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夏青猜想正確,當然也只對了一半。
皇帝也有些煩躁,新立皇后之事是他一早就想好的,但是自己一直進行的不是很順利。
他想找一個不親世家,能理后宮,還要能寬和愛民當好國母,最后當然是要國色天香的皇后。
當然實在做不到,如果她很能干那儀容上佳該能行吧。
他可是皇帝,這點要求又不過分。
可是朝臣之后不親世家的吧,也有不少,但不是和他年級一般大,就是還沒及笄,年齡合適的也有,但定親的也不少。
大晉是沒有選秀一說的,那自家的閨女當然要早早相看定下了。
終于找到一兩個合適的,自己還不太好開口。這選妃不應該都是太后和皇后相看的嗎?朕怎么親口去說,簡直是糾結死了。
然后后宮事情一鬧,他也不閑丟人了,直接找人家父親兄長暗示一二,結果被拒絕了!
被拒絕了!
父親兄長:后宮這么兇殘又這么亂,多少年都沒有打理了,自己的女兒妹妹可沒那個魄力。
其實皇帝要想納妃的話,他們也不會說什么,甚至還會高興的把人送過去,畢竟枕頭風也是風不是,但你偏偏要娶皇后,暗示什么后位空懸。
后妃要是做錯了什么,不過是皇帝被罵眼光不行。
但是皇后要是出點差錯,娘家人可是會被議論不會教女的,那他們家以后的姑娘還嫁不嫁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皇帝打的算盤很美,想要一個為他分憂的皇后。
但是有這樣能力的姑娘根本不愁嫁啊,而且有能力的姑娘她們的出身本來就很高,又不需要這點皇恩浩蕩,沒有必要為了這點榮光搭上整個家族的榮譽吧。
宮里有淑妃崔婕妤還有一大堆世家的美人,宮外有朝臣有世家有萬民,宮廷之中又無主多年,這個皇后想想就難當。
好吧,在大晉,皇帝是天下的主人,也是天下的仆人,雖然時常是主人居多,但偶爾也要被嫌棄的,尤其是當你還想當一個明君的時候。
皇帝看著年節(jié)將近,自己是真的又頭疼了,想到自己在外面祭完天,宴請完大臣,還要回去處理后宮的宮務,原本這些他是不管的,但因為前頭那遭事,他還得來鎮(zhèn)一鎮(zhèn)。
于是皇帝終于憋不住了,尤其是看到他兒子因為提前十天放了年假而四處亂竄的時候,一把抄起他,惡狠狠的道:
“你就不能自己爭氣點,給自己找個能干的后娘嗎?”
太子一臉你又在無理取鬧的神情,像模像樣的嘆了一口氣道:
“爹,可是你已經有很多侍妾了啊?!?p> 皇帝也知道自己這是病急亂投醫(yī)了,他看了一眼后宮道:
“可是她們都不中用啊,我又不能把她們全送回家里去?!?p> 其實皇帝也沒抱怨多久,因為他現(xiàn)在要去處理宮務,萬萬沒想到,年節(jié)沒有公務但有宮務。
小太子看著父親忙忙碌碌,其實是有些心疼的,皇帝就這一個兒子,訓是真訓,但喜歡也是真喜歡。
于是第二天宮里就傳起了話,說皇帝要選美。
皇帝在許濟匯報之時,就已經氣的不行,但是并沒有表示出來,因為他不知道這個消息到底是誰有意在設計他,所以他尚且還能保持不懂聲色。
但見許濟稍微抬眼看了一眼皇帝,就小聲說道:“底下的人說是從太子殿下那傳出來的。”
皇帝頓時就沒了各種懷疑,只剩下了滿腔怒火,他生生的捏斷了手上拿的毛筆,怒聲道:“把他給朕帶過來?!?p> 許濟立馬使了人去請小太子,看皇帝還滿臉怒氣,立刻低下頭道:“陛下息怒。”
許濟雖然低下頭但是他一點也不害怕的,他覺得太子只要不謀反不結黨營私太子都不會真正有事的,這件事嘛,最后是不會有人員傷亡的,頂多就太子屁股上紅一點。
事實也確實如此,許濟親自送走了抽抽噎噎的小太子,一路上聽太子各種抱怨皇帝不識好人心。
皇帝卻在養(yǎng)心殿里想該怎么平息這件事情,挽回自己的名譽。
但想著想著,皇帝竟然覺得還不錯,反正一時之間挑到合心意的皇后難,但是可以先放幾個人把這幾個人拖著鬧著,他到時候就偏寵,就不信她們鬧不起來。
而且,這個時候送上來的,可就和崔王站不到一起了,世家最好面子,她們能忍下就有鬼。
說不定這里面還有合適的人選呢。
皇帝想通之后心滿意足,覺得自己得趕快,一定要趁著這時候把人選出來,天時地利。
對于皇帝打了太子殿下之后有沒有后悔,皇帝表示,不好意思,半點也沒有,誰讓他敗壞朕的名譽。
勤政殿從一時的陰云密布變成了陽光燦爛。
安樂所也是如此。
今天是年節(jié),是夏青在宮里的第一個年節(jié),夏青還是很高興的。
她今天并沒有在寫字看書,她想自己也應該有寒假才對,她今年十五歲,還是九年義務制呢。
……夏青自己一點也沒意識到為什么別人比她小還比她成熟,她這是自己把自己當未成年呢。
夏青想到這里,又開始發(fā)散思緒,拿自己現(xiàn)在談戀愛是不是太早了。
嗯夏青思緒依舊發(fā)散。
