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戰(zhàn)之城
今日的止戰(zhàn)之城尤其的沉寂,仿佛巨大的風(fēng)暴被死死壓住,等待被引爆的那一刻。然而,無論東南西北四城均是傳播著兩個重量級的消息,第一:墨羽劍圣落羽和不戰(zhàn)炎王燼炎定于東城的承義峰一戰(zhàn);第二就是三年前連家和左家的滅族元兇是靖王以傷。破軍少帥止旸看著樓下喧鬧的人群,淡淡一笑道:“好友,你說不戰(zhàn)疆究竟要干什么呢?當(dāng)年左家連家的是都掏出來再次發(fā)酵,還指明道姓的?!熬壊黄鹌财沧欤鸱撬鶈?,笑笑說:”少帥,你那好友以傷不簡單啊?!爸箷D呵呵笑道:”確實不簡單啊,居然是不戰(zhàn)疆的靖王,藏得夠深。“緣不起雙手撐著欄桿,道:”這出戲,應(yīng)該很好看?!爸箷D淡道:“走吧,既然想看好戲,那就找個貴賓坐吧,緣不起太子。“
東城,連家舊址
破敗的建筑早已雜草叢生,人高的雜草也在秋風(fēng)下枯敗,無力地隨著秋風(fēng)而起伏不定,明顯再也無力掙扎,仿佛,這種隨波逐流的定數(shù),并不會因為有人的到訪而改變。落羽看著這殘破不堪的庭院,雖然還是一樣的亭臺樓閣,但是卻沒有了人間煙火,不再繁華。往事歷歷在目,物是人非,落羽拍了拍沾滿灰塵的欄桿,心中黯然,連伊葦?shù)纳碛胺路鸩粩嗟卦谒难壑懈‖F(xiàn),各種各樣的畫面似乎早就在這個庭院的定格,甚至她那略帶鼻音的聲音也一直繞梁而存。突然一道悅耳的聲音從外面急急而來,落羽抬頭看著眼前急匆匆的女子,道:“舒云,怎么了?”來人正是舒云,舒云急道:“大哥,出事了!”落羽眉頭皺起,道:“怎么說?”“以傷被栽贓嫁禍了?!笆嬖茡?dān)憂地道?!编拧奥溆鹨苫?。舒云道:”以傷被指為三年前的事的兇手。“落羽冷笑,道:“燼炎阿燼炎,你真的下的去手啊。”不住地?fù)u頭。舒云道:“也不一定的炎王做的,你別先入為主好嗎?”落羽神色轉(zhuǎn)冷:“哼,先入為主嗎?舒云,你還看不清他們這些人的真面目嗎?”話畢,根本不搭理舒云,便自顧自地往庭院更深處走去。舒云木然地看著遠(yuǎn)去的身影,秋風(fēng)習(xí)習(xí),不斷吹拂,道:”哥,以傷是無辜的,你不替他正名嗎?”“正名?舒云,你別太天真了。天下之大,能為他正名只有他自己了?!甭溆鸬穆曇魸u行漸遠(yuǎn)?!耙寥斀阋呀?jīng)不在了,就讓她過去吧,你別這樣折磨自己了。”舒云道?!八肋h(yuǎn)在我心中!”落羽的聲音遠(yuǎn)的可能只有他自己聽到了。舒云環(huán)顧著四周的枯草,干涸的水池下躺著兩只野貓懶洋洋地曬著太陽,和煦的太陽似乎讓它們忘記了外界的一切紛擾,她心中暗自嘆氣,世間的人,如果都可以像那兩只野貓一般相互依偎,沒那么多的恩怨情仇,沒那么多的天下為公,簡簡單單曬曬太陽,那該是多好。她搖了搖頭,金褐色的頭發(fā)在陽光下顯得更為飄逸,只是淡淡的哀愁在她的眉心無論如何也是化不開,秋風(fēng)輕輕的撩動著她的衣袂,以及她的思緒。她漫無目的的走著,大街的人煙似雖然沒有往日的吵鬧,或許就是因為冷清,所以并沒有給她帶來多少吸引,她不知不覺便來到吁嘆樓的外面。突然,一道慘烈的吼叫聲打破了她的思緒,她隨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數(shù)個黑甲衛(wèi)軍被黑紅色的光芒振飛,重重地撞在地上,慘叫連連?!拔沂蔷竿跻詡蛻{你你們這些螻蟻便想放肆,滾一邊去。”黑紅光芒褪去,露出的身影正是以傷,他冷冷地看著四周為黑甲衛(wèi)軍,重重地哼了下。只見那些衛(wèi)軍,看著以傷的面容開始變得猙獰,濃厚的戾氣漸漸的有若實質(zhì),雙目兇光畢現(xiàn),低吼一聲:“還我兄弟的命來?!北銚湎蛞詡R詡湫?,道:“就憑你也配?你們這些螻蟻,死了就是死了,算不得什么?!