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黑暗降臨

　　肖恩一愣。

　　“您是……？”

　　男子之前的辱罵仿佛打開了某種開關(guān)，他沒有理會肖恩的問詢，自顧自地漫罵著。

　　漸漸的，男子的眉頭緊皺，雙目赤紅，嘴里不停嘟喃著，雙手握拳，青筋暴起，在十字架上奮力地掙扎，如同一只被束縛的野獸，一旦突破便會擇人而噬。

　　肖恩看著面前的男子，忽然想起曾經(jīng)在上古通史中看到的一句話。

　　“人性介于兩者之間，失去情感向上是神性，失去理智向下是獸性?！?p>　　如果說，

　　妖冶貴公子是人性。

　　那現(xiàn)在，

　　就應(yīng)該是失去了理智的獸性。

　　他思索著，怔怔地站立。

　　肖恩的學習能力很強，但由于“上一個”奧德里斯家族的衰落，對于很多的爾虞我詐，知識技巧的理解，肖恩也只停留在紙上談兵的階段。

　　男子掙扎的幅度逐漸平靜下來，臉上顯出痛苦的神色，似是在奮力對抗著什么。

　　最終人性戰(zhàn)勝了獸性，男子呼出一口氣，癱軟了下來，任由十字架懸掛。

　　“抱歉啊，這次沒有辦法交談了，下次再找你，你那個十字架不錯，送你點小禮物?！?p>　　男子虛弱地抬起頭，看著肖恩，充滿歉意地笑了笑。

　　“再教你一句話吧，你應(yīng)該用得上?！?p>　　男人用一種奇怪的語言說了一句話。

　　隨即告訴肖恩，

　　它的意思是，

　　“黑暗降臨”

　　這一系列的事件發(fā)生的太快，肖恩還沒來得及作出回應(yīng)，漆黑地帶便開始塌陷。

　　隨著無邊黑暗的陷入，

　　肖恩的意識又回到了教堂中。

　　周圍的信徒們依然在虔誠地禱告著，教堂的氣氛依然那樣肅穆，狄斯依然平靜地坐在他旁邊。

　　但肖恩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他的感知能力似乎獲得了強化。

　　如果說之前他對狄斯的實力，感知到的，是一座不知道確切高度的摩天大樓。

　　那么現(xiàn)在，他能確切地知道，這座大樓有多高，多寬，什么材質(zhì)。

　　不僅如此，他還能感知到在教堂肅穆的氣氛中所存在著的一些與那種神圣氣息不同的物質(zhì)。

　　這是一種從未擁有過的能力。

　　肖恩伸出手，有些陌生地握拳再松開，繼而閉上眼，享受著這能力所帶來的感覺，前所未有的放松。

　　那個奇怪語言的發(fā)音自行在腦海中回蕩起來，

　　不自覺地，

　　低聲重復(fù)了出來，

　　“黑暗降臨”。

　　“鈴，鈴，鈴”

　　伴隨著奇怪語言讀出的瞬間，天國鈴鐺急促地奏響起來。

　　……

　　湯米.舒爾茨負責圣洛里斯教堂的安保工作。

　　他是一位金絲白袍神官。

　　但他是一個普通人。

　　袍子與職位是可以買到的。

　　他依然記得與那位審判官的對話，

　　審判官喝得酩酊大醉，

　　看著他說，

　　“人們啊，都想面見神靈，都想去禱告?！?p>　　“但是呢，名額是有限的?！?p>　　“那怎么辦啊？”

　　“販賣贖罪券啊，誰買的多，誰就虔誠，誰就有資格去禱告?！?p>　　“明白嗎？”

　　湯米陪笑著，遞過去一摞早已準備好的錢幣。

　　“大人，小小心意……”

　　湯米招待這位審判官，為的就是這一刻，只要審判官收下，那么他的未來就穩(wěn)定了。

　　審判官兩眼一瞪，

　　“你這是在犯罪，你這是在賄賂……”

　　湯米一愣，正欲跪下認錯時。

　　審判官突然話鋒一轉(zhuǎn)，接過錢幣，

　　“但是啊，

　　神靈會販賣給你贖罪券，

　　這樣就是合法交易了?！?p>　　第二天，

　　湯米就收到了一件白袍和一封任職書，

　　金絲白袍。

　　教堂安保任職書。

　　……

　　這天，湯米像著往常一樣來到圣洛里斯教堂。

　　安保工作也就是每天繞著教堂走上兩圈，報備一下各項安全，工資就到手了。

　　湯米的工作更清閑，每天只需要在辦公室等著下屬來報備就好。

　　畢竟，

　　教堂為尊的時代，哪會有不開眼的敢在教堂鬧事。

　　湯米伸了個懶腰，打算美美滴再睡個回籠覺，忽然間，有鈴鐺響動的聲音隱約傳來。

　　那聲音忽遠忽近，似幻似真，湯米停下動作，微微扭頭，仔細地聽著。

　　如果是其它的聲音，他大可不必在意，但教堂內(nèi)明令禁止使用鈴鐺，如果在教堂內(nèi)聽到了鈴鐺的響聲，只有一種可能，禁忌物131——天國鈴鐺。

　　確認真的是鈴鐺奏響的聲音，湯米慌張了起來，上一次天國鈴鐺響起還是在十年前，那時他還是個孩子，只知道發(fā)生了很嚴重的事情，當上安保隊長后，他曾偷偷溜進檔案室看過當年的檔案。

　　檔案被存放在了房間的最深處，命名為，貪婪之源——瑪門。

　　“事件最初發(fā)生于貧民區(qū)緋淚街13號，從幸存者的說詞中了解到，

　　13號房屋的居住者—X，當天得到了（劃去），向鄰里炫耀，當晚屋內(nèi)傳來打罵的聲音。

　　第二天早晨，X在家門口被看到，兩眼放著光，不停地婆娑著（劃去），身上留有血跡，嘴里念念有詞，別人同他交談時也并不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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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天時，緋淚街近半居民消失。

　　同日，禁忌物131——天國鈴鐺奏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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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袍審判官，帶領(lǐng)手下神使成功凈化了（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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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袍審判官消失，（劃去）也隨之消失?！?p>　　……

　　檔案中滿是刪改的痕跡，有人不想讓別人看到完整的檔案，湯米意識到后，小心翼翼地將檔案放回原來的地方，立刻離開了。

　　關(guān)于檔案被改動這件事，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即使有著“篡改檔案者，死罪”的條例，他依然不敢說。

　　湯米是膽小怕事，阿諛奉承，但是他不傻。

　　在這個地方，他所了解的有篡改檔案資格的人，除了檔案管理者，就只剩下那位，讓他當上安保隊長的那位大人。

　　他不說，彼此相安無事分蛋糕。

　　他說了，就只能去分棺材。

　　審判官給他這個位置，不是讓他“忠心為神”。

　　而是在告訴他，

　　神的家里要有一條看門的狗。

　　不需要會追飛盤。

　　會搖尾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