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兒不是鎮(zhèn)嶺關的街道上,如果不是看到青眼子手上的茶壺,正以一種十分奇妙的韻律在旋轉,如果不是自己只有先天境一層……張元真想抽出劍來,往那頭顱上砍上一劍!
但形勢比人強,他還是咬著牙忍住了:算了,不過是兩枚金幣,就當自己不小心掉了吧!
恨恨地回過頭,鉆進人群,張元生怕自己只要稍稍慢上一點,就會忍不住怒火沖天。
“這小子,居然沒動手!”他走了足有半分鐘,那青眼子才微笑著睜開眼來,詫異地道:“看不出來,挺能忍的啊。不過也對,天意獨鐘者,自然得有幾分本事,要不然……”
他習慣性地又是雙手一捏,這次捏的卻不是茶壺,而是桌上那塊半只手掌大小的卦板。
“啪!”卦板往桌子上一拍,青眼子怔怔地看了半晌,卻忽然間面色大變。
“媽的,該死的,你不過就是老夫的本尊罷了,怎么什么事都想摻上一腳,你閑得慌嗎?”
一縷鮮血,自青眼子額頭涔涔流下,旁邊來來往往的人群,卻似誰也沒有見到……
張元沒有聽到青眼子的自言自語,也沒有看到算卦攤上那詭異的一幕。他此時正在腦海里一疊聲問道:“你追到哪兒了?沒有追丟,也沒有被發(fā)現(xiàn)吧?好,好,好樣的小白虎!”
就在剛才他坐到算命攤旁邊的時候,左臂一甩,便把小白虎甩出了四象天宮。
開玩笑,好不容易見到天青玉佩,他哪有不跟蹤的道理——這可能關系著林萌的下落啊!
而若要論到跟蹤,除了那已經(jīng)消失了一個來月的小鳥朱雀,誰能比得上小白虎?
在充足供應的妖紅丹的作用下,小白虎最近的修為又大有增長,大約已快接近五星了,個頭也長得肥嘟嘟的,就像一只圓滾滾的小貓,那呆萌,對貴婦小姐有著無與倫比的殺傷力。
但你別看它肥,也不要以為它萌,它的速度卻能比閃電還快,除非對方會飛,不然,怎么也不可能逃脫它的追蹤;而且它現(xiàn)在也學會了和張元進行靈魂交流,就像他的一只分身。
這種靈魂交流和朱雀是一樣的,瞬間即達,不會有絲毫延遲,就如張元親臨現(xiàn)場一般。
說起來,張元現(xiàn)在有三大分神,一個居于泥丸宮,感悟四大元素的衍化;兩個住在四象天宮,分別在鉆研傀儡術和煉丹術。但三個分神都有個致命的弱點,沒有寄托,除非把它們安置在四象天宮這樣有益于靈魂的地方,不然它們就會逐漸消亡,最后化作一縷輕煙。
但四象天宮其實只適合于魔獸,短時間把分神放在里面還可以,時間長了就會出問題:一是分神會受影響,甚至有可能會魔化;二是如果張元再收取一只妖寵,就沒地方安家了。
所以張元一邊在深鉆傀儡術,一邊在尋找制造傀儡的材料,想要盡快煉制出靈級傀儡來。
“公子,那人離你不遠,你快過來吧,那人好像進店去了。”
“公子,那人又離開了那家店。那家店的名字,俺不認得,不過俺把那幾個字發(fā)給你了?!?p> 白虎不識得文字,只能把那幾個字的模樣發(fā)過來。張元看了,那家店名叫“萬豪當”。
順著白虎給出來的路線,他從北五街西十一巷轉進去,拐了幾個彎,前頭又是一條小胡同,名為“西北三四巷”;再往兩邊都是高墻的胡同深處走去,前頭驀然開朗,已到了“北七街”。這兒應該是條商業(yè)街,街上盡是鱗次櫛比的店鋪,那萬豪當就在街道的西側。
但張元緊趕慢趕跑過來,卻沒見到白虎的身影,也沒看到那個富態(tài)的中年人。
“公子,那人又往西南方向走了,路線俺也發(fā)給你了。還有,有人跟在那人后面,不知道是敵是友。公子,要不要俺給他點教訓,免得他誤了公子的大事?”白虎開始主動請纓。
“別,千萬別在大街上傷人,哪怕你是一只貓,也要被捕事房逮回去的!”張元了解過鎮(zhèn)嶺關的管理模式,捕事房就相當于前世的警察局,誰敢作奸犯科,捕事房是一定會管的。
“俺可不是一只貓,俺是一頭虎,一頭小老虎你知道嗎?”白虎不滿了,撒起嬌來。
“好了好了,你本來就是一頭虎,只是現(xiàn)在看上去像只貓而已!”張元連忙勸解:“小心些,別把那人跟丟了,有什么消息快點報過來,俺已經(jīng)趕到西北七六胡同了,很快就到?!?p> 白虎嗚嗚兩聲,過了一會兒,又道:“公子快來,他們進那座大園子里去了!”
“什么,你不會把他們跟丟了吧?小心些,跟緊一點,千萬不要跟丟了。俺馬上就到!”
“哪會跟丟啊!俺辦事,公子放心。不過公子你快來吧,那兩個人似乎要打起來了!”
張元心頭一驚,忙展開身形:那兩個人打不打架他不用管,但要是那富態(tài)中年人被殺了或是傷了,他追蹤林萌的線索就有可能斷掉,這卻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想看到的。
但街上人來人往,他也沒辦法施展輕身功法,因此足足花了半刻鐘,才終于趕到了廢園。
那廢園位于北七街與北九街的中間——鎮(zhèn)嶺關的街道“編號”方法,整個北區(qū)又分成了東北、西北兩個部分,東北區(qū)的街道以偶數(shù)編號,西北區(qū)的則是以奇數(shù)編號,涇渭分明。
這座占地足有百頃的園子的確已經(jīng)荒廢了,青磚圍墻頂部的鐵釬倒的倒斷的斷,還長了些野草;大門上的朱漆已掉得差不多了,半傾下來,斜斜地倚在門框上;倒是那塊黑漆大匾還是完整的,上面寫著的幾個字,還能清晰可見:書讀漁峰——林園。
透過半廢的大門,能夠看到園子里面:到處都是荒草,到處都是瓦礫,除了那一株株越發(fā)茂盛的參天大樹,幾乎找不出半點生命的跡象:這座廢園,的確已經(jīng)荒廢已久。
“公子快來,這兩個家伙又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