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劉審禮語結(jié),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將軍,如果真讓李敬玄先見到了狄大帥,李敬玄必然會栽贓將軍,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你覺得狄大帥會相信誰呢?”張副將在一旁小聲地提醒道。
“是相信他的護衛(wèi),和與他護衛(wèi)一起的李敬玄,還是相信找他護衛(wèi)麻煩的劉審禮?!?p> 劉審禮微微變色道:“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p> 張副將陰冷一笑道:“只要我們除去李敬玄,沒有他去誤導(dǎo)狄大帥,再加上將軍的解釋,就沒人會懷疑將軍的清白?!?p> “你說什么,擅殺朝廷大將,可是重罪啊?!眲彾Y道。
“將軍,你殺的不是大將,而是軍中的奸細罷了?!?p> “你說的好像有道理?!眲彾Y輕輕點頭道。
“所有弓箭手準備?!眲彾Y直接下令道。
聽到劉審禮的命令,元正神色瞬間大變,他轉(zhuǎn)身大喝道:“李將軍你快退回小廟?!?p> “住手?!?p> 正在遠處沖來的狄仁杰,也看到了這一幕。
李元芳也看到這一幕,立即向這邊飛奔而來。
然而狄仁杰距離太遠,他的聲音沒有立即傳到。
李元芳的輕功雖然超絕,但也難以瞬間就趕到。
張副將眸光掃過遠處,正好看到?jīng)_來的狄仁杰,在他的嘴角上,還有一抹似有似無的笑。
“放。”劉審禮下令。
刷!
元正快速飛躍而起,向著李敬玄方向沖去。
同時他的長刀劃過,擋住了一大片的箭雨。
只是小廟被包圍,各個方向都有弓箭手,元正只能擋住正面,側(cè)面很多箭雨都無能為力。
李敬玄聽到元正的提醒,就立即向廟中跑去。
但是他重傷痊愈不久,身體機能并未恢復(fù),所以奔跑起來很吃力,所以躲避速度很慢。
噗!噗!噗!
李敬玄剛剛跑進廟門,側(cè)面就射來無數(shù)箭雨,大量羽箭沒入他的腋下,以及后背,原本還有傷的身體,這下就更是雪上加霜。
此時元正才沖到門口,用長刀擋下無數(shù)箭雨。
而李元芳也越過眾軍,擋在了廟門口的位置。
至于李敬玄現(xiàn)在的傷勢,他都沒有時間去探查。
“給我住手?!笨焖仝s來的狄仁杰再次大喝一聲。
劉審禮這才如夢方醒,同時看向廟門方向,發(fā)現(xiàn)李敬玄已經(jīng)倒下,而且還是他自己下令。
狄仁杰直接走過眾軍,來到李敬玄身邊,發(fā)現(xiàn)李敬玄還有脈搏,他并沒有立即死亡。
“快,抬下去搶救?!钡胰式芸焖傧铝畹?。
很快兩個衛(wèi)兵走來,將李敬玄放在擔(dān)架上抬走。
元芳跟在擔(dān)架的后方,時刻保護著李敬玄。
“大人,卑職保護不利,還請大人責(zé)罰。”元正道。
狄仁杰輕輕擺了擺手,示意元正不要說話。
“李敬玄已成甕中之鱉,你為何要射殺于他?!钡胰式軉柕?。
“你是誰,本將軍做事,還需向你匯報?”劉審禮道。
“回答問題。”狄仁杰猛地發(fā)出一陣暴喝。
眼前的老者長相平凡,卻有一股懾人的氣勢。
聽到這一聲暴喝之后,劉審禮身軀猛地一顫。
“將軍,他是狄大帥?!笔亻T的隊長小聲匯報道。
“他是軍中奸細,我在清除軍中的蛀蟲。”劉審禮答道。
“就算他是奸細,可他已經(jīng)被你們團團包圍,你將他捆綁起來就是了,為何還要放箭射殺于他?!钡胰式艽舐暫葐柕馈?p> “大帥,末將抓捕奸細,乃是職責(zé)所在,今日就是把他射死,也是理所當(dāng)然,難道大帥認為不對嗎?!眲彾Y冷笑道。
“李敬玄,四品大將,你無憑無據(jù),憑什么張口奸細,閉口奸細?!钡胰式芾渎暤?。
“因為當(dāng)時那件事事只有我們幾人知曉,除了他告密給吐蕃,還有誰會告密?!眲彾Y道。
“沒有人見過他串通敵軍,也沒有經(jīng)過三司會審,更沒有閣部回文,你憑什么言辭鑿鑿,認定他是奸細?!钡胰式軉柕?。
“大帥,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若是真要經(jīng)過三司會審,恐怕一切都已經(jīng)完了,右威衛(wèi)十萬大軍必將被全滅?!眲彾Y道。
“就算他是奸細,可他都已經(jīng)束手就擒了,還如何向吐蕃告密,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殺他其實是為了滅口?”狄仁杰冷道。
“大帥,當(dāng)日的事情,只有我們?nèi)迦酥?,大將軍王孝杰已?jīng)被俘,我也中了吐蕃軍埋伏,除了他還有誰是奸細?!眲彾Y問道。