痹掗g,黑紅色的光芒爆發(fā),殺氣瞬間蔓延開來,一股懾人的邪異氣息仿若驚濤般往四周壓去,而指尖凝結(jié)劍氣隨著他的斜斜一劃,雷霆般射向撲面而來的衛(wèi)軍的喉嚨,根本下的就是死手。面對著無匹的劍氣,黑甲衛(wèi)軍戾氣加身,根本不知道害怕,一往無前地?fù)湎蛞詡?,仿佛他的眼中只有獵物。然而,不遠(yuǎn)處的舒云卻是大驚失色,手中的長劍鳳鳴一聲,寒光閃爍的劍刃亮如秋水,青光暴起,無數(shù)的青色碎刃猶如落葉一般射向那道黑紅色的劍氣,生生切碎了黑紅色的劍氣,同時,無數(shù)的青色碎刃將所有的黑甲衛(wèi)軍再次振飛,硬是把戰(zhàn)場分割開來。以傷,心中一怔,看了下不遠(yuǎn)處的舒云,眉頭皺起,冷哼了下,便化作一道光芒遠(yuǎn)遁而去,同時,舒云也化作一道青光追了上去。一時之間,只剩下那些云里霧里的衛(wèi)軍,發(fā)出一陣陣野獸般的吼叫。秋風(fēng)吹過,吹散了吁嘆樓長短不一的吆喝聲,叫賣聲,吵鬧聲,以及,對不戰(zhàn)疆的議論聲。
東城,承義峰
蔚藍的天空之下,兩道光芒不停的追逐著。冰冷的秋風(fēng)刮臉生痛,舒云看著前面的以傷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心中一陣懊惱,大叫道:“以傷,你給我停下來。”以傷回頭看了看舒云,身形急劇下降,便落在東城的承義峰之上,而后雙手負(fù)背,臨風(fēng)而立,怔怔地望著遠(yuǎn)處的止戰(zhàn)之城。幾乎同時,舒云也落在他的身后,只是她并沒有走上去,她疑惑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子,心中甚為不解。半晌,以傷環(huán)顧了下四周,只見
四周怪石嶙峋,錯落而突兀猶如繁星般分布,灰黑色的巖石層疊只間又有枯敗的灌木覆在縫壁上,剛硬的巖石布滿風(fēng)蝕的痕跡,似乎是歲月偷偷刻下的皺紋,然而,承義峰最大的特點是除開承義峰為主峰之外,還有很多的附屬山峰,猶如仙女散花般分布在周圍,整座山峰從遠(yuǎn)處看,仿佛是眾星拱月,在陽光下,更有種秋落黃昏之時沙場點兵的感覺。以傷沉默半晌,道:“舒云,這就是他們兩人決戰(zhàn)的地方了?!笔嬖瓶醋∫詡谋秤?,只見他秀發(fā)飛揚,衣袂獵獵,雖然有點瀟灑出塵,卻也掩飾不了落寞之情,她道:“嗯,我知道,你是故意帶我來這里的吧?!耙詡D(zhuǎn)過頭,看著眼前的女子,目光不由的變得溫柔起來,淡道:”是的,既然知道他們選擇在這里決戰(zhàn),我認(rèn)為,我們需要在這里做點準(zhǔn)備?!笆嬖凄帕讼?,道:”話雖如此,其實我們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尊重他們的選擇呢,他們終歸是要有個了斷的?!币詡聊粫?,道:“你說的沒錯,可是,我們的大哥只有一個,他們哪一個受到傷害,我們都承受不了,我寧愿代替他們承受受傷害?!笆嬖泼嫔坪跬戳讼?,道:”那剛剛的事因為是你自己的替燼炎的方式嗎?”以傷看著舒云,道:“這么多年過去了,本該我承受的燼炎也替我承受,現(xiàn)在,我可以做的就只有這點事情了?!笔嬖泼碱^皺起,深深的嘆了口氣,聲音似乎有點顫抖,道:“你這樣不但會身敗名裂,甚至整個不戰(zhàn)疆都會對你很不利?!耙詡剜培怕?,道:”無所謂,反正我都已經(jīng)漂泊的十年了?!霸挳呣D(zhuǎn)過身去,看著遠(yuǎn)方的止戰(zhàn)之城,看著不戰(zhàn)疆,以傷心下突然一股悲愴從心而生,不禁黯然。舒云看著被秋風(fēng)吹拂的以傷,心中的悲傷莫名而起:這么好的一個人,為什么要受這么多的苦難?他明明很善良,舉世混濁,難道連上天也要失去公允?愕然間,一行灼熱的清淚劃過舒云的面額,舒云暗自轉(zhuǎn)過面去,抹掉臉龐的清淚,深呼吸一口氣,道:”以傷,孤獨一個人漂泊很苦的?!