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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歲請上座之雁字回時

風(fēng)雪落滿夢中鄉(xiāng)

千歲請上座之雁字回時 公子年十七 2768 2022-02-19 12:00:00

  傅楨自己的腿也不好使,動彈起來費(fèi)勁,好一會兒才從床頭走到床尾,眉頭一直是皺著的。

  她走路時怪異的姿勢自然逃不過沈雁行的眼睛,然后就聽到他發(fā)出了愉悅的笑聲。

  笑個屁!

  被嘲笑了的傅將軍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

  男子的雙腳冰涼,被凍得發(fā)紫,腳腕處的傷口因?yàn)闆]有得到及時的處理,已經(jīng)化了膿,發(fā)出陣陣惡臭。

  傅楨皺眉,這可比手腕上的傷嚴(yán)重多了。

  旁邊還放著川連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熱水……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溫水了,她糾結(jié)了一會兒是用酒還是用水,最后選了酒。

  白布條被酒打濕,然后慢慢地清洗傷口,傅楨是個糙人,動作自然輕柔不到哪兒去,但比起沈雁行自己自殘一樣的方式,可好太多了。

  清洗完之后就是上藥,川連給的金瘡藥是好藥,一撒上去傷口就止住了血,傅楨又用干凈的布條將傷口包扎了起來。

  期間,兩人都沒有說話,直到傅楨拎著椅子坐回了床頭,沈雁行才眨眨眼,唇角慢慢勾起一個淺笑。

  “多謝將軍?!?p>  “謝?沈秉筆準(zhǔn)備怎么謝?”

  傅楨沒看他,將瓷瓶里剩下的金瘡藥一股腦地全灑在那縱橫交錯的胸膛上,然后給他穿好衣服,系好衣帶。

  “將軍想要咱家怎么謝?”

  聽到他驟然冷淡下來的語氣,以及自稱,傅楨輕嗤一聲,左手毫不留情地卡上那精致的下頷,迫使男子不得不仰頭與自己對視。

  “這會兒怎么不自稱奴才了?”

  “將軍說什么?咱家聽不太……”

  下巴上的力道忽然重了起來,沈雁行吃痛地皺眉,眼底劃過一抹冷意,但在下一刻又飛快消散。

  女子拿大刀長槍的手自然不是他這能比得了的,他絲毫不懷疑她只靠一只手就能將自己的下頷骨捏碎。

  “沈秉筆真是玩得好一手過河拆橋……”

  傅楨能在這雙漂亮的桃花眼里看到自己冰冷的面容,她放松了手上的力道,甚至還有心情替他揉了揉被捏疼了的下巴。

  “奉勸沈秉筆一句,別在本將面前賣弄你那套裝瘋賣傻的伎倆。本將猜,今天來探望沈秉筆的人不少吧?”

  “……東廠被西廠強(qiáng)壓一頭這么多年,一朝翻身,可不得落井下石個夠才夠本?”

  “有想要沈秉筆死的,就必定有想沈秉筆活的,畢竟在大燕,西廠的勢力不容小覷,若是就這么被東廠蠶食殫盡,可是會動搖不少人的利益……本將猜,整個大燕最想要沈秉筆的活的人,是齊王?”

  最后一句是肯定句,盡管她用的是反問的語氣。

  不愧是傅家人,這份睿智敏感還真是不得不令人贊嘆。

  所以說,皇室不忌憚你傅家人忌憚?wù)l?

  一家子不懂得藏鋒斂銳、只知道愚忠的、天真地以為只要自己恪守本分就能讓皇室安心的蠢貨!

  在心里罵完眼前的人之后,沈雁行又想到了自己,沒忍住自嘲一笑。

  當(dāng)然,他自己是另一種蠢貨。

  “將軍這么聰慧,怎么就落得了如此下場呢?打了敗仗不說,還傷了腿,就像是……一條被上了枷鎖的狗!”

  “沈雁行!”

  傅楨眼里有著怒意,又一次掐上男子的下巴,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手卻顫得不成樣子

  “……狗??!那么忠誠,那么愚蠢的東西!明明已經(jīng)夠可憐了,卻還是被人忌憚著,憎恨著……”

  沈雁行渾不在意地笑著,說出的話一字一句都戳著傅楨的傷口,絲毫不在意被捏得生疼的下巴。

  男子的聲音微啞,沉沉地落在耳中,帶著明晃晃的惡意。

  “……將軍,被人拔掉牙齒,砍掉爪子的滋味如何?”

  血淋淋的傷口被人用最惡劣的手段生生撕開,鮮血流盡,便只剩一片麻木的痛。

  那一刻,傅楨眼前浮現(xiàn)出了龍吟谷沖天的血腥以及滿地的殘尸斷臂,黃沙漫天,哀鴻遍野。

  恍惚不過片刻,右腿上的陣痛將傅楨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shí),她左手虎口還卡在男子的下頷處,那一片的皮膚已經(jīng)開始泛青了。

  看著沈雁行眼中的惡意,傅楨眼里原本的憤怒冰冷卻是瞬間褪了個一干二凈。

  松開手的同時,女子唇角揚(yáng)起一個淡若初雪一樣的弧度,眼底平靜如常,仿佛剛才那個宛若一頭被激怒了孤狼一樣的人不是她。

  “這滋味如何……沈秉筆不是最清楚嗎?”

