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時,陸啟不禁懷疑之前的判斷來,難道寧鐵真不是那個神秘人?
他推斷成立的一個根本條件,就是寧鐵迅速地偵探出“斷天門”。如果寧鐵是利用兇獸的異能實現(xiàn),而非“聚神”,那么推斷條件就不復存在。當然,不論此事是否成立,他也必須殺死寧鐵,寧鐵一直讓他念頭不通達,產(chǎn)生無法描繪的威脅。如不將寧鐵鏟除,決不心安。
進入甄選場地,重傷了蔡霧,所謂泥足已陷,只能一條道走到底了。
殺了兩人,才沒有人知道自已出現(xiàn)這里。
“無論你是不是,今天你必然要死,矢口否認求饒皆徒勞無功!”陸啟拍一拍手上衣袖,揮掉灰塵道:“你說的話是真是假,要你死后,我好好在你尸體搜刮便會知曉。聚神在你身上,就瞞不過我!”
“陸啟,你是衛(wèi)級裁判所的尖子學員,不知道誅害同門是大罪么?若你今天之事傳出去,你就前途盡毀。”不遠處的蔡霧忍著劇痛,高聲道。
“你太看得你們的影響力。我重復一句,你們一死,沒有任何人知曉我出現(xiàn)過。退一萬步,就算裁判所調(diào)查出我,也將只眼開只眼閉。我十歲起,就得到衛(wèi)級裁判所的栽培和審判大人的賞識。就在幾天前,裁判所確定讓我出關(guān),作為代表前去邊荒戰(zhàn)場,和其它幾部的天才一爭長短。他們懲罰了我,還有誰能扛得起衛(wèi)級裁判所年青一代的旗幟?”
寧鐵道:“呵呵,憑你三腳貓也能成為衛(wèi)級裁判所的年青代表,真笑死人!難道他們不知道,你連雷之意境都保不住。保不住之余,連被誰搶奪而去的都不知曉,最終要被逼找我個小人物當替罪羊!此種不自量力、自欺欺人的廢物,前去邊荒戰(zhàn)場,不是前去爭光,而是前去丟臉!”
這番話直指本心,一下戳中陸啟最敏感最羞辱的逆鱗。
蔡霧也啐道:“呸,就是!還奪得想和別人一爭高下?”
陸啟心底的怒火瞬間竄起來:“我實力如何,還不到你這個邊緣小角色評頭論足!——先取你小命!看你還嘴硬!”
由于裁判所征用此片區(qū)域作為淘汰甄選的場地,外面不僅有裁判所的崗哨,里面不時有戰(zhàn)衛(wèi)巡邏,陸啟怕事前夢多,先除掉寧鐵這個隱結(jié)!
他縱身而起,如突然離地蛟龍,瞬眼出現(xiàn)空鐵的面前。
“蓬!”
樸實無華的一拳。
外表看不出其中的威力,就在空中,也看出速度和普通拳式的差別。
然拳勁將到的前面,即刻出現(xiàn)一條晶細的細紋。
猛烈的速度!
讓拳勁的幻形和真身合二為一,欺騙了眼睛。
這拳和普通的出拳表面無差別,但是速度和破壞力,至少強大十倍。
蔡霧看出此拳厲害,他實力低淺,但和寧鐵說過共患難同闖關(guān)。此番看到陸啟這個強大學員要誅殺寧鐵,形勢緊急,忍著重傷反身縱地,橫沖過來。
“寧鐵,我和你聯(lián)手!”
他進入裁判所五、六年多,之所以一直仍在底層學員打混,不是他實力差,而是他對修武一途不太感冒。論到天資,他在家族中,是絕對佼佼者,領(lǐng)悟力也是超出其它學員。他實力差劣,只是逃避家族催趕他往修武的途上前進,而一直隱藏不發(fā)。當然,他實力再強,也自知比不上陸啟如此人物。
陸啟勝于他不知多少倍,何況寧鐵?
陸啟下殺手,寧鐵不可能抵擋得??!所以,他沖上前來,即使負傷,也要和寧鐵同戰(zhàn)。
不要說兩人的情誼,寧鐵不嫌棄地助他一路闖關(guān),就是剛才寧鐵救他一命,他也要以死相舍。他不是自私冷漠的人,當有人和他同生共死共患難,他必須要回報。
“寧鐵,他的實力太強了!聯(lián)手,或許有機會擋住他!”
