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國公府與兩位皇子在玲瓏閣的“十日之約”曾受京城權(quán)貴們的關(guān)注,可卻奇跡般的結(jié)束得平靜無波。立約雙方不約而同出于各自的原因?qū)@一事件保持了緘默,而玲瓏閣和其他另外參與的人也在各種原因和壓力之下沒有傳出有關(guān)于這件事的任何消息。
關(guān)于這事件,人們所知的就是鄂國公府那位怪病剛好的小縣主在玲瓏閣撞壞了十皇子為云貴妃準(zhǔn)備壽禮,然后在約定的十日之后那位小縣主賠償了十皇子,之后這件事就此結(jié)束。但所有對朝政略有關(guān)心的人,都猜到事情絕對不會就這么簡單,不然這么一件小小的、兩個還可算是孩子之間的賠償事件也不會如此的引人關(guān)注。
也許正是因為參與者那種秘而不宣的態(tài)度反而惹人遐想,一時間各種猜想和傳聞在京城中傳得甚為熱鬧。
有說鄂國公府向兩位皇子低了頭的;有說兩位皇子才是吃了啞巴虧的;有說這是兩位皇子借欺壓一個小女孩兒來警告她背后鄂國公府選擇立場要慎重的;有說鄂國公府其實已經(jīng)借由這次機會改變立場勾搭上了風(fēng)頭正勁的兩位皇子;有說鄂國公府與兩位皇子因為這件事已經(jīng)徹底翻臉立不兩立的;還有……
不管外間的風(fēng)傳有多厲害,養(yǎng)在深閨的璟瑜是半點也聽不到的。
那天她從玲瓏閣回到府里,分別向祖父和母親回報了玲瓏閣事。她也沒有說得有多具體,只是略微的提了一下,就好像她這趟只是平常的出了一下門子一樣。因為她知道具體情況他們能從跟去的忠伯和夏侯烽那里了解得更清楚。
自那天以后,她又恢復(fù)了之前那種規(guī)律平常的日子。唯一不同的是,無論她怎么請求都沒有能夠有再次出府門的機會。對此,早已習(xí)慣了內(nèi)宅生活的璟瑜到是無所謂,可還想著“考察市場”的莫妍就有些郁悶了。不過莫妍的這種心情到也沒有保持多久,她又找到了一個新的樂趣。
莫妍的新樂子,就是作為老師給璟瑜上上她那個世界的一些課程。雖然她那個世界的許多規(guī)則都與這里不同,但也有許多東西是相通的。她并不指望能培養(yǎng)璟瑜成為一個像她原來那個世界上的女強人,畢竟這不太現(xiàn)實亦不符合這個世界的世情,況且她自己當(dāng)年也沒能成為一個女強人。她想要做的其實是開闊一下璟瑜的眼界,活躍一下璟瑜的思維。
當(dāng)然,這個開闊眼界和活躍思維也一樣是有限的。比如她不會向璟瑜傳播那個世界上的女權(quán)思想,也不會給她灌輸那個世界所謂人人平等的觀念。她只是想要璟瑜眼界不那么局限于內(nèi)宅之類的方寸天地,但也并不想讓璟瑜成為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異類。
莫妍教導(dǎo)璟瑜的更多的是一些偏向?qū)嵱玫臇|西,以及經(jīng)營營銷的一些思路觀念。實用的,比如算術(shù)、物理現(xiàn)象、現(xiàn)代種植什么的;思路觀念,比如市場分析、現(xiàn)代管理、人性心理等等。這些東西無不讓璟瑜這種思想老舊的“老古董”大開眼界,同時也對自己的未來有了更加明確的思路和自信。
眼界和思維開闊了不少的璟瑜在看到空間里堆積得越來越多的物產(chǎn),都有種迫切的心理,想要利用這些來實踐那些新學(xué)的東西。只是她同樣也明白,無論她的這些想法有多迫切都是急不來的,只能慢慢的等待時機。
看似平靜的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璟瑜還沒有能等到她實踐所學(xué)的時機,國公府卻是等來了一封盼望已久的家書。
這封家書當(dāng)然是來自邊關(guān)的,寫信的人正是璟瑜的便宜親爹。之所以會說這封家書是國公府期望已久的,那是因為在這封家書里明確了璟瑜的便宜大哥、國公府未來的繼承人夏侯焰即將奉旨回京完婚。
這對國公府的眾人來說,真是實實在在的好消息。要知道夏侯焰這位國公府的未來繼承人今年已經(jīng)二十有二了,其他同樣人家像他這個年紀(jì)的人孩子都好幾個了。而他不但還沒有娶妻生子,還一直在前線邊關(guān),這讓家人如何的能不操心、不心急?現(xiàn)在可好了,終于讓他們盼到了這一天。
別說是早就望著抱孫子的陳夫人,就一向嚴肅的老國公的臉上也同有著難掩的笑意。而一直對大哥崇拜不已的夏侯烽,就更是高興得讓璟瑜產(chǎn)生了以為要娶妻的人是他的錯覺。這到是讓璟瑜對那個即將回來的,還沒有見過的大哥夏侯焰有了許多的好奇。
這個天大的好消息頓時讓一向井井有條的鄂國公府變得忙亂起來。因為婚期頗近,要準(zhǔn)備的事和東西又太多,國公府雖大卻只有陳夫人這么一個正經(jīng)女主能夠主事,所以便由老國公做主,請了近枝兩家的兩位當(dāng)家夫人來幫忙,這樣在國公府內(nèi)院進出的人就難免比從前要雜亂一些。
