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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徒遠(yuǎn)征

第四十章/兩個俘虜

圣徒遠(yuǎn)征 末那的遠(yuǎn)征 4313 2013-09-08 00:02:02

    PS:標(biāo)題讓我想起了兩只老虎……

  PS2:求收藏啊啊啊啊啊

  。

  凱特·柯斯納在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公爵府外發(fā)生的騷動。

  不過她現(xiàn)在所處的房間背對正門,所以具體發(fā)生了什么,她只是從聲響中粗略地判斷了一下。

  即便如此,她也能猜測出,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請用茶?!辈贿^她眼前的白發(fā)女仆,卻似乎壓根不關(guān)心那些,自顧自地給凱特倒了杯香草茶放到她面前。

  “……”凱特已經(jīng)盯著艾歐菲塔好一會了,身為武者的直覺,本能地告訴她面前之人的強大。但是那么強大的武者,卻只是個公爵府里端茶倒水的女仆,這讓凱特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能不能把我手上的鐐銬打開?”門外有人急促的跑過,凱特覺得外面或許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她嘗試著跟眼前的白發(fā)女仆交涉了一下,“這樣的話,想用茶也沒辦法?!?p>  然而,令凱特沒有想到的是,白發(fā)女仆抬起頭斜乜了她一眼,腔調(diào)平淡,沒有起伏:“您請隨意?!?p>  凱特愣住了,“隨意”,隨意什么?隨意用茶嗎?

  看到凱特呆滯的樣子,對方考慮了一下,補充解釋了一下:“你是囚犯,不是客人,所以不必在意失禮?!?p>  好直白!凱特都快哭出來了,好直白的說明!因為是囚犯,所以帶著鐐銬喝茶也沒關(guān)系,即便因為鐐銬的原因,把茶水碰灑了也沒關(guān)系——原來所謂的“請隨意”是指這個意思嗎?!

  凱特有些無語地放棄了,面前圓桌上的香草茶她一動未動,而是扭頭看了下窗外,視線順帶地掃視了一下身周。

  跟昨天晚上她所睡的臥室不同,現(xiàn)在她所處的這個房間,更像是個待客的地方,有沙發(fā),有茶幾,位于二樓的半開放露臺,向外望去就能看到院庭中滿庭盛開的花卉,在月下閃爍著銀白色的輝光。

  如果房屋的四個角落里,沒有持劍的鐵甲女仆默然而立的話,那就更完美了。

  凱特決定單刀直入:“剛才那個聲音是什么?”

  “是爆炸吧。”似乎是真的沒有把凱特當(dāng)成客人,白發(fā)女仆端來茶盞后,隨即便拿起了抹布,掃帚,見縫插針地做起打掃,此時聽到凱特的詢問,對方頭抬也未抬地擦拭著桌子。

  “你不關(guān)心外面發(fā)生了什么嗎?”凱特看著對方似乎是真的一點都不在意的表情,不禁真的有些疑惑。

  “其他人會處理好的?!卑装l(fā)女仆的回答卻有些出乎預(yù)料,既不是不擔(dān)心,又不是擔(dān)心,而是選擇——

  信任嗎……

  說起來,對方是這個家族的女仆呢……異端的仆人……大概也是異端吧?

  凱特的不禁有些走神。

  常年的教會生活,令凱特的生物鐘非常穩(wěn)定,雖然前一天晚上被依文伊恩折騰得夠嗆,但是她還是在一大早就醒來了。不過即便她醒得已經(jīng)足夠早,卻依然沒有看到依文伊恩的身影,鋪在地板上的被褥涼了大半,只剩下淡淡的殘溫。

  對于依文伊恩的那些話,凱特也只是將信將疑。但是自小在修道院長大的她,從來沒有被教導(dǎo)過,在被俘的情況下該怎么做才能脫身,而且依文伊恩擺出一副絲毫不怕她逃跑的姿態(tài),更讓她手足無措了。

  說實話,當(dāng)白發(fā)女仆帶著一幫子劍士女仆,氣勢洶洶地沖進(jìn)房間,把發(fā)呆中的凱特銬起來,帶出來的時候,凱特反而松了一口氣——至少現(xiàn)在她現(xiàn)在的樣子,總算是跟印象中的“俘虜”一一對照起來了。

  不過被一路押到這里的路上,凱特也注意到,公爵府里的仆從們,臉上都帶著洋溢輕松的笑容,跟大神官口中的那些面目猙獰的“惡魔仆從”沒有任何相似之處,看起來只是些普通人。

  不,凱特很快就推翻了她的想法。十幾年的人生中,她遇到過很多人,面目蒼白神情嚴(yán)肅的信徒,橫肉滿面傲慢自大的貴族,衣衫破爛自卑膽怯的平民,衣不遮體滿臉麻木的貧民,但是除了孩童之外,他們的臉上,都不曾顯露過與公爵府的仆人們……或者說,跟白薔薇城的市民們那樣,自信輕松,充滿了喜悅,令人印象深刻的純粹笑容。

