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土朝天,汗水如雨。
寬闊校場中,所有外門弟子都在抓緊時間打熬力氣,若拖到了中午,酷烈的日頭能把人曬脫皮。
“好熱啊~”
“是真的熱,快渴死我了!”
眾人打熬結(jié)束,厲飛提來兩桶水。
“后院的井水,涼的很,注意別激棱到?!?p> “二師兄,咱們宗內(nèi)井水多嗎?”
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牛二忽然眉頭一皺,問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還行吧,怎么了?”
“昨天午時我按慣例給靈田挑水澆水,發(fā)現(xiàn)石頭河水位下降得厲害,好不容易澆完水,回家時又聽鄰居葛婆說縣里幾口井水越來越少,我擔(dān)心…”
今年熱季比去年來得早很多,縣里老人嘴里總念叨著發(fā)大旱之類的話。
這年頭沒少死人,起初大家沒在意。
可隨著一連兩個月滴雨未落,缺水的問題切切實實擺在清河縣居民面前。
“牛二說得不錯,我家附近那口從未旱過的老井,居然也快見底了,大家省著點喝,別浪費了?!?p> 王明附和了一句。
做完早課,大家各自散去。
青元宗對外門弟子的約束力很小,只有逢369日有靈米供應(yīng)的早課必需到場,其他時間大家輪流當(dāng)值,頗為自在。
“此次旱情來得屬實奇怪,清河縣所在的麓離國位于太鯖山脈以東、巨陽山脈以南,河流密布,雨水豐沛,有水國之稱?!?p> “況且,這兩日未從行商嘴里聽說過附近其他地方缺水的消息…”
厲飛揉揉眉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壞消息讓人產(chǎn)生力不從心之感。
“找?guī)熃闳?。?p> ……
后院,靈泉眼。
竹千月一襲青衫盤腿而坐,雙目緊閉。
隨著鼻吸口吐,靈霧與濁氣輪番交替吐出,許是打坐時間久了,衣衫外凝結(jié)出了點點晶露,愈發(fā)顯得女子出塵氣質(zhì)。
“有事?”
厲飛把旱情的事說一遍,然后說了自己想法:“我猜測有妖物作祟,才導(dǎo)致河水井水缺緊缺,而非自然天象變化?!?p> “嗯…”
“旱情雖來得古怪,不過今年的夏季確實來得早,雨水也稀,在沒有確鑿證據(jù)前,不能一口認定是妖物所致。”
“這樣吧,先看看縣衙那邊,旱情來臨,最易受影響的是清河縣居民,祁縣令不能坐視不理,他能想辦法解決最好,若是不能…”
“就在說吧?!?p> 交待完后竹千月又閉上雙眼打坐起來。
于她而言,只要不是妖物闖入縣內(nèi)吞吃居民,便沒有比筑基更緊要的事了。
“好?!?p> 厲飛點點頭,出門往縣衙方向去,寧正二話沒說跟在后面一同前去。
他的想法很簡單,旱情是影響整個清河縣的大事,任何決定事件走向的舉動都有可能獲得大量威望值。
再說了,去外面多聽聽多看看,豐富些見聞也是極好的。
時間臨近正午,頭頂?shù)年柟庠絹碓绞ⅲ稚匣究床坏饺擞啊?p> 這會大家要么在屋內(nèi)貪涼,要么頂著烈日去田間灌溉澆水。
嗒嗒嗒…
縣衙隔得不遠,待衙役通報后很快讓兩人進了去。
“哈哈!青元宗高徒來訪,有失遠迎,失禮失禮?!?p> 只見堂中走出一人,生得是虎背熊腰,短發(fā)黑須,聲音洪亮灌耳,頗有李逵風(fēng)范。
祁縣令的面貌著實出乎寧正意料,他原以為是個上了年紀的老者來著,可此人渾身氣血澎湃,不怒自威,手掌有厚厚老繭。
顯然是習(xí)練有成的武夫。
祁縣令樸一出來,眼神便落在了后面青年身上。
寧正拱拱手,施了一禮。
“青元宗外門弟子寧正,見過祁縣令?!?p> “這位…莫非是本縣內(nèi)傳得沸沸揚揚,恢復(fù)靈智的老宗主之子?”
“正是在下?!?p> 見寧正舉止沉穩(wěn)有度,祁縣令忍不住贊嘆道。
“好!有大器晚成之風(fēng),清河縣與青元宗互為一體,二位不妨說明來意?!?p> “是這樣,如今清河縣面臨缺水之危,不知縣令可有對策?”
“這件事本縣令也頗為頭疼,居民們可以少喝點少用點,可田地少了水到收割時候就會減產(chǎn)甚至無產(chǎn)。”
“眼下我只能派人守住南面石頭溪,各家田地分配取水灌溉,居民吃用勉強用井水也夠?!?p> “另外我還請了王獵戶當(dāng)向?qū)?,帶領(lǐng)一隊兵士沿著上游探尋,希望能有所收獲?!?p> 厲飛點點頭,看來祁縣令也察覺到不對勁,不然的話不會派人搜索。
“那我等先回去,如有消息勞煩縣令知會一聲,青云宗弟子也可出一份力?!?p> “自然。”
客套兩句后,厲飛告辭離開,回去宗內(nèi)等消息。
回去路上,寧正忍不住開口詢問。
“師兄,祁縣令是武夫?”
“是的,他不僅是武夫,而且實力還不弱,朝廷官員分文武兩種,祁廣是武官,在沒有到達練氣境之前,千萬別招惹他。”
“省得?!?p> 缺水的插曲沒有影響到青元宗,后院那口靈泉井水源充沛,每天能打出足量的水供大家使用。
回到廂房后,寧正繼續(xù)去靈臺山打坐。
下午兩個時辰,睡前兩個時辰。
其余閑暇時間要么去書房看書,要么出門逛逛。
一時間寧正的生活起居竟穩(wěn)定下來,胸口處的靈根也一天比一天明顯。
可好景不長,從縣衙回來的第三日,祁縣令那邊傳來了壞消息。
外門弟子王明的父親王進,死了。
……
宗殿,時至黃昏。
祁廣和幾名兵士站在中央,地上擺放了好幾具尸體。
寧正問訊敢來,厲飛朝他揮揮手,讓他靠近點。
“因為我們?nèi)硕?,王獵頭不敢走快,一路沿著河岸走走停停。
前兩日相安無事,順手還打了獵物當(dāng)吃食,結(jié)果到今早…夜晚守營的三位弟兄不見了!”
“不見了?沒聽到動靜?”
“晚上大家都睡得很死,沒有一個人聽見動靜。”
見兵士語氣篤定,于是竹千月示意繼續(xù)說下去。
“莫名其妙失蹤三位弟兄,我們想著分散開來到附近尋一尋,也許是黑夜放急失了方向,可王獵頭說什么也不肯,執(zhí)意要回返。”
“爭執(zhí)之下,王獵頭突然發(fā)起瘋,出手打傷了田斌,差點要了他的命?!?p> “那他之后呢?”
咕隆~
兵士緊張的吞咽下口水,道:“然后他獨自鉆入?yún)擦掷锊灰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