考慮到璟瑜的身體問題,為了避免她被人不小心沖撞到,她被暫時從自己的院落移到了祖父的院子里暫住。無論在什么時候,老國公所住的臨松院都是國公府內(nèi)最禁衛(wèi)森嚴的地方。
在老國公的臨松院,璟瑜雖有自己的住處,但到底不如之前獨居一院要方便,特別是在進入空間的問題上。自從搬到這里暫住,她基本上就沒本體進入過空間。即使是精神體進入,也次數(shù)很少、時間極短。她這位祖父可不是什么老糊涂,反而是一個極不好糊弄的人。空間關(guān)系著她最大的秘密,她不能冒任何的風(fēng)險。
不過搬到這里來住,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的。府里雖然上下幾乎忙作了一團,但老國公卻沒什么忙的。璟瑜住在這里,與這位祖父相處的時間自然也就更多了。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的,老國公給璟瑜講了不少東西,漲了她不少的見識。
除了早年他領(lǐng)兵征戰(zhàn)中的奇聞趣事,所到之地的風(fēng)俗民情,更有一些國情和朝政上的事。
例如在一次談及璟瑜與十皇子的“十日之約”時,老國公就向璟瑜分析了為何那樣一件小事卻能引得京城中無數(shù)人的關(guān)注。
老國公的說法再經(jīng)過莫妍的總結(jié),璟瑜就得到了這樣的結(jié)論:今上雖然正當(dāng)春秋鼎盛,但卻依然沒有立儲??呻S著今上的年紀(jì)越來越大,各位皇子的年紀(jì)漸長,立儲這件國之重事也越來越迫在眉睫。正因為如此,各位皇子之間,以及以他們?yōu)榇淼纳砗蟮母鱾€利益群體之間的爭斗傾扎也越來越激、越來越白熱化。
幾位年長儲位有望的皇子中又以皇后所出的三皇子楚芎、云貴妃所出五皇子楚荊、穆淑妃所出長皇子楚芝背后的勢力最大、最占優(yōu)勢。
已封魏郡王的三皇子楚芎看似機會最大,一是因為他是皇后所出的嫡子,占據(jù)名份大義。母族陳氏乃東海世族,外祖陳珙介官拜左都御使,三位舅舅中也有兩位在地方為官。妻族于氏,也是京中望族,岳父于德海也官居工部尚書。再加上他還有個嫡親姨母嫁入了手掌兵權(quán)的鄂國公府,其風(fēng)頭勢力不可謂不小。
只是這位魏郡王卻自幼體弱,一年中到有半年離不了藥罐。再加上陳皇后雖正位中宮,但帝后之間的關(guān)系卻只是平平。這也是為什么他明明是皇后嫡子,卻還沒有被立為太子的最大的原因。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而讓他其他兄弟們有了覷覦、染指儲位的機會。
五皇子齊郡王楚荊,其母云貴妃甚得圣寵,是**中少數(shù)有生有兩個兒子的后妃,在**中的勢力大到了幾乎能與皇后分庭抗禮的地步。云貴妃的父親乃是朝中清流之首、禮部尚書云芷慶,兩位兄弟也分別在戶部和兵部任職。其妻江氏也出自地方清流書香之家,母、妻兩族在文人清流中極具聲望。同胞弟弟十皇子楚暮雖還未得封賞,但誰都可以想到再過幾年,這位視兄如父的皇子成年之后必將成為他的助力。
齊郡王本人也頗具賢名,因此也被視之為儲位的有力競爭人選。若要說有什么不足,那就是這位郡王的勢力具在文人清流們這一塊,而在兵權(quán)、世族之中的影響頗小。兩位舅舅雖在兵部和戶部兩個重要朝部任職,但卻沒有一個能得掌握大權(quán)。他若只是想要做個賢王,自是沒有任何問題,但若是想要登上大位,沒有那些勢力強大的豪強士族的支持,終是欠缺一些底氣的。
皇長子燕親王楚芨,是所有皇子中唯一得封親王位的皇子,也是唯一一位上過戰(zhàn)場立下軍功的皇子。其母穆淑妃只是出身在一個小世家,本人也不大得圣寵,其淑妃之位還是母憑子貴,依靠這個兒子才得到的。母族中官位最顯的,也不過是一位宣慰使的本家舅舅。燕王妃葛氏,到是出身武勛世家。燕王妃的祖父乃安東侯葛柳涵,其母也同是西疆勛貴大族出身。燕親王當(dāng)年能在西疆立下軍功,與其妻族的極力扶持是分不開的。
燕親王與齊郡王的弱勢之處正好相反,他在兵權(quán)方面極有勢力,可在朝中文臣之中卻沒有多大的勢力。而且他的兵權(quán)勢力也大多偏向西北勢力,京畿附近的幾大軍中勢力依然牢牢掌握在今上手上,他沒能染指半分。
除了這三位皇子,其他的皇子在儲位競爭上也不能完全說沒有希望。只是相對他們?nèi)藖碚f,實力要更小一些。
鄂國公府雖然一直沒有明確的表明支持哪一位皇子,但因為陳夫人的原因,一直都被人視之為皇后和魏郡王一系。所以那場兒戲般的“十日之約”才會被那些有心人們賦予眾多的高深涵意,視之為兩系人馬的一次“碰撞”。
當(dāng)然,在璟瑜問到老國公他們鄂國公府是不是真的屬意魏郡王時,老國公卻只是神秘一笑,并沒有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這樣態(tài)度在莫妍看來,似乎就代表著更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