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又蹦跶起來了
陳福林聞言轉(zhuǎn)頭看了過去。
那人眉眼含笑。
和光同塵,與時舒卷;
戢鱗潛翼,思屬風(fēng)云。
溫和的光芒與塵土一樣不張揚,順應(yīng)時勢,屈伸舒緩,斂鱗藏翼蓄志待時,隨風(fēng)云變幻。
太子正是這樣的人。
不去細(xì)究他這兩年來做出來的事情,他就是再溫和不過的一個君子。
連素有“公子如玉”美譽的景王也及不上他。
趴在另一邊玩著手里的小木劍的雉奴聽見了,也跟著看了過來。
隨后一臉驚喜的跟著叫“父父……”
他膽子大。
直接顫顫巍巍的從鋪好的涼席上爬了起來,在其他人還沒察覺之下就想往那邊跑過去。
秦驁見此加快了腳步。
三兩下在兒子即將跌倒的時候及時接住了他。
“咯咯……咯……”
雉奴和阿兕子還以為父王是在跟他們玩兒,一個個開心的不行。
尤其是雉奴,根本沒有自己差點摔了一跤的自覺。
賣力的鼓著小巴掌給他父王捧場。
陳福林剛剛從太子帶來的驚艷中回神,就看到這一幕,心跳都漏了一拍。
見太子把人接住了,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氣,然后有些懊惱道:
“真是不能錯開一眼!”
一歲多的孩子剛會走路,雉奴又是個活潑好動的。
平日里他午睡,定然要有人不眨眼守著的,不然他自己醒了就會自己翻下來。
一不小心就摔倒了。
秦驁懷里抱著撲騰的兒子,聞言笑道:“雉奴的性子是活泛了些,等他再大些,孤親自帶他?!?p> 他也是三歲上下就被抱到了啟陽殿,父皇親自教導(dǎo)的。
男孩兒嘛,這樣就很好。
以后懂事了就穩(wěn)重下來了。
陳福林聽見這話卻是一怔,太子要親自教導(dǎo)雉奴?
她并沒有感到歡喜,反而皺了皺眉:“等他再大些吧,大些就懂事了?!?p> 到時候能聽得進(jìn)去話,她會讓他別那么“活泛”的。
兩人隨意說著話,又有兩個小的見了他們父王撒歡似的瘋玩,儼然一副一家人美滿和樂的絕美畫卷。
康公公看著眼前這一切,一張臉險些笑成了菊花,滿眼慈愛的看著兩個軟軟糯糯的小人兒。
可真不容易啊!
他們太子殿下二十七歲高齡,才有了這么一對兒活寶。
晚膳一家人也是在后院用的,期間太子殿下很是體驗了一把投喂的艱“快樂”。
兩個孩子,那就是雙倍的“快樂”。
奶娘抱著兩個孩子回去后,走在后面的陳福林清晰的聽見了身邊太子沉沉的吐了一口氣。
她抿著嘴輕笑:“甜蜜的負(fù)擔(dān)?”
這是前些日子太子殿下自己親口說的。
秦驁聞言失笑,聲音清朗:“是!甜蜜的負(fù)擔(dān)。”
這樣的負(fù)擔(dān),他甘之如飴。
?。?p> 第二日,
太子剛從絳福軒離開,就有另一個不速之客來了。
“奴婢見過李良娣,您請稍坐,我家良娣正在內(nèi)室陪兩位小主子,奴婢這就去通稟。”
接待她的正是有過一面之緣的素云。
李良娣睨了她一眼,道:
“這有了小皇孫就是不一樣,那我就在這兒等著?!?p> 素云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請良娣稍候。”
轉(zhuǎn)身后,素云臉上的笑容便收了起來。
無事不登三寶殿。
今日李良娣盛裝而來,她可不覺得對方是來閑話家常的。
太子要上朝,所以起得早。
他們娘仨都是閑人,現(xiàn)在天氣漸漸轉(zhuǎn)涼,清晨正是舒服的時候。
陳福林就想把兩個小的抓起來去外面溜溜,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她上回給蕭院正解了惑,還給他和東明寺的明遠(yuǎn)大師牽了線。
據(jù)說兩人相談甚歡,本已有了致仕之意的蕭院正豪情頓起,覺得自己還能再干二十年!
隨后蕭院正也投桃報李,給了她一本頗有家學(xué)淵源的能夠強(qiáng)身健體的體術(shù)。
正好讓兩個孩子陪她一起練練,強(qiáng)健體魄要從娃娃抓起嘛!
她正跟床上兩個賴床滾來滾去的小家伙斗智斗勇,就聽見素云來道:
“主子,李良娣來了。”
“李良娣?”陳福林皺了皺眉,“她來做什么?”
她們兩人的相處可沒有痛快的時候。
說來李良娣也真是不記打,她進(jìn)宮兩年多,有一年都在關(guān)禁閉。
陳福林先前極厭惡她那目中無人的性子,可在宮里久了,像她那種沒腦子又喜歡橫沖直撞的,瞧著竟也有兩分可愛。
不過她是不會忘記那年,她好心拉她一把,她卻將自己推下湖的仇的。
“行吧,暫時放過你們倆?!?p> 她沒好氣的看著兩個自以為抗?fàn)幠赣H取得了勝利的小人兒,對碧蘿道:
“不能再讓他們睡了,給他們拾掇拾掇,喂點吃的,我晚些時候帶他們?nèi)ソo太后請安。”
碧蘿細(xì)心,她如今跟在兩個小的身邊比較多。
看著碧蘿應(yīng)下,她這才回去換了身衣裳,去見那來的莫名其妙的李良娣。
“原來是李良娣大駕光臨,妹妹這兒廟小人手也不多,若有怠慢還請勿怪?!?p> 陳福林一來,就被李鳶兒這身打扮晃花了眼。
她挑了挑眉。
果然,早就聽說自從太后掌了鳳印,李良娣就蹦跶起來了。
只不過如今東宮根本沒什么可爭的,她的精力都花在了兩個孩子身上,這人也沒蹦跶到她跟前,所以倒是頭一回見到。
李良娣聽著她這含沙射影的擠兌,也毫不掩飾自己脾氣:
“我哪敢吶?您如今身份可不一樣了,有小皇孫和小郡主在,誰能說個不字呢?”
“這話說的就言重了,宮里自有宮里的規(guī)矩,若我哪兒做得不對,自有宮規(guī)處置?!?p> 言下之意是,也輪不到你置喙。
接著,陳福林還煞有介事地道:“許久不見李良娣,我瞧著您身上確實多了幾分佛性?!?p> 她這是暗指李良娣抄了三個月又三個月,剛出來后又三個月的佛經(jīng)。
李鳶兒打扮的光鮮亮麗,為的就是要把這個女人襯得黯淡無光。
沒想到這人老戳人肺管子!
“誰要跟你憑白廢話!我是來問你要不要去給太后請安的!”
這個女人嘴皮子越來越利索了,不愧是些下三流家族出身,凈會說些沒教養(yǎng)的話。
想到自己不僅嘴上落不到好,以前想動手還打不過她身邊的下人,李良娣剛出門的好心情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生氣不生氣。
她努力抑制住自己的脾氣。
姑祖母說了,太子喜歡脾性乖巧溫和的,就像這個虛偽的女人裝出來那副樣子一樣。
沒關(guān)系,她有太后姑祖母撐腰。
太后娘娘自然會幫她收拾她!
——
這魚不吐泡泡
太后:其實我就是隨口那么一說。何必當(dāng)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