  那是很舒服的笑容,沒有狂熱,沒有虛偽,沒有勉強,沒有癡傻,自然而然的微笑……

  令人羨慕。

  然而這些人,卻都是——

  “異端的子民嗎……”凱特低聲地念叨著。

  她的聲音不算低,但是房屋之中,卻沒有人理她。

  凱特抬起頭,看著艾歐菲塔張了張口,最后卻什么都沒問出來。

  她心中滿是迷茫,找不到方向。她不禁覺得,如果答案這種東西,也可以像是劍術(shù)那樣,只要明確地努力下去就可以一步步接近,該有多好。

  仔細(xì)考慮一下,她從小在修道院長大,從來都是在艱苦的禁欲修行中,在大神官與教皇冕下的教誨中成長,似乎從來不知道迷茫為何物。雖然她很清楚自己是個人,但是一直以來,她都是把他人的話語作為行動的方向。

  這樣的生活,對她而言,很簡單,很習(xí)慣。

  當(dāng)她聽從教皇冕下的建議,毫不猶豫地放棄了圣騎士團(tuán)的職位,來到圣行審判所報道的時候。聽著圣城其他人對自己的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凱特卻覺得很輕松。她覺得冕下的命令很正確,圣女殿下比她更優(yōu)秀。而如果身為前圣女候選的她,繼續(xù)留在圣城中的話,便免不了被人拿去跟圣女殿下比較。

  這樣的話,冕下會很煩惱,圣女殿下會很煩惱,而如果他們很煩惱的話,凱特自己也會跟著一起很煩惱。

  這樣不好,這樣不對,所以凱特理所當(dāng)然地覺得,這樣聽從冕下的命令,是最好的結(jié)果。

  沒錯,只要聽從命令就行了,因為聽從命令就是正確的,做一個不犯錯的人,便是對自己與他人的人生最好的交待。

  然而,這個想法,在來到審判所,來到白薔薇城后,卻被輕易地粉碎了。

  十三科的大家對她很好,就像是對待妹妹一樣關(guān)懷著她。

  阿貝爾神父是一個時常脫線的有趣的人,但是凱特卻能感覺得到,隱藏在那略微有些不可靠的外表下,那溫柔而又悲傷的內(nèi)在;蘭伯茨教士跟她一樣,是個純粹的圣行所新人,是因為這次任務(wù),才專門申請調(diào)任進(jìn)圣行所的圣騎士,雖然只有一只眼睛,沉默寡言,時??粗h(yuǎn)方發(fā)呆,時而咬牙切齒,似乎有什么積郁,但是凱特卻很羨慕他身上那種毫無迷茫,堅定果敢的騎士氣質(zhì);領(lǐng)隊安德魯森神父的話不多,但是十三科的大家卻很信服他,除了他的強大之外,就連凱特都能察覺到,他身上隱藏著的,跟阿貝爾神父異曲同工似的溫柔——如果說阿貝爾神父的溫柔,是一種溺愛的話,那么安德魯森神父交會大家的,卻是殘酷的溫柔……

  然而,就是這樣的大家,卻自喻為必要之惡,明知所作所為是“罪”,卻依舊會毫不猶豫地去執(zhí)行的“代行者”。

  但是……但是凱特卻想不通,“對”與“錯”,難道不是人們行事的唯一標(biāo)準(zhǔn)嗎?

  做“正確”的事情,不做“錯誤”的事,這仿佛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但是為何到了圣行所之后,就變得不同了呢?

  難道,真的如神父他們所說的那樣,為了正確的信念,有時卻必須不擇手段才能達(dá)到目標(biāo),這才是“世界的真相”嗎?

  但是……為了正確的事情,而行使錯誤的手段,這難道不是本末倒置嗎?

  一定是有著自己不知道,也考慮不明白的理由吧?

  凱特想不明白,最后她放棄了,她決定不想。

  果然,只需要聽從命令就行了,只有命令是正確的,因為是諸神與冕下的命令。

  所以……聽從命令,就是正確。

  在出發(fā)前的黃昏,在希歐多爾地下大圣堂的神壇前,凱特默默地向諸神獻(xiàn)上了誓言,她的人生,她的生命,都是由教會所給予,所以為了教會,為了諸神,為了使命,她可以付出一切。

  即便她未被選為圣女,但是她依然愿意為了懲惡揚善,為了給予期望之人以期望,而甘愿付出一切。

  諸神是正確的,因為冕下是正確的,所以既然他們認(rèn)為這條黑暗之路,有必要存在,那么凱特·柯斯納便會甘心化身為光明的影子,執(zhí)行圣行所的一切命令。

  但是,就是這凱特曾經(jīng)以為不可瓦解的信念,在那個可惡異端的口中,卻被輕易地摧毀了。

  “你……確認(rèn)你所聽到的,真的是諸神的話語嗎?”

