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簡短地道:“U參議員先生說,打攪了洛博士,十分抱歉。但是Peter對家族來說太重要了,非常希望得到洛博士的全心照料?!彼讶恼樟蟜ull dedication二字咬得很重。
不等Mandy有所表示,抗議或藐視,他指著從外面拿進來的東西,“這些大多是家里自己生產(chǎn)的東西,質(zhì)量還算行。還有從亞洲直接進口了些精品,希望洛太太喜歡。除了那兩幅畫是Peter在Sotheby's(蘇富比)和Christie's(佳士得)自己拍下來的,其余請主人隨意支配,都是參議員夫人的禮物?!?p> 從他高傲的鼻子角度看,不算畫作,這些東西大約價值遠在一萬美元以上,和Vic的進門禮相比較,遠勝。
隨即管家的表情稍微軟和了些,“自從Peter生病,”他清了清嗓子,“整個家族都非常非常傷心。那么就拜托了。”
他深深鞠躬。
Mandy氣勢被奪,又想找回場子,便說,大約再過一個小時,Lock就下班回來了,您還有什么交待可以當(dāng)面跟他說。
管家微笑道:“有專人和洛博士交接,剛才幾句是做為看著Peter長大的我的肺腑之言。請洛夫人原諒一個老人的急切之心?!彼哪抗庵杏袦I水在凝聚,搞得Mandy和洛媽都有些不好意思。
Vic擠在樓道口,看著下面擾攘,不憤地對助理道:“凡事要講究一個先來后到,明明我才是洛博士的醫(yī)學(xué)研究合伙人!他們沒把我放在眼睛里?。∮绣X有勢了不起?。苦?!”
此時他的電話響了,是他母親,“我警告你,”他剛一提起電話,那邊一個冰冷理智堅硬強勢的聲音傳來,“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要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人家是擔(dān)心和洛博士一家人有交流障礙、不明白相處模式,才留著你繼續(xù)住那兒。不要做出什么見鬼的事情來尷尬你自己?!?p> 這句embarrss yourself是如此的難聽,Vic的耳朵都紅了,但是在母親面前他連聲音提高些都不敢。既然說明了是“你自己難堪”——那么他的家族將不會為他可能存在的魯莽行為買單——如果得罪了Peter,家里并不介意把他打包送給人家出氣。
一連串不帶換氣的交待結(jié)束后,電話那頭停了零點零五秒,隨即掛掉了電話。
Vic回頭對他的助理道:“回我房間去吧,我來給孩子們弄個玩具?!卞X權(quán)地位爭不過你,但是你難道比我會討孩子們的歡心?
膈應(yīng)不死你!
嵊藍訝然看著與他有過“肌膚之親”的蛙女介紹了他被萬億年老鬼上身的事,一時有些接受不了。清風(fēng)明月早就得到了消息,所以他們都有那詭異反應(yīng)!唉,只有我們拎不清,還以為賺便宜了,白歡喜過了一關(guān)。
現(xiàn)在棘手了。
大家提心吊膽地準(zhǔn)備著嵊藍隨時變臉換腦,這人精神分裂了……這一半不知道那一半在干啥。
當(dāng)然這和其他人參果娃們關(guān)系不大。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人參果們繼續(xù)伐木,嵊藍則呆呆地坐著想心事。什么時候被人侵入的?他捋了一遍——失望地沒有和蛙女配對成功那一刻,自己身體充滿著暴動的能量,精神從極其亢奮變成極端低落,憤怒占據(jù)了自己,惡毒之語脫口而出。
大概是這樣吧。
怎么辦?
人參果們心不在焉地勞動著,平時最跳的蛙女也很蔫,金擊子哭喪著臉,也不知道在哀悼什么——嵊藍的性命、抑或是傳說中的自由。清風(fēng)明月的氣息無處不在,仙風(fēng)繚繞,嵊藍甚至可以感受到清風(fēng)明月的憎恨——自己騙得他們團團轉(zhuǎn),他們被自己當(dāng)傻子看待,還沖著這個小花花行禮……這是奇恥大辱!
對這兩個傀儡來說,好消息是,真的老祖宗果然藏在嵊藍身上。壞消息是,你沒法子報仇了。
當(dāng)然嵊藍深刻懷疑傀儡有沒有人類的感情,比如報仇雪恨的快感。但是既然金擊子有(對豬悟能記仇的)情緒,可能那倆貨也會有。
嵊藍說,“金擊子,給我過來?!?p> 金擊子愁眉苦臉地挪動腳步,垂手而立——鬼才知道是哪個靈魂在喊他。
嵊藍淡淡地道:“把攝物術(shù)口訣念一遍來聽聽?!苯饟糇与m然知道了是誰下達了直接命令,卻不敢不聽,唉,命苦的鐵扳手啊。
他嘀嘀咕咕地將攝物術(shù)念了一遍,猴子和野豬頭就差把耳朵伸到他下巴底下了。
嵊藍懶洋洋地道:“再說一遍,聲音大些?!?p> 金擊子瞪了豬悟能一眼,卻乖乖地又念一遍。看著悟空和悟能心滿意足地行禮后離去,嵊藍一指金擊子,將他“攝”至半空,然后一揮手,金擊子像個炮彈一樣飛向根部深淵。
尖聲嘯叫連綿不絕,嵊藍又把金擊子拉了回來,微微一笑。他頭上的紅葉微微顫抖著,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哭。
處理被大傘切割下來的巨樹干很難,但是有了攝物決,卻又不算太麻煩了。一百年后,嵊藍得到了一個長長的棍子,頭部突出彎曲像一坨糞。所有的人參果都驚叫道:“烏木金絲禪杖!”
嵊藍問:“這玩意兒很有名?(口音突變)……我就說嘛,這個小子干活還是手腳勤快的,禪杖居然這么快就做好了?!辈挥脝枺?zhèn)元子又回來了,可能是嗅到了好東西的味道。
嵊藍反復(fù)欣賞著這根棍子,然后空手在上面開始畫符。直畫了九十九道符,才嘆息一聲道:“我也盡力了,真累死老夫了。”
眾人睜大眼睛將其施法的過程看了個過癮,雖然完全沒有看懂,但是符文落下被禪杖吸收引發(fā)的彩霞可是太真切了!
嵊藍道:“我的手要斷了,頭痛……哥幾個快給我按按?!?p> 你推我擋之后,大手大腳的蛙女被踢出來給嵊藍按摩,一想到老祖宗沒有親自點自己的鐘,蛙女有些傷心失望。
這個死嵊藍,阻礙了我的進步!這個念頭剛剛從心底泛起,嵊藍哈哈大笑道:“我道不孤!”回頭用深刻的目光看向蛙女眼睛深處。一瓢涼水從頭到腳把蛙女澆醒,她呆住了。
嵊藍收回他的目光,然后挨個兒打量著這僅剩的幾個果子,笑道,“金擊子?”
金擊子迅速地從背包里跳出來,俯首跪倒聽令。
嵊藍道:“我的三千兵呢?”
金擊子呆了一呆,嵊藍將手指向金擊子,其身體開始融化,外層皮膚、五官、手腳全部化為沙土,最后只剩光禿禿的一根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