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教訓

　　但她如何能甘心讓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拿捏住自己的痛腳。

　　孟氏氣急敗壞之下，猛地伸出雙臂就要把暮離推到河里面去，暮離早就留了一手準備，動作迅敏地側身一躲，孟氏收不回力度，順著那股大力就往前趔趄幾步。

　　暮離瞅著她肥壯笨拙的背影，就是一抹冷笑。

　　她將腳一身，橫在孟氏前面。

　　“啊——”

　　孟氏略顯夸張的尖叫聲劃破云霄。

　　撲簌簌，驚飛了周邊柳樹上休憩的飛鳥。

　　撲嗵！

　　孟氏面朝下，整個身子落進水里。

　　“救命！”

　　“快來人?。【取任?！”

　　孟氏拼命拍打著水面，水花四濺，河水濡濕了她的頭發(fā)，濕漉漉地貼在她的臉上，額頭上，她驚恐不安的在水中拼命掙扎，好似下一秒河水就會奪了她的性命似的。

　　無邊的恐懼將她緊緊包圍。

　　孟氏掙扎的更厲害了。

　　飛濺的水花濺到了暮離臉上，暮離若無其事地抹了把臉，神色自若，她淡漠地看著孟氏狼狽不堪的模樣。

　　暮青嚇壞了，別人不知道孟氏是怎么掉進河里的，他可是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雖然他對這個長舌婦也沒有一點好感，甚至厭惡居多，但他也怕待會兒再真鬧出人命來，到時候倒霉的還是他妹妹。

　　為了這樣一個無恥婦人，搭上他妹妹的一生，委實不值得。

　　暮青三兩下脫掉鞋子，正欲跳下去救孟氏，卻被暮離一把攔住，她神色冷漠地看著還在水里掙扎的孟氏，就像在看一件最稀松平常的事情似的，“哥，不用救她，讓她喝會水再說。”

　　“這婦人不給她點教訓，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真以為我們是好欺負的。”

　　暮青皺眉：“妹妹，我知你心里惱她，氣她，恨她，我也與你有同樣的感受，但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耽誤不得。”

　　說著，又要跳進去。

　　暮離又一把攔住他。

　　孟氏的臉越來越猙獰恐怖，撲打水面的雙臂也漸漸失了力氣，她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在慢慢下沉，河水蔓延到她的胸部，然后又蔓延到她的脖頸。

　　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朝著暮離嘶吼道：“救命！救我！”

　　“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p>　　“我知道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亂說話了，再也不說話了?！?p>　　“我跟你們道歉?！?p>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暮離好整以暇地蹲在田埂上，聽著孟氏語無倫次的話，周圍除了他們再無別人，暖風拂過，吹起她的衣擺。

　　小暮玄被嚇傻了，驚恐不安地攥著衣擺兩側，關節(jié)處都攥得發(fā)了白還不自知。

　　“姐，救救她吧。”小暮玄囁嚅道。

　　“嚇到了？”暮離柔聲道。

　　小暮玄點點頭。

　　暮離直起身子，覺得自己做得有點過火了，她光想著教訓孟氏，讓她長長記性，卻忽略了年幼的小暮玄。

　　暮青見妹妹表情松動，作勢又要跳河救人，暮離又拽住他的衣袖，暮青急了，看著已經(jīng)開始奄奄一息的孟氏，眉頭皺成一團，“妹妹，再不救就真的來不及了?！?p>　　暮離慢條斯理的，居高臨下地俯視賣力表演的孟氏，哂笑一聲道：“別裝了，這河水不過到你腰那，根本就淹不死人?！?p>　　拍打水面的聲音停止。

　　孟氏仰頭看向田埂上的暮離，先發(fā)制人道：“你好惡毒的心腸啊，看見我落了水，不但不來救我，還阻止你哥來救我。”

　　“你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暮離笑了，“孟嬸娘，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救的。”

　　“而且，這河水有多深，我一清二楚，小孩子掉進去，我肯定會去救的，但大人掉進去，水深最多到你腰部，自己撲騰兩下就爬上來了，我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孟氏又開始破口大罵起來，“你個小賤娃兒，裝了一肚子的壞水，跟你那裝可憐到處勾引男人的婊|子娘一樣壞。”

　　“住口！”

　　暮離二話不說，縱身一躍，跳進河里面。

　　水花濺了孟氏一臉，她張嘴又要大罵，突然一道黑影閃過，下一秒就察覺到后腦勺突然被人一按，下一秒整個腦袋都浸泡在河水中。

　　她兩只手拼命拍打水面。

　　咕嘟咕嘟，河面上冒起一個個氣泡。

　　“還罵不罵了？”暮離死按住她的腦袋，厲聲道：“今兒個非得給你個教訓不可，我讓你這張嘴整天到處亂說話，我看你以后還敢不敢再亂說話了?！?p>　　“嗚——”兩只胳膊無頭蒼蠅似的到處揮打。

　　“咕嘟咕嘟”

　　嘩啦！

　　孟氏的臉離開了水面。

　　暮離攥著她的后領子，笑著說：“孟嬸娘，知道自己錯了嗎？”

　　孟氏恨不得把牙齒咬碎，惡狠狠地瞪著她。

　　“看樣子還是不知道錯了呀?！蹦弘x淡笑道。

　　撲嗵！

　　孟氏又被摁進了水面。

　　暮青在田埂上嚇壞了，他從來沒有想到一向看著溫柔可愛的妹妹居然還有這么暴力的一面，“阿離，不可胡來！”

　　“快上來！”

　　暮青嚴肅道。

　　小暮玄也嚇壞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場面，帶著哭腔道：“姐，你快上來，咱該回家吃飯了?！?p>　　“快上來?！?p>　　“我有分寸的。”暮離道。

　　嘩啦！

　　暮離揪著孟氏的后領子，孟氏的臉再次接觸到空氣。

　　“咳！咳！”

　　河水嗆得她咳嗽不止，整個鼻腔，胸腔異常難受，難受得她眼眶發(fā)紅，咳出淚來。

　　“以后還敢不敢再到處說我們家壞話了？”

　　看她片刻，見孟氏不說話，暮離作勢又要把她摁進水里面，剛才在水中的恐懼感依然清晰了然，孟氏嚇得閉上眼睛，心一橫，牙一咬：“我知道錯了，以后我再也不敢犯賤說你家壞話了?！?p>　　“再也不敢在背后胡亂編排你娘了?！?p>　　“是……是我犯賤?！?p>　　暮離冷哼一聲，“這還差不多?！?p>　　她松開孟氏的后衣領子，“這話我可都記住了，你最好也給我爛記在心里，別當屁給放了，要是讓我再知道你胡亂編排我家的事情，就不會像今天這么簡單放過你?！?p>　　暮離瞪著她，渾身殺氣騰騰，嚇得孟氏連連后退，卻忘了自己不是在平陽之處，而是在河水里。

　　右腳剛往后一步，就陷進了泥潭里，身子一個不穩(wěn)，撲嗵一聲，跌坐在淤泥里。

　　孟氏下意識尖叫一聲，嘴巴大張著，河水猛地灌了進去。

　　她被嗆得咳嗽不止。

　　暮離冷眼看著她，真想不管她就這樣走開，可孟氏太過肥胖，身子笨拙，腳下淤泥陷得又有點深，她幾次掙扎著要起來，都沒有成功。

　　暮離冷著臉，艱難地把她從淤泥里扶起來，待扶她起來，轉(zhuǎn)身就走向岸邊，不帶走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