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
被要求換上一身便裝,不明所以的陳尋跟隨著余顯廷穿過一條隱秘且僻靜的山道,繞上藥王山山背,登上一處凸起的奇峰。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這處奇峰高聳險峻,之上寸草不生,怪石嶙峋,凌厲山風呼嘯不絕于耳。
陳尋心中正納悶,卻見余顯廷突然取出一個小巧精致的銅哨,吹出悠悠長音。
“唳——!”
然后僅僅片刻的功夫,涌動的云流之間突然傳來一陣清越的鳴叫,仿佛對哨聲的回音。
陳尋舉目而望,立馬就看到有一頭疑似鷹隼的大鳥破開云層而下,向著他們所在的奇峰飛來。
他眼睛一亮:“三師父,這是?”
余顯廷微笑解釋道:“銀翎鷹,中階下位靈獸,乃是我藥王山從靈獸宗高價購買培育的飛行異種,珍貴非常。”
靈獸......
陳尋心中倏然一動。
這個世界是修行盛世,妖獸妖怪之屬雖然兇惡卻大多藏身在深山老林之中。
而如果說妖獸是野生的異獸,那么所謂靈獸自然就是修士們經(jīng)過培育及豢養(yǎng),能夠起到臂助的異獸。
這些異獸被劃分為低中高三階。
低階的異獸,凡俗士卒結(jié)陣都能應(yīng)對,中階的異獸,破壞力和威脅性上已經(jīng)等同于下三品的武修;而高階異獸,更是能對中三品的武道宗師產(chǎn)生威脅。
當然,這個級別的異獸稀有且罕見,尋常很難見到。
呼!
念頭正轉(zhuǎn)動間,狂風驟起,那頭銀翎鷹已然扇動著羽翼降落在山巔,低頭蹭了蹭余顯廷。
細細望去,這頭銀翎鷹幾乎跟李云恒的那頭龍鱗馬一般大小,翼展將近兩丈,銀頭利喙,鷹視八方,氣勢不凡。
“抓緊時間,我們要在天黑之前趕回來?!?p> 巨鷹俯下,背上有鞍,余顯廷翻身而上,招手示意,不知道要去哪的陳尋只得小心翼翼走到跟前,也乘上了鷹背。
呼——!
隨后一聲哨響,巨鷹雙翼展開,一陣猛烈的失重感襲遍全身,陳尋的視野一下猛然高升,再一回神之間已經(jīng)狂風洶涌,云流激蕩,身處無垠天際之間了。
帶勁!
風云相伴,翱翔天地之間,蒼茫大地就在腳下。
陳尋飛機坐過,但是乘著鷹醬飛上高天還是頭一遭,緊緊抓住背鞍的同時,心中直呼痛快。
銀翎鷹的速度極快,僅僅半個時辰的功夫,就經(jīng)過處處山川河流和村鎮(zhèn),隨后余顯廷的銅哨再度發(fā)出信號,座下銀翎鷹羽翼扇動,倏然下降,然后落入了一片山林邊緣。
山林人跡罕至,陳尋跟著余顯廷跳下鷹背,有點摸不著頭腦:
“三師父,這里是?”
“距離藥王山四百里的王屋山一帶?!?p> 余顯廷拍了拍鷹背,任其呼嘯離開,然后目光示意前方數(shù)里地外的一座矮山:
“這一代盜匪橫行,經(jīng)常有各路馬匪劫掠村鎮(zhèn)和來往商隊,前面的山上就有一伙喚作金刀寨的馬匪,嘯聚于此已有半年之久。這些人奸淫擄掠,作奸犯科,大多都是死有余辜之輩,我要你殺上山去,剿滅了他們?!?p> “我一個人?”
陳尋眼皮子一跳:
“敢問師父,這伙盜匪有多少人,都是何等修為?”
余顯廷笑了笑:
“金刀寨的寨主,應(yīng)當是一個步入武道八品的武修,其下還有三個小頭目,應(yīng)當是武道九品,剩余的都是未入品的凡俗武夫,大約一百余人。”
八品武修?
玩這么大?
八品武修在凡俗中就是精銳的百人軍陣也難以抵御,陳尋頓時傻眼:
“三師父,我武功還未入品,怎么可能打得過這么些高手?”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這一個多月靠著自身體質(zhì)和藥浴配合雖然修為進度奇快,但是終究還是沒有武道入品,甚至算不得正式的武修,就這么沖上去和一窩子刀口舔血的盜匪廝殺,和送死有什么兩樣?
“不要怕?!?p> 余顯廷哈哈笑道:
“幾個匪首不要你管,我要你做的是正面殺上山去,想辦法殺到他們的面前,剩下的自然有我,怎么樣,你敢是不敢?”
還是要以一敵百......
是要鍛煉我的實戰(zhàn)么......
陳尋心念電轉(zhuǎn)。
以他剛剛通勁的水平,如此殺上山去也是一種巨大的危險,但余顯廷顯然是要考驗自己,猶猶豫豫只會被對方看輕,而且對方也不可能完全對自己的安危不管不顧,想到這里他深吸一口氣,心頭一橫道:
“好,三師父,勞煩你替我掠陣!”
說罷,他二話不說,轉(zhuǎn)身就向著前方的矮山奔行而去。
余顯廷略顯欣賞的點點頭,身影飄忽宛如沒有重量的輕煙,飄飄然的跟隨其后。
強忍著回頭看一眼余顯廷有沒有跟上來的沖動,陳尋在這山林之間氣力勃發(fā),宛如獵豹般迅速奔行,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就來到了矮山之下。
山腳下有一條明顯開辟出來的山道直通山上,山頭稀疏的樹影之間,隱約可見一座寨子坐落其中,他將青龍劍背于身后,二話不說就順著山道直沖而上。
“站住!”
然而沒沖幾步,簡陋山道之間,就突然冒出來兩個身著麻衫、一臉兇相的嘍啰,警惕的低喝道:
“你是什么......!”
鏘!
然而回答他們的,是一道金鐵交鳴的拔劍之聲!
為了防止這兩人發(fā)出警示,疾行之中的陳尋足下猛力一踏,勁力兇猛勃發(fā),整個人仿佛被點燃的火箭,瞬息猛竄上來,照面就斬來一道驚如急電,凄厲迅猛的劍光!
嗤嗤!
有心算無心,如此突然的奔襲之下,兩個剛剛拔出刀來的嘍啰根本來無力反應(yīng)抵擋,一臉驚恐和痛苦的死死捂住自己血霧噴涌的咽喉,仰面而倒。
照面即殺兩人,陳尋渾身熱血狂涌,完全沒有停留腳步查看的功夫,繼續(xù)向著山上奔行。
但是,這條僅有的山道視野相對開闊,往上各處似乎有把守的嘍啰一下發(fā)現(xiàn)異常,頓時發(fā)出凄厲的大喝:
“有敵人,敵襲——!”
“敵人從山道沖上來了!”
這一聲驚喝,一石激起千層浪,山林上下各處少說也有十幾二十個巡視把守的寨匪悚然一驚,然后齊齊怒喝著趕來;
更有那機靈的不管不顧,敲響手中銅鑼,一連串急促的銅鑼聲響徹了整座矮山,將山上寨子內(nèi)外所有人統(tǒng)統(tǒng)驚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