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蘿“恩”了一聲,握著梳子的手顯然已在發(fā)抖。
“主子,現(xiàn)在該怎么辦?”冬語緊握軟劍,警惕的看向四周。
二夫人那里有二哥在,老夫人宅子里應當有密道,“綠蘿,躲起來,冬語,跟我速速去找老夫人?!边@個時候一味閃躲是沒辦法的,反正命是撿回來的,怎么說也要死個明白,至少要弄清楚幕后之人是誰。
“小姐,這樣很危險……”沒等冬語再說什么,上官羅漪已至走向門邊,但已經(jīng)晚了。
一把鋒利的尖刀從脆弱的窗紙外刺破而入,頃刻間,院子里慘叫聲連連……冬語動作極快,軟劍一橫,攔臂將上官羅漪擋在了身后,門嚯的被踹開,兩個黑衣侍衛(wèi)沖了進來。
“要活的……”領頭的人說道。
冬語單手護著上官羅漪,刀光劍影之間始終看不清對面武士的任何特征,無奈以一敵多太過困難,冬語還是受了傷,一股刺鼻的味道從冬語的傷口飄出。
上官羅漪心叫不好,“冬語,劍上有毒……”
此言一出,冬語已經(jīng)支撐不住了,她猛地單膝跪倒在地,軟劍乓啷啷掉在地上,發(fā)出脆響,隨即應聲倒下。
黑衣人盯著面前手無縛雞之力的上官羅漪,慢慢將她圍靠在中間,這時,一直躲在暗處的綠蘿猛地沖上前來,攔手護在上官羅漪面前,“不要傷害小姐。”
黑衣人將上官羅漪和綠蘿圍在中間,掏出繩子束縛著捆綁了起來,
來勢洶洶,卻不要她們的命,這些人究竟是何來頭?上官羅漪心念直轉(zhuǎn)。
很快,她跟綠蘿,連同已經(jīng)昏倒的冬語都被帶到了前院。
院子里,十來個黑衣人環(huán)繞而立,被圍在中間的是宅子里。所有主子們連同丫頭。眉眼一掃,上官羅漪注意到老夫人、二夫人、孫玉晴和二房夫人、小姐的影子,卻未見二哥孫堯,很好,有人逃出去了就好。
這樣想著,自己卻被狠狠推入眾人中間?!鞍阉齻兊难劬Χ颊谏??!焙谝氯祟^目一聲令下,旁邊的人都開始動作。
老夫人雖身體康健,年歲畢竟在那兒,多年來養(yǎng)尊處優(yōu),何曾受到這等待遇,“你們究竟是什么人?為何到我孫府外宅胡作非為!”
“孫老夫人,我們是來討債的,令郎孫志典欠我們?nèi)嗣鼈贿€,我們只能來此討要,多有得罪?!?p> 這聲音?怎么如此熟悉,在哪里聽過……上官羅漪側(cè)著耳朵,努力在腦海中回想。
“找孫志典報仇,來我們外宅做什么?京都諾大個宅子你們瞧不見嗎?跑到深山里來欺凌弱小?”雖然身處下風,老夫人說話的底氣仍然十足。
“哈哈哈哈,老夫人莫急,我已派人通知令郎,想必他很快就會到了?!?p> 一陣笑聲讓上官羅漪汗毛皆豎,她聽出來了,這人是父親手下一名得力將士,記憶中仿佛姓張,可是他怎么會在此?
前世老夫人等人也是這段時間回到京都的,難道也跟今日之事有關?
老夫人跟黑衣人對峙期間,其他女眷皆不敢出聲,孫玉晴更是閉嚴了嘴巴,生怕一開口便會招來殺身之禍。二夫人劉氏就坐在上官羅漪的身邊,兩人背對而立,她手緊緊握住上官羅漪的,一時浸潤她的心脾,如此溫暖。
“頭兒,孫大人那邊有消息了,正趕往這邊……”
“知道了?!?p> “這位勇士,不介意的話可以借一步說話嗎?”老夫人突然揚聲說道。
在場眾人皆是一震,黑衣人明顯沒想到老夫人會如此,“既然老夫人開口了,請老夫人到正廳。”
手下很快有人應聲揭下老夫人眼上布條,將其從人群中拉了出來,接下來,直到孫志典趕到的幾個時辰里,所有人都靜靜的在院子里等待著。
天剛朦朦亮,老夫人便被黑衣人從正廳中請了出來,面色極為難看,似是受了什么打擊。
與此同時,大門也被打開,孫志典一身樸素裝扮在身旁兩位黑衣人的伴隨下走進院子,看到宅子內(nèi)場景的時候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依舊板著一張臉。
老夫人在看到孫志典的瞬間,目光尤為復雜。她就那樣被黑衣人送回了女眷之中,沒有掩住眼睛。
“張從,有什么事情沖著我來,何必對著外宅的老弱婦孺?”
“孫志典,敢做還不敢承認嗎?我就是想讓你在一家老小的面前丟進顏面,我們十幾個可都是跟著你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你出頭了,就把我們拋之腦后,活活......"
“夠了,張從,志典已經(jīng)獨自依約前來,院子里的所有女眷可以盡數(shù)放了吧?”
