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言說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覺,但她厚著臉皮在顧槐舟家的車邊上蹬了半天的自行車,直到看到顧家的時候,她才撂下一句“再見”,說完就匆匆地騎著跑了。
回到家里,鎖車的鐘言琢磨起顧槐舟這一天的表現來,她總覺得他情緒低沉,但具體是為什么而低沉,她又不敢輕易開口問。
陷在沉思中的鐘言沒發(fā)現,鐘軻不知道又從什么地方跑出來,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自行車看。
鐘言對他可什么什么好臉色,轉頭就冷聲道:“你看什么,你要是敢對它做什么,小心挨揍。還有,要是它怎么了,我就來找你!”
鐘軻卻沒說話,直到鐘言一只腳都快要踏進家門口的時候,鐘軻才低低地說:“鐘言,你變了,以前你沒什么活潑的,更別說對我說這些話了,為什么?”
鐘言聽見這話只是無奈一笑,轉頭不服氣地看著他:“為什么?不就是因為我不想被你欺負了而已,鐘軻你給我小心點!”
鐘言覺得自己真是大放厥詞,為什么呢?她自己都搞不明白,是因為這一張自行車,還是因為她和顧槐舟關系不錯?
她想不出來,卻覺得應該和這兩件事情脫不了干系。
化學作業(yè)完成之后,鐘言就再也沒去過顧槐舟的那個家,他們的關系也意外地比以前冷淡很多。
但鐘言并不寂寞,除了陸輕丞時不時地在她耳邊出聲嘲諷外,她還能經常約周云澤出去外面玩耍。
那群騷擾周云澤的人沒再出現,周云澤狀態(tài)好了很多,就連飯都能多吃兩大碗,鐘言看得高興極了,也跟著他一起大吃特吃。
不過周云澤卻比她敏感得多,在鐘言幾次三番約他出來玩后,他也疑惑了,直接問出聲:“你怎么了,最近老是喜歡出去玩,顧槐舟和陸輕丞呢?前段時間我感覺你們走挺近的。”
鐘言吃冰棍的手一頓,下一秒她自己笑出聲來:“哪里有那種時候,大多數都是他倆欺負我,他們都是公子哥,現在大概都在忙吧,我不稀罕。”
周云澤卻一反常態(tài)地盯著她,意有所指地說:“你最近都沒怎么學習,難道你忘了嗎?期末考都快來了。”
鐘言聽得輕輕一訕,其實她沒忘記,只是最近正好無心學習而已。
被周云澤這么一說,她忙擺手:“行行行,今天回去就學習,不過你怎么突然開始學習了,難道是又出什么事了?”
周云澤埋怨地看了她一眼,“還能有什么事,如果期末考得不好,假期里你叫我的時候我就不能出門了,到時候我怕你孤單?!?p> 鐘言就不一樣了,她家沒人在乎她的成績,有時候也只是隨口一問,他們也沒對她抱有期待,仿佛她本來就是那么平庸。
一想到這鐘言就覺得泄氣,沒有動力之后便學得更加懶散了。
所以她看到顧槐舟下課間在認真看書的時候,她是無比驚訝的,顧槐舟竟然在看書,他竟然還看書!
鐘言湊過去問了一句:“你要去哪里參加考試嗎?”顧槐舟側頭睨著她,淡淡地說:“這個學校的期末考?!?p> “可陸輕丞不是說你學習很好嘛,沒想到你還這么努力……”說到最后,鐘言的聲音越來越小,顧槐舟還真是應了班主任的那一句:“比你優(yōu)秀的人,比你還努力?!?p> 顧槐舟此時輕聲說:“成績不錯還不是自己努力來的,怎么會憑空出現,只有平庸的人才會自暴自棄?!?p> 說完他轉身看了趴在桌上的陸輕丞一眼,鐘言也跟著看了一眼,卻覺得顧槐舟那句話是在說她。
不知為何,她無法接受顧槐舟說她平庸,假如她果真如此,那她也要努力讓自己不那么平庸。
其實顧槐舟根本沒那意思,鐘言卻還是埋頭努力,之前那個不舒服的鐘言又回來了,無時無刻她都在記筆記背單詞。
有時候大晚上睡不著,還會翻起來站在陽臺上看書,鐘軻起來喝水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那恐怖的碎碎念,他幾乎嚇得魂飛魄散。等他輕輕探入看了一眼,發(fā)現是鐘言在裝神弄鬼,他立馬破口大罵起來,把鐘家一家子都給吵醒。
鐘言也不甘示弱,開口就用英語噼里啪啦地罵一大堆,說實話鐘軻不是很聽得懂,唯一聽得懂的就是那個shit、shit……鐘軻被這個單詞給打擊到了,這詞還在他腦海里回蕩了好幾天。
坐在考場上的時候,鐘言才明白那句“機會只留給有準備的人”是什么意思,那些試卷上,以前看不懂的題她都看懂了,還流利地作了解答。
鐘言也不知那是什么感覺,考完試的她沒有忐忑,反而是淡然和自信,和那種破罐子破摔不同,她是正是地感受到了收獲的樂趣。