  女子冰冷的手指輕佻地?fù)徇^男子的面頰,如同一位常年流連花叢的浪蕩客一樣,肆意巡視著屬于自己的領(lǐng)地。

  那帶著薄繭的指腹重重擦過蒼白的唇角,惹起了幾分殷紅,沈雁行吃痛,微微瞇起眼睛看著她唇角的弧度,不置可否。

  “嘖!世人皆道,西廠沈雁行為人陰狠殘暴,折磨人的法子層出不窮,能止小兒夜啼……可本將卻瞧著,沈秉筆如今這副可憐的小模樣,不見殘暴,倒是怪讓人心疼的。”

  她輕撫著他的側(cè)臉,微微垂首靠近,如同夫妻之間低聲耳語,眉眼含笑,曖昧至極。

  沈雁行也笑,仰著那張漂亮的過分的臉臉去蹭女子溫暖干燥的掌心,低低笑開。

  “是嗎?那將軍,可要好好疼疼咱家啊……”

  ……

  川連一直等在廂房外,凍得手腳冰涼,東廂房那個蓬頭拉面的女人看到他竄上跳下的動作,癡癡地發(fā)笑,時不時還會鼓掌。

  直到天完全黑了下來,身后的廂房門才被從里面打開,傅楨走了出來,四殿下給的湯婆子和狐裘披風(fēng)卻不見了。

  “將軍?!?p>  “嗯,回去了。”

  傅楨淡淡地點(diǎn)頭,將手里空了的竹籃遞給他。

  兩人經(jīng)過東廂房的時候,那個一直趴在窗口的女人跑了出來,穿著那身洗得發(fā)白的舊袍子站在雪地里,直直地?fù)踝×藘扇说娜ヂ贰?p>  “呀呀……”

  她嘴里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說些什么,而且還手舞足蹈地,差一點(diǎn)打到傅楨。

  “你餓嗎?”

  傅楨偏頭避開她的手,淡聲問道。

  川連會意,探手從竹籃里拿出最后的半碟點(diǎn)心遞到傅楨手上,后者接過,又送到了女人布滿凍瘡的手里。

  “你叫什么名字?”

  “霏……霏黎,霏黎……”

  女人嘴里塞滿了點(diǎn)心,含糊不清地嘟囔著字眼,傅楨沒有聽清楚,她身后的川連卻是震驚地抬頭看了女人一眼,很快又恢復(fù)鎮(zhèn)定。

  傅楨沒聽清她的話,也不在意她說了什么,越過她走向了門口,川連忙跟上。

  冷宮外一側(cè)的陰影中,一身桃色宮裝的少女看著從冷宮里走出來的兩道身影,唇角緩緩勾起一個愉悅的弧度。

  沈雁行,本殿送你的這份大禮,你可滿意?

  “細(xì)辛,找人將今夜的事傳出去,別拘著,怎么邪乎怎么傳?!?p>  身后有人應(yīng)答。

  “是,殿下?!?p>  冷宮的廂房內(nèi),沈雁行被柔軟的狐裘披風(fēng)兜頭遮到腳,他靜靜地待了一會兒,然后才伸手將臉上的兜帽挑開一半,露出一雙深邃冷冽的桃花眼。

  傅楨,傅長挽……

  一只被傅旌嵐在蕭關(guān)用翰沙人的血肉喂大的狼崽子。

  真以為在邊關(guān)混了幾年就能在燕都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牢獄里活下去?真是太天真了。

  ——

  夜幕降臨的時候,燕都又開始下雪了。

  宮燈微亮,大紅燈籠上沾上了點(diǎn)點(diǎn)雪白,到處都是節(jié)日的喜氣。

  燕都的除夕夜,真的是有太久沒有見過了。

  傅楨在川連的攙扶下慢慢走在宮道上,望著遠(yuǎn)處燈火通明的宮殿,眼神中染上了些許落寞。

  蕭關(guān)的除夕夜,遠(yuǎn)比這里的要熱鬧的多,溫暖明亮的篝火,烈極了的燒刀子,還有將士們豪爽嘹亮的笑聲。

  她十二歲就跟著父兄去了蕭關(guān),記憶里最深刻的就是邊塞全年無休的風(fēng)雪,對燕都倒是沒什么印象。

  對于她來說,燕都是個陌生的地方,蕭關(guān)才是她的家,是她的夢中鄉(xiāng)。

  風(fēng)雪落滿了肩頭,襯得那身影越發(fā)單薄削瘦。

  無論前路有多么艱難,她都會一直走下去。那是她的兄弟和將士,他們曾經(jīng)為她而戰(zhàn),為了他們共同的愿望而戰(zhàn),她不會放棄的。

  太醫(yī)院。

  林易看著眼前滲了血的傷口又氣又急,卻沒有一點(diǎn)辦法,只能嘆著氣重新上藥包扎。

  “多謝林太醫(yī)?!?p>  “將軍客氣了?!?p>  包扎完以后,傅楨便揮手讓兩人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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