痹掗g輕輕地走到以傷的身旁,任憑秋風(fēng)的吹拂。以傷斜斜看著旁邊的容顏,心下暗想:我只是希望你們都可以解脫出來而已。他微微一笑道:“是有點苦,習(xí)慣了就行。”舒云聽著以傷那淡然得毫無波瀾的話,鼻子一酸,剛剛壓下去的淚水,又奪眶而出,順著面額滑了下來。以傷看著舒云的清淚在陽光下泛起的點點晶瑩,心中有點暖,也有點痛,雙手不自覺地抬起,想要給她抹去,可是剛剛動了下,就放棄了,道:”舒云,別這樣,你這樣我會很尷尬的。你知道我不怎么會安慰別人?!笆嬖谱旖俏⑽⒊榇ち讼拢南虏恢眯€是什么好,拭去淚水,幽幽地道:“呆子。“只是心中的心情卻是更加的苦悶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就這樣默默的站著,一起吹著山風(fēng),曬著這和煦的日光,感受著天地之間秋意,直至黃昏的降臨。金色的晚霞照耀了整座承義峰,仿佛無論是過去的骯臟還是未來黑暗都無所遁形,以傷和舒云心有靈犀地對望了下,以傷道:”天要黑了,你先回去吧。“舒云淡道:“讓我多陪你一會吧。”以傷心中一暖,但是搖了搖頭道:”不用了,已經(jīng)夠了。你回去再好好勸下落羽吧?!笔嬖瞥聊幌拢闹兴坪跤窒肫鹆四菑埧M繞心間的臉孔,心下的悲傷又再次涌起,不禁黯然,只是并不見她離開的動作,或許,現(xiàn)在最需要陪伴的應(yīng)該是他吧,她依舊默默地站著,不為所動。以傷嘆了口氣,道:”離開吧,別浪費時間了?!笆嬖瓢琢艘詡谎?,道:”你就這么不想見到我嗎?“以傷急道:”怎么會呢?只是時間不多了。還有很多事的需要安排的。“舒云心中暗嘆一聲,心中無奈,心知以傷的決意,搖了搖頭,道:”呆子,好好保重。“話畢,便化作一道青光往東城的方向飛去,她時不時的回頭望下,只是,她看到的只是以傷的背影,那個孤獨,落寞的背影。
良久,夕陽已經(jīng)沒入群山之中,夜幕慢慢的降臨,以傷回頭望著那道青光遠(yuǎn)去的方向,口中呢喃:”其實,我也很害怕孤獨的。“看著天際的冷月慢慢的升高,他從懷里掏出酒壺默默地往口中灌酒,只是心中的苦悶,悲愴并沒因此而減少,反而在這冰冷的秋風(fēng)中隨著上升的酒勁越發(fā)難受,突然,以傷朝著遠(yuǎn)方大吼:“啊。。。。。。去你大爺?shù)牟粦?zhàn)疆?。?!”聲音重復(fù)地回蕩在天際,最后隨著罡風(fēng)消散。然而,大聲的嘶吼也沒有給以傷帶來大多的釋放,相反,反而更加的讓他悲憤,他猛然抬起右手的酒壺,仰頭,灌酒,一股腦的將酒壺里的就一下子灌個精光,然后用力的扔掉手中的酒壺,只余下見“砰砰砰”幾聲,便落于群山之中,不見蹤影。清冷的秋風(fēng)穿過山壁,發(fā)出嗚嗚的聲音,猶如潮浪一般拍打著以傷,也不知是不是酒勁的發(fā)作,以傷眼前似乎有些眩暈,虛幻之間看見一個,兩個,三個,十個,百個自己,不斷地朝自己冷笑,嘲笑,獰笑,仿佛在笑自己無能,懦弱,他用力地甩了甩頭,突然狂笑起來:“哈哈哈。。?!蓖蝗恢苌淼臍庀⒈l(fā),雙眼赤紅,黑紅色的光芒仿佛漩渦一般盤旋起來,甚至手中的斷劍也化現(xiàn)出來,瘋狂地舞動。冷月之下,以傷沒有任何的顧忌,邪異的氣息簡直像缺堤的山洪一般肆意沖撞,甚至連巖石都被這股氣息掀翻。以傷仰頭望天,大吼一聲,周身的光芒暴漲,一巨大道黑紅色的光柱直沖天際的皓月,氣息之浩大有如無盡的淵海,邪異懾人之極,右手的斷劍指天,赤紅的雙目冰冷地盯著前方,斷劍凝出精純而又巨大的劍氣,揮手間,氣劍以萬鈞之勢劃開空氣,竟將前面的一座山峰劈成兩半。皓月下,斷劍隨風(fēng)而舞,所過之處盡皆狼藉,是人狂還是劍狂,邪異的劍氣四處激射,整座承義峰的地貌瞬間遭到了徹底的改變,斷裂的巖石四處翻滾,只余下轟隆隆的碰撞聲。也不知過了多久,以傷仗劍半跪在一塊半人高的巖石旁邊,身上大汗淋漓,氣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