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們和金鐘兵分兩路,他帶著元寶趕往溪城,與柳如是會合,并將沈從莘珍藏多年的明澤皇后墨寶取回,而我和金蟬則帶著一隊人馬,返回墨池。
遼軍已被我們前后夾擊,消滅干凈,但金蟬依舊擔憂有漏網(wǎng)之魚:“你實在應(yīng)該多帶一些人,除了留守城內(nèi)的兵馬,連墨家軍你都讓金鐘帶走了,萬一我們此行遇到遼軍,難道你指望我能護你周全嗎?且不說別的,光是昨日救走熙元公主的那伙人,若是被我們遇到,那可怎么辦才好?昨日,你就不該攔著金鐘去追?!?p> 我看著已經(jīng)躍出天邊的太陽,回金蟬:“昨天戰(zhàn)事結(jié)束,天已全黑,那時去追定然會逼得他們狗急跳墻,再說,大部隊已經(jīng)被我們消滅了,就算有一小撥遼軍逃脫也定然是一路向北趕回朝歌城,相比較我們而言,金鐘倒是更有可能遇上他們。”
金蟬望著我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我沖她笑笑以做安慰。
俗話說,大話不能輕易說,否則很容易便被打臉。
我們剛剛進了墨池村,便遇到了在池邊打水的青松。
青松臉上的鞭傷已經(jīng)好了大半,雖我當日為他用了許多現(xiàn)代的抗生素,但他為救我,幾度碰水,傷口多少有些感染,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他的半張臉上留下了很大的一條疤痕。
金蟬是見過青松的,所以立刻喝止了隨行之人對青松的圍攻。我越過眾人,走到青松的面前。他現(xiàn)在的樣子明明才更像鬼,但他見了我,反而像是見了鬼一般,兩眼都不敢看我一下。
我看著他手中的水壺,問道:“你們不北上離開,為何會躲到這里。”
青松避無可避只能拱手抱拳回我:“回公主,是殿下帶著我們來到此處?!?p> 我無言地看著他,繼續(xù)問:“我是問,你們?yōu)楹尾粷L回朝歌城,來這里做什么?”
我?guī)缀跏且а狼旋X的說完這句話,青松的頭低的更低了些,我等的幾乎失去了耐心,他才道:“殿下說,北上之路都已布滿追兵,而方圓百里只有這里,頌國的人輕易不會來搜?!?p> 身旁的金蟬冷哼了一聲道:“你家殿下果真聰明的很,石林雖被毀,但是桃林迷障還在,除了我們,確實不會有人來搜尋此處?!?p> 末了,她又問了一句:“你那主子現(xiàn)在何處?”
青松怯怯地抬頭看了我一眼,見我面無表情,只能回頭看著墨池村盡頭的山崖。
我也正往那邊看,遠遠地便能看到建于半山腰的聽云間前,一抹雪白立于那里。
金蟬應(yīng)是也看到了,她揮手讓手下將青松綁了,我分神看了一眼青松,他便乖乖束手就擒。我詫異于他的反應(yīng),但很快便料到他或許不愿在此時,與我正面沖突,畢竟掙脫繩索對于青松而言,簡直易如反掌。
我越過眾人,向著村子深處走去,以前都是小白帶著我直接從村子中任意一處直接飛上聽云閣,而如今,我要自己一步一步走過去才發(fā)現(xiàn),這一路實在遠的很。
原先帶著我飛來飛去的小白,此刻只是一直站在那里,看著我一步步艱難地爬上半山腰。
等我好不容易爬到最后一層臺階,雖然已經(jīng)很累,但依舊讓自己保持胸脯的正常起伏。我告訴自己,此刻不能慫,要拿出一百分的氣勢來面對他。
這心境,實在是很像狗血的情侶分手場景。
因我站在臺階下,而他高高的站在上面,我頓時覺得這氣勢不太對勁,于是便干脆走到了他面前。
從我剛才看到他,到我甩開金蟬走到他面前,他就這么看著我,連一句話都不肯說。
我站了許久,想著還是速戰(zhàn)速決吧,于是便主動開口道:“你沒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嗎?”
曾經(jīng)的小白,如今的趙百岐看著我一言不發(fā),半晌才擠出一句話:“你想聽什么?”
我.....這劇情太狗血了,我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忍住胸中滔天的怒意,只問他一句話:“燦燦的死和你有關(guān)嗎?”
我看到他快速閉上了眼睛,心中便也明白了大概,剛才還不認命的信念隨他的緩緩閉眼一點點跟著崩塌了。
可我依舊不死心,死命睜著眼睛盯著他,直到他閉著眼睛從嘴里蹦出了一個字:“是?!?p> 我聞言,再無其他想問的,抽出佩在腰間的長劍,左手執(zhí)劍,指著他道:“既如此,其他的我也不想知道,我知道,我打不過你,但你也休想帶著你那個妹妹平安離開?!?p> 趙百岐看著我手中的長劍苦笑了一下,道:“金靈,你攔不住我的?!?p> 我將手中的長劍向前遞了一遞,恨恨道:“你們害死了燦燦,害死了大長老,如今,居然還有臉跑到這里來療傷。趙百岐,你們遼人的臉皮都如你這般厚如城墻嗎?”
趙百岐被我如此諷刺卻還是無聲苦笑,看著我的目光里有無盡的悲切,終于他妥協(xié)道:“金靈,熙元我是一定要帶走的,你應(yīng)知道,以你和金蟬帶來的人,是擋不住我的。我答應(yīng)你,即刻離開?!?p> 停頓了一下,他繼續(xù)道:“我?guī)е踉愕竭@里的時候,就想著會不會再見到你,但又想,戰(zhàn)事剛了,這里已經(jīng)被你舍棄,短時間你不會回來。沒成想,居然真的見到了你?!?p> 我冷著臉聽他沒完沒了地說這些廢話,內(nèi)心在焦慮為何金蟬還未趕上來。
趙百岐沒看出我的心思,只是扭頭望著山下道:“我去看過燦燦了,是我對不起她?!?p> 我聽到他提起燦燦,終于沒有忍住,一劍向他刺去。我本就知道以我的本事根本就不可能碰到他,卻沒想他壓根沒躲,直接沖著我的劍頭撲了上來。
我心中一抖,執(zhí)劍的手便下意識地一轉(zhuǎn),但還是直直地從他的胸腔中穿過。長劍入胸,想必是極其痛的,但他卻只是稍稍皺了下眉頭。
趙百岐按住我的手掌,將整個劍身都送入了自己的體內(nèi),我嚇的手都握不住劍柄卻被他用力握住,我聽著沙沙的聲音自他的胸腔破口處傳來,直到整個劍身都穿過了他的身體,他才停下,沾滿自己血液的雙手將我抱住。
我整個人都傻掉了,學醫(yī)多了,我知道這些的傷會有多痛。趙百岐居然還沒有暈厥過去,實在是太反人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