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賣油
韓瓔和韓二郎到家的時候，劉氏和媒婆早走了。
大雁暫時被養(yǎng)在了堂屋里，韓老頭跟錢氏抱怨道：“大雁有什么用，不如像別人家一樣抱只鵝來，還能跟雞養(yǎng)在一起，省得狐貍半夜偷雞吃?！?p> 錢氏打了韓老頭一下，道：“你個老頭子，那大雁是方二郎托人從外地抱回來的，花了好幾兩銀錢呢，不是大戶人家納彩，誰舍得送大雁，何況方家還不是大戶，送大雁那是看得起咱們小娘，給咱老韓家做臉面?！?p> “大雁那么貴，還不如直接抵成銀錢送來呢。”韓老頭嘟嘟囔囔。
錢氏當(dāng)然聽到了，橫了韓老頭一眼，道：“別在這蹲著了，趕緊該干什么干什么去?！?p> 韓老頭站起來拍拍褲腿走了，他倒是沒下地，背著手挪到村口跟人吹牛去了。村里誰家納彩比他家更有面子！那可是大雁！
韓瓔回家搬了小板凳坐在錢氏旁邊，把頭繩拿出來給錢氏看，又把方二郎要教她識字一事說了一番。
錢氏讓韓瓔把頭繩自己收著，“小來小去不是貴重的東西，小娘你可以自己收，但凡有心的小子，誰家議親的時候女婿都得討未來媳婦歡心?！?p> 超過五十文了，錢氏交待不許接受，不是富貴人家，成親了管不著婆家的事，沒成親呢，收禮是一定要還的，韓家不占那個便宜，不做掉臉面的事。
韓瓔接受了錢氏的處世哲學(xué)，這個家是錢氏作主的，她不可能在錢氏管理得井井有條的情況下越俎代庖，越過錢氏去說了算，那樣會家宅不寧。
她早晚要嫁人，往后韓家還是錢氏說了算，所以讓它繼續(xù)按照錢氏的方式轉(zhuǎn)動比較好。
如果出現(xiàn)問題了，韓瓔再選擇適當(dāng)?shù)臅r機(jī)點(diǎn)出來。
不過，韓瓔目前為止與錢氏的觀點(diǎn)都是相似的，她也不想做無故占他人便宜的事。哪怕那個人是她的未婚夫。
韓瓔把紅頭繩收好，看了看韓二郎屋里的豆芽，堂屋里走來走去的大雁，豬圈里的兩只小豬，僅剩的一只下蛋老母雞，長得茁壯的蔬菜。
自從改良了漚肥技術(shù)，韓瓔家的菜長得越發(fā)高大水靈了，就連韓大郎去縣城里賣豆腐順帶賣的蔬菜，都被老主顧們早早買光，惹得許多人同行眼紅，卻不敢對體格健壯的韓大郎做什么。
家里伙食好了以后，不光韓大郎個頭往上竄了竄，雞都愛下蛋了，剛把豬仔抱回來的時候，韓老頭還擔(dān)心它們水土不服，不適應(yīng)新家。
一個晚上過去了，倒是瞧著豬仔們活潑得很。
韓瓔巡視了一圈豆子，自家黃豆越來越多了，瞧每天韓老頭的表情就知道，銅板肯定也不少。
韓瓔便又繼續(xù)進(jìn)行她的榨油工程。
這些天，豆油不間斷的被擠壓，慢是慢了點(diǎn)，也攢出來半盆了。韓瓔打算明天跟韓大郎去縣里找雜貨鋪掌柜談一談收油的事，能賣最好擴(kuò)大規(guī)模。
第二天，韓瓔依舊起得很早，如今滿腦子只想搞錢，根本無法踏踏實(shí)實(shí)睡個懶覺。
韓瓔背著自己的小筐，戴上斗笠，裝了一小壇子豆油，跟韓大郎出門了。
第二次來，韓瓔很順利便找到了雜貨鋪，還是那個掌柜的，道：“小娘子，買點(diǎn)什么？”
韓瓔道：“老板，是我，你還記不記得前些日子我跟你說我能弄到吃的油？”
“哦，記得記得，怎么，小娘子這么快就弄到了？”掌柜的道。
韓瓔從背簍里拿出裝油的小壇子，往柜臺上一放，道：“瞧瞧？”
掌柜的不以為然，但面上不顯，依舊笑咪咪道：“頭一次見這個顏色的油，似水又不是水，小娘子哪里弄到的？”
“肯定是正規(guī)渠道，再具體的不能說，我已經(jīng)事先嘗過了，入口的東西，肯定好，怎樣，收不收？”
“還沒請教小娘子，你這一壇要賣多少文呢？”
韓瓔事先已經(jīng)計(jì)算過了，道：“一兩四十文，這一小壇可裝近三兩，算一百文。”
雜貨鋪掌柜身體從柜臺探向前道：“呦，小娘子，這可不便宜啊，比豬油的價格整整貴了十倍??！”
“東西好，保準(zhǔn)獨(dú)一份，自然是不便宜的?！?p> “那小娘子你把這壇油留下，我需要回家研究一番，明日你來找我，我再給你答復(fù)?！彪s貨鋪掌柜把壇子往自己懷里一攏。
韓瓔不好和他搶，便答應(yīng)了他。
韓瓔一走，雜貨鋪老板把門一關(guān)，不遠(yuǎn)不近地跟著她，摸清了韓瓔和集市上賣豆腐的韓大郎是一家的，便又回了自己的鋪?zhàn)印?p> 韓大郎不難打聽，縣里就這么大，眼熟的人想知道他家住哪里，幾口人，家里什么營生，多少田地，可太容易了，十里八村的壓根就沒有秘密。
韓瓔絲毫沒注意到有人跟蹤自己，跟韓大郎打了聲招呼，依舊是把縣城逛了一圈，看了一些新奇有趣的小玩意。
觀察了賣吃食的攤子，發(fā)現(xiàn)縣城里的人對于吃食上還是很舍得花錢的，一些聞著就香的小吃攤子，人來人往，有些人一看就是住在縣城里，有些則是和韓大郎一樣進(jìn)城里做些小買賣。
一些人會比較在乎吃食大不大，夠不夠填飽肚子。
更多的人則偏向好吃與否，若是聞著香，看起來好看，吃著更香，那更受人們歡迎。
縣城里街上的人不少，時不時有孩童的笑聲，韓瓔聽著也跟著開心。
只有地方父母官工作做的好，治下百姓才安居樂業(yè)。韓瓔對這位縣令大人莫名地產(chǎn)生了一些好感。
摸了摸稍有些餓的肚子，韓瓔從背簍里掏出大嫂烙的餅，就著竹筒里已經(jīng)涼了的熱水，一口一口吃了。
雖然出門前，她娘給了她五文錢，叫她餓了買點(diǎn)什么，窮家富路，別虧待自己。
但韓瓔還是決定先省一省。
這會兒韓大郎把一板車的豆腐和家里拿來的蔬菜全賣光了，韓瓔避著人看了一下收到的豆子和銅板，雖然不是很多，但也不少了，比之沒開拓豆腐生意之前賺的多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