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番外
裴漪的人生因為趙憑年而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轉折,從一個什么也不知道的鄉(xiāng)野丫頭,變成了一個可以在千軍萬千前捍衛(wèi)將士們尊嚴的侯爵夫人,其中甚至經(jīng)歷了成為皇后這樣夢幻的事情,過去了兩年。
當趙憑年班師回朝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歡呼,誰都知道,趙憑年的這一仗打的有多漂亮,他們更是聽說了,關于趙憑年身邊的那個女子,是多么的英姿颯爽。
“歡迎你的人比歡迎我的人還多?!笨粗疥柍前傩諅兊挠忠淮螝g呼,其中還有不少喊著裴漪名字的人,趙憑年笑著對裴漪說道。
“哎呀,這下完蛋了,若是侯爺欺負小女子,怕是以后有不少人來找侯爺算賬了?!迸徜粜χ?,說的話雖然帶了些擔驚受怕,但顯然,面上并不這樣認為,正笑的歡快。
“夫人在戰(zhàn)場上奮勇殺敵的英姿本候已經(jīng)見過了,又怎么敢惹夫人生氣?!边@一下叫裴漪立刻坐直了身子,并且面上十分嚴肅的對著趙憑年,好像很詫異的樣子:
“侯爺竟是這種人,名不正言不順的就叫起了夫人,若叫旁人聽到,還不知道要怎樣揣測侯爺呢,哎呀呀,我得告訴外面的百姓們去?!迸徜糇鲃?,就要掀開轎子的簾。
記得上次,趙憑年是騎著馬身后跟著裴漪的轎子入的京,但現(xiàn)在,兩人都在馬車的轎子上,趙憑年看著裴漪的動作,身子懶洋洋的,并沒有什么舉動。
“將軍好無趣。”裴漪嘟著嘴巴,到底還是沒有掀開簾子。
“怎么,夫人不掀了?”趙憑年沖著裴漪挑了挑眉。
“不掀了,不攔著沒意思?!迸徜粢卜畔铝耸郑贿^下一秒,就被趙憑年擒住了下巴,被堵住了嘴巴,這是他們意義上的第一個吻。
趙憑年霸道,在親吻的這件事上,便顯得淋漓盡致,幾乎裴漪喘不過氣來,就連身子骨都有些發(fā)軟的時候,趙憑年才終于放過了她,由著裴漪氣喘吁吁的樣子,趙憑年的面上,卻帶著十足的笑意:
“夫人還需要鍛煉?!?p> “趙憑年你丫的?!痹谲姞I里,趙憑年可沒少給裴漪私下補課,她如今的體質雖然比不上將軍們,可作為一個普通的士兵,還是綽綽有余的,可趙憑年偏偏是最大的大將軍,她怎么比得過。
“哈哈哈。”百姓們不明就里,可是聽到趙憑年這樣愉悅的笑聲從馬車里傳來,他們的興致更加高漲了起來,人海的歡呼聲,響徹整個平陽城。
和上次一樣的步驟,要去見皇帝,雖然是心中早就有數(shù),可裴漪多少還是有些擔心起來:
“你那件事,是皇上授意的,可皇上萬一又不原諒你怎么辦?”