“哦,照你這么說來,你丟失了安西四鎮(zhèn),丟棄數(shù)萬大軍逃亡,更加應(yīng)該是奸細。”狄仁杰冷笑。
“大帥,末將只是不想白白葬送右威衛(wèi)十萬大軍,并不是有意棄城逃跑?!眲彾Y回答道。
“你棄城逃跑是為了保全右威衛(wèi)十萬大軍,那他為什么就不能是受了重傷,從而無法行動呢?!钡胰式芤蛔忠痪涞貑柕馈?p> “這……既然他先前受重傷無法行動,為何傷好之后不回歸軍隊,反而一直躲避著我?!眲彾Y思索片刻后道。
“難道他不可以在暗中調(diào)查軍中的奸細?!钡胰式軉柕?。
“那他為何不回軍中調(diào)查?!眲彾Y明顯有些不服。
“哼,調(diào)查的方式有多種多樣,這就與行軍打仗均是一般,難道在戰(zhàn)場上佯敗誘敵就是逃跑,迂回敵后就是怯陣?”狄仁杰道。
“這……”劉審禮的氣勢瞬間落了下來。
“不論是非,不問情由,你憑什么說李敬玄是反賊,你憑什么處死一位朝廷的高級將領(lǐng)。”狄仁杰繼續(xù)靈魂拷問。
劉審禮頓時無話可說,騎在馬上不知如何是好。
“劉審禮,我來問你,按我朝軍律,擅殺大將,該當(dāng)何罪。”狄仁杰冷聲道。
“哼?!眲彾Y冷哼一聲,直接將頭偏過去。
“我在問你問題。”狄仁杰聲音變得更冷。
“罪該問斬,行了吧,大帥?!眲彾Y不屑道。
因為到了現(xiàn)在這種地步,他不相信狄仁杰會處置他,畢竟皇帝都已經(jīng)下旨了,他自信不會有問題。
“你給我滾下馬來?!钡胰式苊偷乇┖纫宦?。
這一聲暴喝如黃鐘大呂,直刺劉審禮的心靈。
刷!
只見元正身影如鬼魅,瞬間來到劉審禮身前,他手中長刀快速劃過,將馬身上的馬鞍斬斷。
劉審禮身體一斜,直接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劉審禮定定地望著狄仁杰,心中也充滿了恐懼。
“就憑你一個小小的將軍,也敢如此托大,在本帥面前拒馬回話,你以為你是皇帝的愛將,我就不能處罰你,你以為你可以隨隨便便殺了一位朝廷正四品右威衛(wèi)將軍,而不受到懲罰,你以為憑你身邊的幾百威衛(wèi)部隊,我就不敢殺了你?”狄仁杰咬牙切齒地道。
“我……”劉審禮張口結(jié)舌,不知道該說什么。
思索良久之后,劉審禮終于醒悟了過來,他趕緊抱拳道:“大帥,是末將失禮?!?p> 狄仁杰沒有看他,只是淡淡說了一句跪下。
劉審禮神色數(shù)變,最終還是選擇跪在了地上。
“我來問你,如此大事,事先為何不等本閣到來,不要跟我說,你不知道本閣已經(jīng)達到敦煌?!钡胰式芾渎晢柕?。
“我……”劉審禮張口結(jié)舌,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再問你,如今由本閣添掌帥印,敦煌的一切軍事調(diào)動,均須通過帥府,難道你不知道嗎。”狄仁杰繼續(xù)質(zhì)問道。
“知道?!眲彾Y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知道?本閣未到敦煌就罷了,而你明知本閣已經(jīng)到敦煌,還要私自出兵,你是何居心。”狄仁杰繼續(xù)質(zhì)問道。
“我……我……”劉審禮不知如何回答。
狄仁杰冷聲問道:“是誰給你的權(quán)力,讓你隨意調(diào)動大軍,又是誰給你的權(quán)力,讓你在城中制造混亂,又是誰給你的權(quán)力,可以隨便處死朝中的大將?!?p> “是……是……”劉審禮已經(jīng)無言以對。
“是誰?”狄仁杰暴喝一聲。
看著跪在前方不說話的劉審禮,狄仁杰冷聲道:“明知面前之人是朝廷的將領(lǐng),明知他身旁還有我的護衛(wèi),明知面前之人他并未反抗,卻下令就地處死,還說是什么職責(zé)所在,哼,你的職責(zé)是什么,是殺人滅口嗎?!?p> “大帥,我……”劉審禮絞盡腦汁地解釋道。
“好了?!钡胰式艽驍鄤彾Y的話語,“從今天起你不必再叫我大帥,因為,從現(xiàn)在開始你不再是右威衛(wèi)的將軍,你只是一個不戰(zhàn)而逃,私調(diào)軍馬,私用官刑,擅殺大將的罪人?!?p> “大帥,末將的右威衛(wèi)將軍是皇帝欽封的,你無權(quán)奪印?!眲彾Y鼓足全身力量喝道。
狄仁杰冷笑一聲:“哼,你張口皇帝閉口皇帝,你以為皇帝真的那么信任你,快醒醒吧,實話告訴你,本帥來敦煌的最大目的,就是調(diào)查你撤回敦煌的真實情況,圣上授意本帥便宜行事,我想,這四個字的含義你應(yīng)該明白,那就是說,不要說奪去你的將軍印,就是殺了你,也在便宜之內(nèi)?!?p> 劉審禮身體一陣顫抖,竟然失去了力氣,接著一股恐懼襲來,讓他直接軟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