暈目眩。
靈韻巖壁。
看見的第一眼,寧遠心底便浮現(xiàn)了這個名字。
那茫茫無際的符印,匯聚成一體,使得整塊巖壁透散著驚人的靈韻之氣。
立在巖壁下,將殘符貼于其上,面壁思悟。
殘符的靈韻將變得清晰而強烈。
先前在鬼市,寧遠曾通過靈韻來判別符箓,可以說,靈韻乃是符箓的靈魂。每道符箓或許符印有所區(qū)別,就如同不同的書法,但靈韻一定是一致的。
他的猜測沒有錯。
此處提供殘符靈韻,正是為了讓弟子們能夠?qū)⑵溲a全。
放眼望去,巖壁下立著數(shù)道人影,大多沉思不語,偶爾能見到一兩位揮筆,于殘符之上龍蛇游走。
成功者,殘符便光芒大放,化作整符。
炎華符的材料已湊齊,寧遠壓根用不著這靈韻巖壁,只是進來看看狀況。
眼下有了了解,他扭頭返回符冢,進入了最后一道門。
黑芒閃爍,前方是一片千奇百怪的‘石林‘。
石柱大多漆黑無光,但寧遠注意到,少數(shù)幾根前立著人影,正散發(fā)淡淡熒光。
此為何意?
寧遠走進石林,才發(fā)現(xiàn)石頭的不同面,刻著不同的符式。
他停住腳步,任選了一方石柱,只見其上有三面,分別印著兩種木系符式,還有一種火系符式。
對符式的體悟嗎?
他思索片刻,反應過來,符式石林應是排在靈韻巖壁前,先學符式,最終領悟靈韻。
這樣一來就齊活了。
一道符從無到有,從無知到深諳,最終成符。
而一名弟子,對符箓的辨認,對符性的了解、領悟,在這一過程中,也比較全面的展現(xiàn)出來。
這便是本次符門考較的完整流程。
不得不說,長老們對考較的安排,其合理程度超出寧遠的料想。
他不再耽擱,尋了片平整場地,將殘符貼于石面。
隨即取出材料,想也不想便提筆揮墨。
呼吸間,一道光華流轉(zhuǎn)的炎華符顯出型來。
緊跟著,只見半空有古樹虛影浮現(xiàn),炎華符化作靈芒升騰,最終懸于樹冠中間的某根枝頭。
差不多的位置,已掛了五六道符,再往上則是空空如也。
五六人嗎?
寧遠若有所思。
接下來,應是到了真正決勝負的階段。
只是該從何處開始呢?
寧遠扭頭出了門。
此時,千珠將荷池嚯嚯得差不多,該送走的人皆被送走,剩下的十來個人小心謹慎,很難再占到便宜。
他小手一揮,身前懸浮著海量的靈材。
這符門之中,在靈材方面,只怕沒人能比自己多了。
他咧嘴笑了起來,對這一成果頗為滿意。
到了該走的時候。
千珠搖搖頭,毫不留戀轉(zhuǎn)身離開。
稍傾,他出現(xiàn)在靈韻巖壁前。
望著通天的巖壁,千珠按照老樣子,挑了位白玉宗弟子,湊上去。
對方正處于入定狀態(tài),隨著兩道光華碰撞,千珠只覺得一股靈韻涌入腦海。
抬眼望去,整面巖壁皆被一整道殘符占據(jù)。
乃是這位面壁者貼下的殘符。
“還真能進來!”
千珠閉眸,領悟了許久,彎著眼睛笑了起來:“領悟靈韻可是很費神的,讓我來幫你一把!“
說著,他手中具現(xiàn)出符筆,順著殘符開始落筆。
幾個呼吸后,殘符光芒大放。
這名弟子原本正沉浸在靈韻體悟之中,被驚得睜開了眼,就見自己的殘符化作靈芒消散,隨后掛在了枝頭。
然而……
他和符箓之間沒有半點感應。
符被搶了!
這名弟子怒目而視,卻只見光華遠去,靠近了新的目標。
千珠搞事時,寧遠乘著舟,來到水月殘符處。
隨著小舟停穩(wěn),月牙從洞頂探出一角。
他低頭望去。
和初次來時不同,這一回,水中月影模糊間,化作數(shù)道殘符,不停變幻。
寧遠看了幾道,眉頭一挑。
此時出現(xiàn)的殘符,已不再是基礎符箓行列,難度較之炎華符,提升了數(shù)倍不止。
其中有幾道符,便是他,也僅僅只是認識,腦海中有關經(jīng)驗少得可憐。
倒也不奇怪,符箓一道浩如煙海。
越往上走,越需要精細,想再似入門時那般五行皆可繪制,卻是不太可能。
光是自身的靈力屬性就是邁不過去的檻。
好在大部分殘符還是心中有數(shù)的。
寧遠陷入沉思。
眼下到了需要抉擇的時刻。
是嘗試繪制封天符?還是按部就班,跟著幻陣安排走?
不夸張的說,即便難度提升,這一輪符箓他依舊可以輕松完成。
再下一輪,也未嘗就拿捏不住。
然而時間來得及嗎?
三份主要獎勵,可是有四道門,還有一道煉器之門拱手相讓。
若是有人先拿了頭名,將一霄雷瞳選走,自己可就沒地方哭了。
既然不知何故,幻陣按掌門要求遮掩了身份,自身又多方求證過,干脆手腳放開點,以雷霆之勢奪下機緣。
想到此處,寧遠抿起了嘴唇,輕輕吸了口氣。
下一刻,腦海中開始瘋狂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