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人心險惡
所以啊,在這后宮當中還是得聰明一點才行。
太陽當空,屋子里的冰塊化成了水,南宮墨在熾熱的烈陽當中醒過來,卻覺得渾身都舒坦了。
“皇上,您醒了?!鳖檭A城身邊放著一碗已經涼了的酸梅湯,“臣妾讓人煮了一碗酸梅湯,皇上嘗一嘗,醒醒神?”
南宮墨微微的揉了揉額頭,忽然想起處置息竹時,顧傾城的神色。
“你是不是覺得朕過于殘忍了?”
顧傾城忙著享受酸梅湯的美味,之前的事情早就已經忘到了九霄云外。
聽了這話,一時間有些怔忪,迷茫的抬起頭:“嗯?皇上,您說什么?”
看到顧傾城這個模樣,南宮莫就知道他其實并沒有過于介意這件事情。
反倒是自己明明表面上裝成不在乎的樣子,可是這會兒一覺醒來,卻又開始巴巴的解釋。
簡直就是有損威嚴!
南宮墨有些別扭,不過既然話都已經出口了,那也只能夠說完了。
“關于對息竹的懲罰,你是不是覺得朕太過殘忍了?”
顧傾城沒有想到,自己當時不過只是露出了一點點模樣而已,南宮墨竟然就這么敏銳的察覺到了。
“當時確實有一點……”顧傾城放下手中的酸梅湯,正色的說道:“不過后面想想,雖然陛下一直都說自己是暴君,但是每一次處置人,都是事出有因,絕對不是隨心所欲之人。”
說著又覺得這話似乎有些放肆了,又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一眼南宮墨,“這一次您對息竹處理的這么嚴重,是為什么呢?您可以和臣妾說一說嗎?”
南宮墨原本以為自己這樣的處事方法會讓顧傾城避之不及,卻沒有想到自己聽到的竟然是這樣的解釋。
心里那酸酸脹脹的感覺,忽然之間好了許多,南宮墨輕輕地咳嗽了兩聲。
“息竹從前是因為犯錯,所以才會被先帝,貶謫到慎刑司?!?p> 南宮墨說著,神色有幾分冷漠,“原本她在慎刑司安安分分的做個奴婢,也沒有什么??墒瞧谔竽锬锏膸椭?,他慢慢的成了慎刑司的掌事宮女?!?p> “慎刑司單獨設立了掌事宮女嗎?”
顧傾城聽出了與眾不同的地方,心里不由得微微一緊。
他這么問,實際上也是有原因的。
在宮中,雖然有個個女官,掌管著宮里的一切吃穿用度,但是實際上的掌事宮女基本上都是皇上身邊經年服侍的人,然后配合著皇后一起管理后宮。
這樣的規(guī)章制度,也是為了前朝后宮,都能夠在皇帝的掌握之中。
“掌事”二字,乃是說的掌管整個紫禁城后宮所有事情,而并不只是掌管一宮之事。
比如說慈安宮,在慈安宮管理事情的宮女,就是翠竹,可是她在慈安宮中也不過只是讓人尊稱一聲姑姑而已。
可是如今,息竹卻稱為慎刑司掌事宮女。
南宮墨用“孺子可教也”的眼神看了一眼顧傾城,淡淡的解釋道:“最開始,慎刑司的掌事宮女,并沒有獨立出來,是后面慢慢的,息竹在慎刑司越做越好,而太后也變成了先帝,身邊深得信任的妃子?!?p> “聽宮里的老人說,那段時間慎刑司里面冤假錯案,一個接著一個的,不僅僅是讓原本的掌事宮女應顧不暇,而且還波及到了皇后的威嚴。”
說到這里,顧傾城也不是個傻的,自然也就明白了,微微的抬起頭,直視著南宮墨的眼神:“所以這樣一來,慎刑司這邊的掌事,就直接獨立出來了是嗎?”
“對,從那以后,息竹就成了慎刑司掌事嬤嬤?!?p> 南宮墨說著,看顧傾城若有所思的表情,在心里松了一口氣,“那個時候,先帝身子每況愈下,現(xiàn)如今的太厚又深得先帝信任,慎刑司……又掌握在了太后手中?!?p> 接下來的話,基本上都不用完全說出來,幾乎都已經明了了。
顧傾城忍不住在腦海里想著當時的情況,如果那時候她是太后深得皇帝信任,身邊的人又掌握了宮里面最大的,刑訊機構,
那么這樣一來,鏟除異己這幾個字,幾乎就等同于輕而易舉。
南宮墨看著顧傾城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經完全明白了,淡淡的道:“如果今日,不是朕時時留意著明月宮的動向,恐怕你在那個慎刑司麼麼面前,也討不了幾分好處。”
“而且你和那個嬤嬤不過只說了半個時辰的話,太后那邊就聞聲而來,如果今日朕沒有一開始就在一邊,恐怕慎刑司嬤嬤也并不會這么客氣,而是會從最開始的時候,就拿出一些莫須有的事情給你層層施壓。”
想起最開始慎刑司嬤嬤,和自己這個貴妃娘娘的針鋒相對,顧傾城不禁一陣陣的后怕。
自己現(xiàn)在可是貴妃之身,掌管六宮事務,可是就在今日,那慎刑司的一個奴婢竟然就敢在自己面前那樣囂張放肆。
而且那個時候……南宮墨甚至就坐在旁邊。
“臣妾明白?!鳖檭A城抬起頭來,定定的看著南宮墨,她也不是個扭捏的人,“這一次,多謝皇上維護臣妾,只可惜……憐貴人的事情,恐怕終究是不能夠真相大白了?!?p> 提到在這一場風波當中死于非命的憐貴人,南宮墨微微地皺了皺眉,面上卻沒有任何的憐憫之情。
“朕念在憐貴人曾經伺候過朕那么久的份上,已經對他過多的優(yōu)待?!蹦蠈m墨聲音有些冷淡,“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憐貴人現(xiàn)在的下場,不過只是咎由自取而已。”
雖然對于帝王的無情早就已經有了深刻的認知,可是在這個時候,顧傾城還是忍不住的有一些瑟瑟發(fā)抖。
眼前這個人是九五至尊,天下萬民都是他的臣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從前他對于憐貴人百般憐憫縱容,可是到了現(xiàn)在,卻也只不過只是冷冷冰冰的一句“咎由自取”。
如果有一天自己身邊也出了事情,或者說是他的傷腿痊愈,自己對于眼前這個皇帝沒有了利用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