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說(上)
洛可嘉在一陣大亂中醒來。
天還沒亮,正跪門口懺悔的熱旺被警惕心旺盛的小申給擒獲了,拖進(jìn)來按地上,熱旺腿有槍傷,跪在地下一動不動。
老申將槍收了起來,把院門關(guān)了,門外有好幾輛車,誰知道哪個是監(jiān)視者?
小申昨天和那位美女睡一個屋,據(jù)說是要監(jiān)視她。一想到昨夜美女逆來順受地脫光衣服洗了澡躺上床乖乖地任由小申將她打開四肢捆了的旖旎風(fēng)光……洛可嘉就有些毛骨悚然。
但其實申豹卻嚇了一跳——這位女中豪杰沒有反抗,沒有踢咬,逆來順受的樣子讓小小豹子很激動興奮地吐出許多泡泡尿來。但是他不敢……綁架者送來的病人超級美女,只能看著,吃不得啊。
什么都不能做對申豹是一個巨大的考驗,所以一大早他故意早起看看門外是不是真有個貨在懺悔,其實是想乘機發(fā)泄發(fā)泄——
這個黑人身材算中等,既非電視上五大三粗的溫和巨人,也不是講脫口秀的Rock兄弟那么干癟瘦小,一看就不是好鳥,容易當(dāng)眾吃耳光的那種貨色。
看到人家跪倒盯著地面懺悔的模樣,申豹只好放手,堂堂緝毒公安,總不至于揍一個打不還手的傷員混混吧?
他服侍洛可嘉起床洗漱之后,才解放了那個美女。好消息是美女乖乖聽從擺布,毫無反抗之意,壞消息是她就像初生嬰兒一樣不開口說話,只吐口水。
老申做好了早飯,乒乒乓乓地擺上桌,這氣性似乎是針對他兒子來的?天地良心,小申根本沒有對不起涂敏——至于前天的酒店派對的事大家都有份,不算。
熱旺也被抓進(jìn)來,消毒噴霧,坐下吃飯。每人一碗粥加一大個煎餅,還有煎雞蛋、咸菜和火腿培根。
美女終于放棄吐口水這無聊的游戲,嫌棄地看著這些東方的清淡玩意兒,極勉強地咬了一口,說了一句可能是臟話的句子,因為熱旺反駁了她。然后兩個人開始吵架。
原來這個黑炭還能拿來當(dāng)翻譯用。
洛可嘉問熱旺她說了什么。
熱旺怒氣沖沖地回答,她嫌沒有肉。有食物就很難得了,還要挑三揀四的,火腿不是肉?真是的——
洛可嘉讓熱旺問問她老家是哪里的,為什么被帶到了新約克來。
那美女咕嚕咕嚕說了半天后,熱旺簡單地翻譯:她來自南美叢林,有人看上了她的美色,想搶她做情人,她用刀砍了那人然后就被帶到這里了。
小申問她叫什么名字。老申板著臉將筷子拍在桌上。
熱旺說她叫Tina。
老申問,她砍了誰,有沒有砍死了人,眼角瞟了兒子一眼。
小申苦笑。
熱旺說,她砍的是大毒梟胡安,沒真的砍到人,只是他的小弟弟差點被剁掉。
所以綁架洛可嘉一行的是毒梟!這幫人也太膽大囂張了吧,深入新約克綁人!
熱旺問Tina半天,才問明白,這個毒販子團(tuán)體是因為前面的那家強大的勢力被團(tuán)滅了才搶到新約克這個黃金地盤的——他們以前只敢在費城活動。
原來如此,怪不得對方自稱是朋友,連“無人機殺光了老勢力留下真空地帶”詳情都打聽得很詳細(xì)。
亞麻國軍方和地方的腐敗真是很離譜了!毒梟們什么消息都能打聽到。
洛可嘉問,那個把你運進(jìn)新約克的本地毒梟老板叫什么?
美女清晰地念出一個名字,叫洛可嘉。
“這是無恥的構(gòu)陷!”申豹和老申頭開始拍桌子。熱旺這才知道面前那位殘疾人就是洛可嘉,傳說中的新毒梟頭子,新約克地下之王。
他的眼睛里全是小星星,英雄,現(xiàn)在納頭就拜求收留當(dāng)小弟還來得及不?……看來他的懺悔白做了。
洛可嘉告訴熱旺,“我們是好人,跟毒梟沒關(guān)系?!?p> 話音未落,院子里噗通一聲,從天上掉進(jìn)來一個帆布包。老申頭罵罵咧咧地?fù)炱饋?,打開一看,手一抖,綠鈔掉了一地。
熱旺看了眼綠鈔,立刻收回目光。Tina看到綠鈔,微微冷笑。小申看到綠鈔,嘴里開始罵人。洛可嘉看見綠鈔,大笑。
老申頭憤怒地問,“我們被栽贓陷害了,洛醫(yī)生你還笑?要沒命了?!?p> 洛可嘉說,“這應(yīng)該是一萬美元治病的錢?;攀裁??人家亂喊喊你們就自亂陣腳啦?鎮(zhèn)定!鎮(zhèn)定!”
老申這才清醒了些,虧還是上過戰(zhàn)場的老兵,這點子小陣仗就把你嚇成那樣!
小申幫著老申將錢拾起,十元、五元、百元啥面值都有。數(shù)了數(shù),果然是一萬美元,一分錢不多,一元錢不少。
熱旺挨過針扎,起過子彈碎片,大概知道洛可嘉是醫(yī)生,但這足足一萬美元,這么大一筆錢是治病的費用?他明顯不信。什么人繳費是放在帆布包里往醫(yī)生家扔的?病人在哪呢?咋這么貴?
洛可嘉對Tina道:“你的身體有什么病痛?”
熱旺翻譯過去,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看熱旺那表情,只差將“騙子”二字貼到洛可嘉臉上了。
哎,面對正義感爆棚的搶劫失手黑兄弟,你怎么解釋?特別是第一次見面時二申父子曾眼睛都不眨就殺掉四個入室搶劫的兄弟……當(dāng)時這位的身邊還有一個年輕的公子和三個保鏢。往來無白丁,他們又是哪家勢力?
熱旺回憶起前幾天的情形,找找細(xì)節(jié):當(dāng)時熱旺嚇得屎尿橫流,腿上又中了彈,這位殘疾人在自己腿上扎針,據(jù)說能止血,自己控制不住亂喊亂叫,人家直接把針扎在的臉上、脖子上,又用手術(shù)刀和鑷子取子彈……后面發(fā)生了什么事就不記得了。但是當(dāng)天晚上他腦子突然由混沌變得清醒,過去十八年從吃奶時起,一件事一件事流水般地在心底淌過去,愧疚、痛恨、鄙夷、想做好人……
當(dāng)熱旺簡單地回憶一番后,越發(fā)地覺得這個殘疾人肯定就是大毒梟,黑幫教父,政商通吃的低調(diào)江湖大豪,可能還是個神。
他的眼睛里又開始冒小星星,原本沸騰的正義感恢復(fù)成了盲目崇拜。
洛可嘉感受到黑小子態(tài)度,敬畏有加,一臉恨不得也加入給老大當(dāng)打手那賤樣……真是跳進(jìn)密西西比河也洗不干凈了!
這時嘭嘭有人砸門。
老申掏出槍放在腿側(cè),走著貓步到門口應(yīng)道:“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