許中也很高興,他才換好衣服,這是宮正司掌監(jiān)的衣服,年底是有大考的,許中自然是參加了,并且名正言順的成為了宮正司掌監(jiān),只在許濟之下而已。
掌監(jiān)的衣服和掌使的衣服是一樣的,都是藍色。
如今許中的氣勢也越發(fā)起來了,尤其是上次宮中清洗之后,眾人對他的手段有了更上一步的了解,如今穿著藍色很有些官威。
許中拿著一早準備好的東西,準備去安樂所。
夏青去安樂所之后,許中便沒見過她了,今天正是年節(jié),許中自然是想和她一起過的。
但當許中剛出門之后,他就看見了二師弟許笠。
許笠看見許中便是一笑,道:“師兄,你也去師傅那里嗎?我們一起啊?!?p> 許中:……
許中有點心虛,他想到師傅上次說的話,又想到安樂所的夏青,天平慢慢傾斜了下,師傅有許笠陪著,但是夏青只有一個人。
他看著許笠依然還望著自己,好像在等自己先走一樣,他頓了一下道:“師弟,你等我會兒?!?p> 說完,便轉身進去拿了一個包袱出來,然后遞給許笠道:“這里面是兩雙鞋,一雙是你的,一雙是師傅的,煩請你幫我?guī)Ыo師傅,就說我明早去給他拜年?!?p> 許笠先是聽到還有自己的,就立馬拆開了包袱,拿出來一看,很是驚喜。
“師兄,你這是在外面買的?”
許中點了點頭。
待聽完許中的話便有些不解,師兄不和他們一起過年節(jié),那要去哪?
許中清了清嗓子,一臉深沉的走了。
許濟看到自己的小徒弟來,掀了掀眼皮,道:“坐吧”
但許中還是給師傅磕了一個頭道:“賀師傅年節(jié)歲歲平安,事事順心?!?p> 然后便把自己的年禮和師兄的年禮一起送上,然后憨憨的望著許濟道:“師傅,師兄剛剛說出去一下,明天再來給您拜年。”
許濟看著面前的一包襪子和一雙鞋,他覺得自己真的很想抽人,他在這一刻突然明白的皇帝陛下的感受,有一個不聽話的兒子自己一定會少活幾年。
看著面前一無所覺的小徒弟,許濟深深把心里的這口氣壓下去,開始和小徒弟說話。
許中其實對于今天不能給師傅請安有些愧疚,但是自己會一直跟在師傅身邊,可是他和夏青就只有夏青在宮里的這幾年,以后怕是面都見不著。
許中到安樂所的時候,夏青在看書,因為夏青發(fā)現(xiàn)自己無事可做。
前幾日老內侍便去了,因為要到年結了,都不想這個時候沾上這種晦氣,于是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夏青去看過,突然覺得以前的自己好像有些無知者無畏,生命多少是要敬畏的。
當然她也看到海公公去世時都沒等到以前的徒弟來看一眼,夏青越發(fā)從骨子里覺得寒冷,這樣的皇宮。
可能是伙伴去世的打擊太過,老宮女也下不了床了,今日夏青本想去見見她,但是被拒絕了。
因此,夏青在轉彎一圈之后,放棄了給自己放寒假的打算,她真是太無聊了。
她最開始還嘗試著剪個窗花,東西很容易找到,但是,她并不會剪,她只能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最后挫敗的放下剪刀。
再轉了兩圈確定自己什么事都做不了的時候,她只能去看書練字了。
許中到的時候就看見屋里靜悄悄的,看到夏青他還有一瞬恍惚。
他見過很多樣子的夏青,但是此刻這個沉穩(wěn)端莊的夏青他卻沒見過,一瞬間覺得她好像也不再是個剛及笄的小姑娘。
夏青早在許中來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但等了一會發(fā)現(xiàn)他沒開口后,還是忍不住道:
“小許公公,現(xiàn)在說話都是要別人先開口了嗎?”
許中回神看著這個熟悉的戲謔表情,就感覺,嗯是她。
他故作深沉的道:“今日怎么還在習字?!闭f著也進了屋。
夏青想:不愧是經歷過刑訊的男人,一眼就抓到了精髓。
夏青放下筆,也故作深沉的抬頭看著房梁,一臉意正言辭的說:“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說完就繃著臉看著許中,許中也正好看著她,兩人對視了一眼,相視一笑了起來。
許中想怎么會有這么靈慧的小姑娘呢。
許中笑過之后頗有些不好意思的偏過頭,然后把手中的東西遞過去給夏青道:“這是年禮,賀你新歲,望它能佑你平安?!?p> 夏青想:公公還是臉皮太薄。
邊想邊高高興興的接過許中送過來的東西,發(fā)現(xiàn)是個盒子,立刻高興的問:“我能打開嗎?”
許中稍稍詫異了一下,但還是點頭:“當然,現(xiàn)在是你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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