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萃芝面色鐵青,雀兒那字里行間的笑意在她聽來都是數(shù)不盡的嘲諷,讓人快要發(fā)瘋。
雀兒低眸睨著她:“五年前你就打不過我,我以為你該學(xué)會繞開我走了。”
不知從何時起,萃芝沒有雀兒高了,此時面對面氣勢上就輸了一大截。
萃芝別過臉不去看她未著脂粉卻已傾城的面容,悶悶道:“我會回去如實稟告給夫人的。”
雀兒挑眉,微微一笑:“請便。現(xiàn)在,借過?!?p> 萃芝不情不愿讓開,誠如她所說,她也該學(xué)會繞道而行了,可是她不甘心,很不甘心。
走了兩步,雀兒看著手中的麻煩,恍然大悟地退了回去,笑瞇瞇道:“給你。物歸原主?!?p> 然后娉裊而去。
“……”
萃芝咬著唇,有種全身心被碾壓之感,提著鳥籠的手不自覺收緊成拳,指尖摸索著掌心的那道疤,心中恨意饕餮。
離開這片是非之地雀兒也松了口氣,若是可以,她真的不想跟這些人白費口舌??勺⒍ú荒苋缢福袢粘鲂?,似乎生來就是為了闖關(guān)的。
她看著前方白玉蘭樹下站著的人,果斷掉頭就走。
“雀兒姑娘!”
錢世遠(yuǎn)三兩步就追了上來想抓她的手腕,被她避開了。
他的眼眸暗淡了幾瞬,微笑道:“雀兒姑娘,你跑什么,我只是想跟你說幾句話而已?!?p> 看來今晚少爺注定要餓會兒肚子了。
雀兒嘆了口氣,直視他:“錢公子,白天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p> “是,我知道,但我也說了,我是真的不介意。”錢世遠(yuǎn)看向她的小腹,不知在想什么,“而且,嫁給我有什么不好,若是男孩,這個孩子生下來便可做我們錢家的少家主?!?p> 雀兒扶額,實在不知道這人在想什么,這年頭怎么還有上趕著戴帽子的人。
“我還有事,告辭了?!?p> “雀兒!”
錢世遠(yuǎn)又想拉她,雀兒直接跳開,臉色一沉:“錢公子,我已是少爺?shù)娜肆?,請您自重?!?p> 他漠然半晌:“……即便我許你正妻,即便他名分都不給你?”
她坦然:“是。”
錢世遠(yuǎn)肩膀一垮,仿佛被人抽去了靈髓。
“言盡于此,告退?!?p> 雀兒行了一禮,頭也不回地?fù)P長而去。
這兩件事并沒有攪她胃口,雀兒還是該吃啥吃啥想喝啥喝啥。
這點讓顧從宜很欣慰,打小她就吃得好睡得好,半點不愁。
顧準(zhǔn)在旁邊道:“少爺,錢家那群人走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錢公子失魂落魄回了廂房,連晚膳都沒用就走了。”
顧從宜掀起眼皮掃了對面大快朵頤的雀兒一眼,道:“走了好,空氣都清新了?!?p> 顧準(zhǔn)瞧了眼窗外,道:“可不是嗎,外頭都起風(fēng)了,夜里許是又要下雨,少爺夜里記得蓋好被子,別又著了涼。”
顧從宜都懶得懟回去了,就生了一次病,回回都拿出來說。
白了他一眼,埋頭繼續(xù)干飯。
飯后過了一會,外頭果然淅淅瀝瀝下起了雨來。
夜燈昏黃,洗漱完畢的顧從宜捧本書在燈下看著,顧準(zhǔn)鋪床,雀兒則取出明日要穿的衣物晾置在熏衣籠上。
關(guān)于香少爺喜好有二,屋子里要用瑞香,衣物要用檀香,沒有就渾身不得勁兒。
他在背后淡淡出聲:“聽說你把徐姨娘的鳥給放了。”
雀兒鋪開的動作一頓,“嗯”了一聲。
任誰都看得出來徐姨娘那舉措是什么意思,但她有點拿不準(zhǔn)少爺?shù)囊馑肌?p> 但顧從宜并沒有說什么,只是頷首說了一句:“放得好?!?p> 怎么聽,好像都有一點敷衍?
氣氛一下子就凝滯起來。
顧準(zhǔn)直起身:“爺,床鋪好了。”
“嗯。”卻是沒動。
顧準(zhǔn)是個老實巴交的糙漢子,自然想不了太多,這里沒他啥事兒就快速逃離戰(zhàn)場了。
雀兒看了看燈下修長清雋的身影,又看看紗帳后的床榻,抿了抿唇。
今夜氣溫驟降,她打開櫥柜,將清涼錦換成了薄被,并將拿出驅(qū)蚊安神的香灰加進(jìn)了香爐里。
從始至終,顧從宜眼皮都沒從書里抬一下,若不是雀兒走過去看了一眼,當(dāng)真以為他在多用功苦讀了。
“少爺,你的書……”
“干嘛?誰規(guī)定紈绔不能看書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比竷狠p咳了下,直言道:“好像拿反了?!?p> “…………?!”
顧從宜悠悠抬眸,那雙眼睛配上那個表情,多少有點大狗狗的味道。
雀兒一臉難以言喻任他瞪著。
最后還是他率先敗下陣來,悶悶道:“雀兒,今日你跟萃芝之間的談話我聽說了?!?p> “嗯?!?p> “其實沒什么好說的,但是有一件事得告訴你。”他看著她,“救你回來并不是為了讓你當(dāng)丫鬟?!?p> 但是不可否認(rèn)的是,做他的丫鬟確實讓她有了正當(dāng)且特殊待在他身邊的機(jī)會。
雀兒微微一笑,如春風(fēng)拂柳,她道:“少爺,我知道的?!?p> 他卻道:“你不知道?!?p> 雀兒一怔。
顧從宜目光炯炯直視著她,仿佛要從那雙剔透的眼眸直直看進(jìn)她的心里去,窺清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教你琴棋書畫,叫你平素穿衣打扮,便是讓你不要覺得做了丫鬟就低人一等,你出去隨便在那都是最亮眼的存在,實在沒必要也不需要收斂你的光采,你知道的吧,爺自會在你身后給你撐腰的。”
雀兒點點頭。
“可即便是這樣,”
向來高傲的頭顱在此刻低了下去,他看著兩人腳尖的那點距離,嘲弄地笑了笑。
“我亦不敢確定這是否就是你想要的?!?p> “就像那只靈雀一樣,就像我曾經(jīng)帶回家的那只幼貓一樣,人們自以為是的給了它們自以為的最好罷了。你那句話說得挺對的。”
“要留下的人,趕也趕不走,要走的人,抓也抓不住。”
雀兒的心好像被人揪了一下,忙道:“不是這樣的,少爺,你誤會了,我并沒有覺得委屈和不好,相反,在少爺身邊的每一天我都由衷感到充實。”
顧從宜起身,書本順著抻平的衣擺滾落在地也不管,雀兒看著他衣襟松散的走近,一片白皙緊實的肌膚晃在眼前。
“那你告訴我?!?p> 他貼在她的耳邊,一眨不眨地凝著她。
“你到底是誰?”
芙水圓子
會掉馬嗎!?會掉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