  凱特迷茫了,她發(fā)現(xiàn)她回答不上來。她曾經(jīng)認(rèn)為,只要能聽到神的話語,那么她就永遠(yuǎn)都不會迷茫。

  但是就是這樣的理念,卻被人嗤笑著指出,簡直不堪一擊。

  這樣的感覺……很痛苦。

  但是雖然很痛苦,卻無法逃避。

  在這間偌大的公爵府里,沒有神父,沒有冕下,一切都只能依靠凱特自己,通過自己去思考,自己去判斷。

  但是接下來該怎么做才是正確的,凱特自己卻毫無頭緒——

  然而,只有“要做正確的事”這件事本身,凱特卻似乎連猶豫都未曾猶豫過。

  因為,這有什么好猶豫的呢?

  。

  蘭伯茨全身赤裸,滿身都是鞭痕,被高高地吊在刑具上,被子彈打出來傷口,在神術(shù)的治療下曾經(jīng)一度結(jié)痂,但是隨著審訊的進(jìn)行,卻又重新迸裂了。

  “這家伙昏過去了。”負(fù)責(zé)審訊的近選官用鞭子末梢頂起蘭伯茨的臉看了一下,“這家伙嘴倒是滿硬的,連年齡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都不肯說,半個字都沒撬出來?!?p>  “他不說也沒關(guān)系,伊恩少爺?shù)囊馑贾皇钦覀€理由揍他一頓,拷不拷問得出東西,反而次要了?!绷硪幻x官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哼,要不是小公爵撤了好多刑具,我扒他一層皮下來,看他說不說?!?p>  持鞭的近選官有些意猶未盡的說道。小公爵的所作所為,身為公爵府近衛(wèi)的他們無疑是看得最清楚的人。而家人也都在白薔薇城的他們,因為領(lǐng)地的長治久安,受惠頗多。所以對小公爵的命令,他們這些平民劍士,倒是也從來都是盡心盡力,就是偶爾用力過頭,弄得依文伊恩哭笑不得。

  不過另一個負(fù)責(zé)記錄的近選官,上過幾年平民學(xué)校,倒是明白矯枉過正,笑著對他說道:“審了一夜了,你累不累啊,休息會吧,伊恩少爺只是讓我們裝個樣子,又不是真想讓你把他弄死?!?p>  “你說小公爵他是想干什么?”聞言,持鞭的近選官倒也坐了下來,“你腦瓜比我靈活,分析分析?”

  “呵呵?!蹦霉P的近選官笑了笑,“大概是想偽裝一下吧,對于想要知道的信息,伊恩少爺那里大概已經(jīng)通過其他渠道得到了情報,不過審也不審就把情報拿出來用,明擺了是說‘你們中有我的臥底’,所以要掩飾一下?!?p>  “哦……這樣啊……”近選官應(yīng)了一聲,發(fā)了會呆,他突然又有些不解地坐起了身來,“不對啊……小公爵叫我們這樣偽裝是給誰看???”

  “???”正在翻看以往審訊記錄的近選官愣了下,“你說什么?”

  持鞭的近選官越想越不對勁:“你想想啊,這可是公爵府內(nèi)部啊,偽裝給誰看?掩飾給誰看?誰能看到?敵人?那么小公爵的意思難道是——公爵府中居然有……”

  兩人面面相覷,同時愕然出聲:“——臥底!”

  持鞭的近選官“啪”地一聲,不由自主地一鞭抽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顧不得喊痛,他有些恍然地站了起來:“我就說嘛!小公爵怎么突然就被襲擊了!肯定是小公爵的真容被透露出去了!而且透露出去的這個人還是公爵府里的人!”

  “……原來如此……”負(fù)責(zé)記錄的近選官也不禁感嘆了一聲,“沒想到伊恩少爺那么快就意識到了,倒是我們,愣是審了一夜,才反應(yīng)過來?!?p>  持鞭的近選官打了個哈欠:“是啊,不愧是小公爵,不過怎么回事,一沒事做,困意就上來了……”

  “唔……”看起來記錄的近選官也有些犯困,“一夜沒睡,大概確實有些……”

  “有些……”

  “……有些……”

  記錄的近選官頭一點一點地,但是他強撐著腦袋,想要保持意識:“……有些不對……可惡……”

  身邊傳來“砰”地一聲,卻是持鞭的近選官倒在了地上。

  從地牢口處,鎖扣咯噠一聲,卻是有人打開了地牢大門。

  負(fù)責(zé)記錄的近選官捂著口鼻,艱難地想要轉(zhuǎn)身,看看從門口進(jìn)來的人的樣子。

  但是扭到中途,他就因為身形不穩(wěn),摔倒了下去,在他眼中最后看到的影像,是一雙白鴉近選官樣式的皮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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