裴漪不知道趙憑年是怎樣篡位的,可怕他當時傷了皇上的人。
“我若是懷疑這個,我當初便不會答應?!被蛟S在趙憑年和景越的心中,君臣關系永遠第二,真正的,是他們的兄弟情義,莫不說趙憑年只是偽裝著當了一回皇帝,若是他真的想做皇帝,景越估計也不會多說什么,更不擔心趙憑年會怎么處理了自己,兩人之間,這樣的話題永遠是大大方方的。
果然,這一回,裴漪抬起頭跟著趙憑年走進大殿的時候,明顯注意到了周圍的目光有所不一樣,更多的是新人,他們的眼神純粹,不再如陳仕之流,高坐在龍椅上的景越此刻瞧見兩人親密的距離,更是眼中含笑,和上一次一樣,趙憑年規(guī)矩的行禮以后,裴漪再沒有不失禮數(shù),反倒是也本分的行了禮。
“此番定南侯與定南侯夫人,當真是為朕為整個大梁,都掃清了多年的障礙?!本霸秸f這話是出自內心,不過堂下的裴漪一下子抬起了頭,對于景越的稱呼還是有些不太能夠聽得懂一般。
“哦,是朕差點忘了!”景越和裴漪的眼神對視上,眼中的笑意更盛:
“定南侯是朕親封,不過定南侯夫人的旨意,卻還沒來得及下,來人,宣旨!”
不光是裴漪和趙憑年之間的婚事,景越的賞賜顯然更不止這些,他還認了裴漪做義妹,從此以后,便是沒有人再敢提起裴漪是什么孤女的身份了,而是堂堂正正的天子之妹,有著一方屬地的郡主,就算與趙憑年成親,也是下嫁。
一切如夢幻,哪怕是領了圣旨從大殿出來,裴漪整個人還是被這從天而降的喜悅給砸昏了腦袋,不停的問著趙憑年是真的么?
“是啊,你很快就要嫁給我了?!壁w憑年含笑回道。
“我說的不是這個?!”裴漪知道趙憑年這是在調笑自己,有些急得跺了跺腳:
“我的身世,就算能與你成親,又怎么能做郡主!”
在刁曼面前的落落大方,此刻都轉成了緊張,裴漪不是害怕自己丟臉,只是不想拖累了趙憑年。
“你以為,皇上不知道?”趙憑年對著裴漪說道:
“他不是一個怯懦的君主,在朝廷官員十分之四的換血以后又撥出十萬大軍,這個天下,他坐得穩(wěn),更不會在乎,蠻族的想法?!?p> 趙憑年寬慰著裴漪:
“是你的勇敢,打動了他,這個郡主你擔得起?!?p> 從來沒有人這樣夸贊過裴漪,她也從來沒覺得,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或是能做出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來,但是現(xiàn)在,趙憑年的話終究是徹底改變了裴漪的想法,或許在他們之間,趙憑年說的沒錯,她不是過去的裴漪,她,定南侯夫人,崇南郡主,這兩個名諱都擔得起。
似乎是好事多磨,景越給兩人的賜婚日期是下個月底,也就是六月底的模樣,可偏偏,出現(xiàn)了一絲意外。
裴漪被封了郡主,自然也應該有自己的府邸,景越賞賜豐厚,就連她的府邸,也重新再建,按理說這些日子裴漪應當是住在宮中的,只是禮節(jié)繁瑣讓裴漪苦不堪言,又不敢去找景越說,只能對著入宮來的趙憑年發(fā)發(fā)牢騷,于是乎夜黑風高的時候,趙憑年成功將宮里風頭最盛的崇南郡主拐到了自己無拘無束的府中住下。
“隨他們去吧?!迸淖嗾鄣木霸铰牭綄m人的匯報,也只是這么輕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規(guī)矩鎖著的日子里,裴漪在將軍府過得好不快活,反正也要成為將軍府的主人了,下人們都和她打成了一片。
不過某天將軍府來了個老道士,瞧見裴漪便是哎呀呀的掐指一算,不光是生辰八字,甚至連羅娘的事情都說的清清楚楚,這自然叫裴漪佩服的五體投地。
于是乎,夜里回來的趙憑年撲了個空。
“先生說,我們要明年元宵才能成婚?!边B日搬去新建成的郡主府的裴漪甕聲甕氣的對著趙憑年這樣解釋道。