所以鐘言度過了人生中第一個有意思的暑假,不擔心成績的她,每一天都過得很充實,早上出去運動或者出去玩,下午的時候就留在家里學習。
公布成績的時候,鐘言深吸一口氣,便捕捉到了自己的所有成績,她的英語成績還是保持住了,而其他科的成績也紛紛小步向前,并沒有讓英語一枝獨秀。
鐘言高興地笑了笑,又去關注顧槐舟的成績,等她在排行榜第一找到顧槐舟的名字時候,她就已經很驚訝了,再一看顧槐舟的成績可不得了,可以說是和他的臉一樣漂亮。
這讓鐘言深受打擊,卻也激勵著她,又打開課本狠狠地學了一個晚上。
她知道自己和顧槐舟之間可能有差距,顧槐舟可能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受到了很多教育,兩人能接觸到的資源也是不一樣的。
鐘言接受差距的同時,卻也在不服氣地努力著,她沒有對顧槐舟說恭喜,卻在第二天一早就打電話約周云澤去圖書館。
周云澤考得也還行,但朋友要去的話,他肯定是奉陪的。兩人埋頭苦讀,熬走了圖書館里一批又一批的人。
日落黃昏,所有人都滿載而歸的時候,他們也背著沉甸甸的書包,從圖書館里出來。在經過那條熟悉的巷子時候,鐘言卻不由地打了個寒戰(zhàn)。
對于鐘言在這里被盯上的事情,周云澤也有所耳聞,他看到鐘言的舉動后,立馬拽著鐘言的手離開了那個地方。
兩人在一家小飯館坐下后,鐘言才打起精神和他說:“我沒事的,你別擔心,你不知道,我那天有多神勇,就差把他頭都給打設了?!?p> 周云澤聽完哈哈笑了幾聲,但他停下來后,卻和鐘言剖析了一番:“我看過你發(fā)給哦的照片了,但我一直沒發(fā)出去,你不會怪我吧?!?p> 鐘言緩緩搖頭:“我不會怪你,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怎么會怪你呢,活到現在,我們都會有一些難以面對的人或事,這是很正常的事情?!?p> 周云澤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又說:“可是我也沒想到他們會那么過分,竟然會對你動手,你放心吧,等到他們開學我就把它發(fā)到他們學校去,讓他們吃一記悶拳!”
鐘言欣慰地笑了,她也坦誠地說:“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也不敢輕易去做,這樣吧,我們找一個比較厲害的人,讓他去發(fā)就好了?!?p> 周云澤聽完就看向她,笑著問:“你說的那人是誰,顧槐舟還是陸輕丞?”
鐘言稍稍有些尷尬,但一想自己周圍比較強勢的人也就這兩位哥,她也就釋懷了。
不過她也沒立刻說讓誰去發(fā),她權衡了一下說道:“還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同意呢,到時候再說吧?!?p> 于是鐘言就接著這個由頭,先和顧槐舟說起這件事情。
“有件事需要拜托你,你看行不行?”
這一個假期他們沒怎么說話,但鐘言這句話發(fā)過去后,顧槐舟也很快回復:“你只要說什么事就行了?!?p> 鐘言猶豫了一會,把事情和盤托出,才小心翼翼地問:“你覺得怎么樣?”
顧槐舟只說:“你終于想通了?!?p> 這話讓鐘言尷尬了兩秒,只好說:“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都需要時間考慮的嘛,又不像你一樣只管放手去做?!?p> 她這話說完后,顧槐舟卻沒說話了,鐘言一個大不解,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哪句話又惹得顧槐舟不快了。
隔了一會,她又不死心地發(fā)了條消息問:“你假期里面都在干什么,怎么都沒見到你?”
在收到這條消息后,顧槐舟放下手中的資料,抽空回了條消息:“在家里跟著長輩學習,你呢,在干嘛?”
鐘言看著屏幕上的幾個字,不由地一聲嘆氣,在她要死要活地為了學習而殫精竭慮的時候,顧槐舟已經在考慮著其他的事情了。
想到這她又是一陣低落,遲疑了好一會才把自己的生活簡單地發(fā)了過去:“也沒做什么,就只在家里和圖書館兩點一線地學習?!?p> 她這一發(fā)出去,顧槐舟又是好半天沒回,鐘言索性放下手機,重新拿起課本,開始一遍又一遍地溫習。
等到傍晚時分,她才看到顧槐舟發(fā)來的消息。
“我這兩天有休息時間,約了朋友去玩,你要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