黑衣人的頭目,仿佛沒聽到孫志典所言,將冷冷的劍鋒搭在了孫玉晴白皙的臉頰上,原本以為父親來了,終于有救了的孫玉晴臉色立時慘白。
“我們今日沒別的意思,只想回來討個說法,孫......大人,屬下想您應該知道我所云。”
“不過是一條命,先把我家人放了,孫志典的命就在此,來取?!?p> 領頭的人臉色略有松懈,就在大家同時松口氣的時候,守在宅子外的黑衣人速度極快的跑到黑衣人頭目前,“頭兒,外面有埋伏......”
在靜悄悄的院子里,黑衣人聲細若蚊,卻驚醒了一眾被蒙住眼睛的女眷。
“小人!”這是頭目張從所說的最后一句話。
他們是上官廣廈的手下,也是孫志典的手下,卻在上官家被滅口的第二天被全部迷暈埋在土里,如果不是一個將士沒有喝下酒他們十幾個人的命都會就此葬送。
倘若大張旗鼓的到京都找孫志典算帳,等于把十條人命又送回去他手中,所以只能另尋他法。于是他們想起了這個外宅,扣留女眷,不過是想逼著孫志典出山。
他們卻也想過在山下設人,如有埋伏立刻撤離,但終究還是太天真了。以孫志典的作風,既然敢獨自前來,就必定做了后手準備。
頭目張從最先劈開劍鋒,直沖孫志典的頭,一瞬間四周仿佛暗夜里的洞穴,飛出了好多護衛(wèi),樹上、墻壁外......
只聽噹的一聲,黑衣人頭目飛出去的利劍被橫劍攔住,孫堯一直躲在暗處,此刻一手執(zhí)柄攔截黑衣人快攻,一手將手中另一把利劍丟到自家父親手里。
孫志典領軍多年,刀劍上的功夫自然不小,與孫堯倆父子并肩作戰(zhàn),毫不手軟。
刀劍相峙的聲音瞬間劃破寂靜的山間,被圍在中間的女眷頓時都慌了,有的丫頭因為害怕跑出圈子,淪為刀劍下的冤魂。
連連慘叫聲在山間回蕩,使寧靜的早晨滲透著陰森的氣息。
身旁丫頭的動作扯動著主子們,二夫人耳畔流動,眉頭緊鎖,她不擔心夫君孫志典,而是擔心自己二兒子孫堯。
忽然,一聲悶哼傳入二夫人耳中,孫堯被利劍所傷。傷在兒身痛在娘心,二夫人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要起身,身后的上官羅漪感覺到一絲不對,“不要動......”
只是一瞬間,二夫人下意識地停住了起來的動作,鬢間的瓔珞啪的被橫劍斬斷。二夫人只覺得耳邊嚶嚶作響,顯然撿回一條命。
孫玉晴的心慌亂至極,剛剛黑衣人頭目已經(jīng)盯上她,如果父親抵擋不住,她一定第一個遭殃。無奈眼睛被遮著,雙手被綁著,只能用耳朵來判斷。
黑衣人以少敵多,卻保持著勢均力敵,無奈孫志典這邊援軍越來越多,一個個黑衣人倒在劍下,頭目張從明顯著急了,擒賊先擒王,王的弱點就在他的女兒,張從辟劍向?qū)O玉晴砍去,電光火石之間,孫志典猛然回頭,一把拉住孫玉晴的胳膊,傾倒之下,孫玉晴被拉到父親的懷里。
另一邊,張從的劍已經(jīng)收不回來了,只聽一聲尖叫,上官羅漪渾身一顫,這是二房夫人李氏的聲音。
張從的劍本是沖著孫玉晴,卻在她閃躲過后,刺中了其身后的二房夫人。就那么一劍,待拔出之時,汩汩鮮血從二房夫人心口中迸發(fā)而出。
老夫人一直睜著眼睛掃視四周,此刻見狀,只覺天地一晃,整個人就要栽倒下去。
孫玉蘭和孫玉竹聽到母親的慘叫聲都慌了,卻因雙手被綁場面混亂根本不敢亂動。只齊齊的喊了一聲“娘……”
孫玉晴在被揭下布條,看到血腥場面的瞬間翻了白眼,直挺挺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只聽嗖、嗖兩聲,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只見手握劍柄的張從已經(jīng)中箭倒下。接著,又是嗖的一聲,最后一個還在揮劍的黑衣人應聲倒下。
上官羅漪只覺手臂被猛地拉住,“低頭......”聽出是孫堯的聲音,她迅速低下了頭。
孫堯借勢拉過上官羅漪,迅速摘下她的眼罩,一瞬間,陽光沖進目中,上官羅漪被血腥的場面震住了,宅內(nèi)處處農(nóng)田已經(jīng)被血色染紅,到處都是丫鬟和黑衣人的尸體,殘臂斷肢,慘不忍睹……
二房夫人就倒在面前的血泊中,老夫人已經(jīng)被身旁護衛(wèi)攙扶到一邊,一眾活著的女眷都被解開繩子和眼罩,拉到旁邊安全地方,玉竹和玉蘭兩姐妹被摘下眼罩的瞬間已幾近崩潰。
上官羅漪目光直直的定在一個方向,樹叢上,一道身影也在注視著上官羅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