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你看我傻嗎
秦驁登基后就忙成了狗。
當(dāng)天晚上宴請使臣,第二日又要召見大臣訓(xùn)話,在太極殿忙到傍晚才終于得空,準(zhǔn)備回去看看剛剛為自己生下小兒子的愛妾。
“這幾日辛苦你了,朕初初登基,前朝事務(wù)有些繁忙?!?p> 回到熟悉的地方,新上任的皇帝陛下神情放松,靠坐在窗邊的榻上。
無他,再近點(diǎn)某些人不讓,非說自己身上有味兒了。
看著不遠(yuǎn)處幾日不見的嬌妻和剛出生的幼子,秦驁內(nèi)心有些歉然。
陳福林靠坐在床上,輕輕拍著睡在自己身邊的小人兒,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陛下說的這是什么話?臣妾就是這般小心眼子的人?您忙的可都是家國大事,我和孩子們都好好兒的,難不成您還能日日陪著不成?”
她看得出來,陛下這幾日也不輕松,形容都有些憔悴了。
秦驁見她熟稔的跟他使著小性子,知道她并未介懷自己在她生產(chǎn)后幾日才來看他們母子,心中熨帖。
“再過些年,這樣的日子也不是不可能實(shí)現(xiàn)。”
新帝只覺得自己躊躇滿志,勢必要打造一個與眾不同的大靖盛世。
到那時,朝野上下政治清明,朝臣們各司其職,相互監(jiān)督,若有作奸犯科者自有律法嚴(yán)懲不貸,當(dāng)皇帝的也就輕松了。
陳福林聽了只是笑笑。
這樣的日子,怕是只能等到陛下如太上皇一般,早早的就退位之后才能實(shí)現(xiàn)了。
“對了,我這幾日閑來無事,便給這臭小子取了個小名,陛下聽聽如何?”
大名她是沒那個機(jī)會取了,早在一個月前就定下來了。
若是個小公主便叫秦馥,皇子便叫秦昊。
秦驁來了興趣。
“取了個什么名兒?”
陳福林狡黠一笑:“陛下覺得小石頭如何?”
陛下臉上的笑容滯了滯,倒是沒有第一時間反對,而是問道:
“怎么想著取這么個小名兒?”
也不是不好聽,就是有些……說不出的怪異。
若是陳圭林在的話,大概很能明白這種怪異怪在哪里。
因?yàn)榫瓦@個小名,跑去坊市上一吆喝,管保出來一大群“小石頭”。
以前陳福林小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跟楊樹胡同那家姓石的家里那個小名小石頭的小伙子一塊兒鬧騰。
陳福林看著小兒子“陰險(xiǎn)”地笑了。
“也沒什么,就是覺得這臭小子在我肚子里的時候就如此活潑好動,我得給他取個好名字,石頭多好啊,堅(jiān)毅,穩(wěn)重,陛下不覺得嗎?”
陛下:……
雖然陛下本人并不理解為什么他兒子明明活潑好動,卻要取一個又穩(wěn)又重的名字,但這種事情他也沒必要跟剛剛生產(chǎn)完的愛妾唱反調(diào)。
“朕也覺得這個小名甚好,甚好……”
*
第二日陛下離開的時候,誰也沒想到,此后他接連半個月都不曾踏入后宮。
說是后宮,其實(shí)就是東宮。
陛下以一月為期,讓諸位太妃們遷宮,像麗太妃和德太妃這樣的,太上皇只是退位尚未薨逝,她們本不該由益王和景王等人接回王府,可新帝特意跟太上皇求了旨意,允許有子的太妃們跟隨其子隨后遷往封地。
所以東宮的一應(yīng)妾室們包括陳福林在內(nèi),都還待在原來的地方。
尤其還有一件尷尬的事情——
那就是除了怡皇貴妃外,東宮其他的人就好像是被陛下遺忘了一樣。
陛下沉迷朝政,除了封陳良娣為皇貴妃外,其他人還尷尬的沒有一個正式的位份。
她們等了兩天,好不容易等來了陛下回東宮,正準(zhǔn)備第二天以小皇子洗三的名義在陛下面前露個臉,提醒提醒陛下。
可誰知道,小皇子根本不辦洗三禮呢!
說是怡皇貴妃覺得這幾個月來宮里已經(jīng)辦了好幾場盛大宴會,再為個小小的洗三禮興師動眾的太過浪費(fèi),再說了,這以后還有滿月禮、周歲禮,所以洗三禮就不辦了。
只請來小皇子的親外家,和親近的人一道聚聚就是了。
知道今日陛下不會再回東宮,且絳福軒除了怡皇貴妃的娘家人,今日也閉門謝客。
就連自來和絳福軒交好的楊側(cè)妃也只是送去了洗三禮,人并未去。
有那氣不過的直接暗罵:“就顯擺你賢惠勤儉了!”
搞得她們這些人不尷不尬不上不下的。
和幾個小姐妹吐槽完的胡奉儀氣不過,心念一轉(zhuǎn),直接找上了崔側(cè)妃。
她可還記著呢!
那年陛下明明就接受了她的雞湯,那么多人,獨(dú)獨(dú)接受了她的!
這說明什么?說明當(dāng)年陛下眼里也是有她的。
是陳良娣當(dāng)面截胡,才讓她此后再也沒機(jī)會入陛下的眼。
胡奉儀覺著,比起三天兩頭往絳福軒跑的楊側(cè)妃,顯然和怡皇貴妃之間是有過節(jié)的崔側(cè)妃更值得她跑一趟。
長汀殿。
聽看門的小太監(jiān)來報(bào),胡奉儀來訪。
崔菀宛若未聞,只精心的侍弄著面前一盆剛剛結(jié)出花苞的蘭花。
過了一會兒,
崔菀才放下手里的剪子,讓綠英把人請進(jìn)來。
胡奉儀在殿外等了好一會兒,心里有些不忿。
不過是個跟她們一樣不受寵的,也不知道擺什么架子!
但是等進(jìn)了殿里,看見站在窗邊煢煢孑立、衣著素凈的崔側(cè)妃,胡奉儀眼底神色幾經(jīng)變換,福了福身子見了禮后,坐下來便捻著帕子掖了掖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淚,一臉惋惜道:
“姐姐當(dāng)年也是風(fēng)華絕代的人物,令我等姐妹望塵莫及,如今怎么把自己過成了這般模樣……“
崔菀眼皮子都懶得掀一下,這胡奉儀這會兒找上她,無非是為了陛下登基后卻并未大封后宮的事情罷了。
“是胡奉儀啊,倒是稀客,本宮現(xiàn)在的模樣很好,就不勞您擔(dān)憂了。你來找本宮何事?”
自打前些日子見過陛下,她終于放下了心里多年的結(jié),這些日子過得不知道多舒坦。
對于這些擺明了是來給她找不痛快的人,崔菀自然沒什么好臉色。
胡奉儀被崔側(cè)妃毫不掩飾的諷刺刺得一愣:我這一腔的同情終究是錯付了?
“姐姐這說的哪里話?妹妹也不過是許久未見您,這會兒看著別處熱熱鬧鬧的,便想著過來看望看望姐姐,咱們姐妹自己作伴罷了。”
崔菀譏諷地看著胡奉儀,問她:“你看我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