在宮中,景越聽聞此事連連笑了半天,而后拍了拍一旁正在生悶氣的趙憑年肩膀:
“看來朕的大將軍想要成家立業(yè),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哈哈哈哈哈哈哈?!?p> 若不是后面的笑聲實在太過刺耳,趙憑年倒是勉強可以理解成景越這是在同情自己,只是…
“去你的吧?!睕]有外人,趙憑年也不必過多的恪守君臣之禮。
“沒事,就算到了明年,你也還未三十,大丈夫三十成家立業(yè),你也算是提前完成任務了。”
景越的寬慰反而更讓趙憑年氣結,他就應該鎖死將軍府的門,管他什么先生,統(tǒng)統(tǒng)不許見裴漪。
可現(xiàn)在裴漪已經(jīng)趁著自己不在搬去了郡主府,而且如那個先生所說,他們還必須得等到明年才能成婚,否則便是這也不好那也不好。
趙憑年不信這些,可耐不住家里的是個小迷信,對于裴漪來說,更多的可能還并非是迷信,或許是出自對羅娘心中的愧疚,所以裴漪為了羅娘,也不得不再等上這半年。
不過趙憑年在沉悶了幾日以后,又想出了一些新的法子。
他跑郡主府的次數(shù)比跑自己府邸的次數(shù)還多,每日必到,郡主府的一干下人們瞧見這位未來的姑爺,已經(jīng)見怪不怪,反而有些景越所沒有的同情目光,他們不知道為什么皇上會宣布兩人的婚期延到明年正月十五,以為是趙憑年惹了裴漪生氣,這才叫裴漪一怒之下搬了回來,眼下的趙憑年,一定是為了哄裴漪高興。
一頭霧水的趙憑年,暢通無阻的進了裴漪的院子。
初夏的日頭已經(jīng)算是毒辣,裴漪也越發(fā)的愿意待在屋子里不出來,可是趙憑年風吹日曬慣了,自然并未覺得,他來找裴漪只有一個目的,跟他去練兵。
并非是趙憑年在練兵場指點,裴漪在一旁消暑觀賞,而是裴漪和平常的士兵在一起練武,定多旁人需要跑十圈她只用五圈而已,不過裴漪,著實不想受這罪。
故而聽說趙憑年來,連忙又想要找個地洞鉆起來,可惜速度還是慢了一步,又被趙憑年帶到了練武場。
今日的太陽似乎格外不憐惜裴漪,明明是隨機的站位,總是直接的刺在裴漪的臉上,終于,有些叫人站不住了。
好在趙憑年撈住了裴漪,不過郡主暈倒這事,還是傳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朕該不該取消你們的婚約呢?!本霸侥﹃掳停瑢χ媲暗膬扇苏f道。
“取消,立刻取消!”裴漪顯然是真的生氣了,從進來以后,就沒正眼看過趙憑年。
自知理虧,趙憑年也不敢多說什么,只是目光在聽到這句話以后,狠狠的瞪了景越一眼,又是巴結到了裴漪的面前討好:
“我發(fā)誓,日后不帶你去練兵場了,一定不去,你想干嘛想干嘛。”
“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該怎么把你從郡主府撈出來,我想多見見你…”
說道后面,大將軍的耳根子都有些紅了起來。
裴漪的表情也終于有所松動,男人不知道怎么去愛別人,他不是二十八歲,而是那個只對著裴漪八歲的滿腔熱忱的小孩,想好好愛她的小孩。
看著兩人和好的樣子,整個御書房內吃了一圈狗糧的人,都在抬頭望天,默默地希望這明年的正月十五早點到來,這對“異地”的小愛侶嘰嘰歪歪的樣子,真的讓人有一股想把他們踹走的沖動。
能真正實現(xiàn)這一舉動的景越微微一笑,指向了門口:
“請郡主和將軍麻利的滾?!?p> 裴漪沖著景越嘿嘿一笑:
“可需要我去通知皇嫂一聲,來陪陪皇兄?!?p> 至于趙憑年,則是一把將裴漪扛在了肩膀上:
“帶媳婦回家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