然而他太自負了,尚未沖近,遂即察覺出陸啟拳勁的壓迫力。
僅是這份壓迫力,他就難以靠近。
即使他傾力而出的實力,超出不少的學員,然陸啟實在太強大!可以預計得出,他硬要往里沖的話,第一個受重傷的是他,而不是寧鐵。
一個在十歲時,就能進入三級異境進行苦修。被衛(wèi)級裁判所欽定為出戰(zhàn)邊荒戰(zhàn)場的代表,和帝國其它最優(yōu)秀的天才競爭!
兩者的實力,仿佛熒火的微弱與圓月的光輝燦爛。
“死就死!反正最后若敗,肯定被對方滅口,他娘的,就來個玉石俱焚!”他一咬牙,將全身力量凝聚,然后如赴死戰(zhàn)士般,硬是橫沖向陸啟的拳勁。
陸啟帶著戲虐的表情:”真是不知死活!“
緊攥的拳指骨節(jié)陡然一斂,一波無形力量仿佛翻滾的波浪從手臂向著肘部、拳頭端爆出。
“蓬!”
蔡霧只覺得翻天倒海的力量壓來,這股力量根本不是他能抵擋。即使是他拼命的力量再增大十倍,也都要被這股力量碾碎!
他的力量,在觸及這股拳勁外緣,被如紙帛的開裂、粉碎。
這完全是兩種不同層次的力量。
蔡霧是拼著玉石俱焚的決心而來,所以根本不留任何的后退之路!
這股滔天力量,將他的攻擊力量破碎后,將直接把他轟成粉末!
絕望!
他仿佛看到一息之后,自已的生命在風中殞落。
“父親,我對不起了你!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好好修武,聽你們的說話!你要好好保重,兒子不孝了!”
他緩緩地閉上雙眼,等待死亡的降臨。
喪失生命,但是他不后悔,因為他是為兄弟而死,是共患難而死!
壯烈而死,比茍且偷生!讓他欣慰一百倍。
在這場被人恥笑的淘汰甄選,在最后生命中,他結(jié)識一個好友,他為了好朋友而戰(zhàn)死!
一切,值得!
猛然間,他感覺身后有一股扯力。
緊接著如風般向后倒裁而出,遠遠倒跌于地。
砰!
拳勁的撞擊聲,上前攻擊的陸啟,連續(xù)地往后退步。
他壓抑住心底翻滾的熱血和震驚,盯著寧鐵。
良久,他才悠悠道:‘你終于還是露出面目。”
他這話說得很突然,很莫名其妙。之前他曾說過一遍,這是第二遍。這話表現(xiàn)的是同一層意思,卻是兩種意義。經(jīng)過種種推測和判別后,這次是真正的結(jié)論。
一個有力的結(jié)論!
“你不用否認。你的拳勁蘊含稀薄的雷之意境!你可以瞞得過所有人,但是瞞不過我。因為我也淬引一份的雷之意境,同一分的雷之意境!”
他就如終于找到一個結(jié)果,如釋重負。
盡管寧鐵給予他的龐大一擊,讓他知曉到寧鐵的實力可能超出之前的想像。但是確定寧鐵就是神秘人,他一直以來的不通達的念頭,一下通達,令他心境平靜起來。
飛跌在地下的蔡霧怔著雙眼,回憶剛才畫面,很快明白怎么回事。
“是寧鐵!剛才是寧鐵從死門關(guān),將我拉回來!”他心有余悔,本以為必死無疑,豈知寧鐵第二次救自已:“那種拳勁的速度,寧鐵怎么還能救得了我?他的武力難比我還厲害?”
轉(zhuǎn)而想到,陸啟威勢十足,足將他轟成血末的強大一拳,似乎被寧鐵擊得倒退。難……難道……寧鐵的實力能和陸啟這個裁判所最頂尖的學員相比?
這個發(fā)現(xiàn)就如大地震般,震潰他的大腦!
寧鐵因為實力低微,而成為裁判所學員恥笑的對象,由來已久!他手無縛雞之力的形象深入人心,就是蔡霧和他一路闖關(guān),料想到他實力不像別人傳的一無是處。但是在蔡霧心里,依然覺得寧鐵遠過不及上自已!
他萬不想到,寧鐵展露出武力的第一拳,會強大如廝!
強大到將裁判所最頂尖的學員震得倒退的地步!
他那個凝向若無其事的消瘦背影,就仿佛看一只深不可測的謎團,距離得如此這近,卻無法猜透!
寧鐵道:“其實我是不是神秘人,毫不緊要。從第一眼開始,你就顧忌我!心中產(chǎn)生我對你的威脅感!所以總是想出一切的理由殺死我!你是裁判所苦心栽培的精英學員,將來是西部三城的呼風喚雨大人物?!?p> 寧鐵負過身,背對向他:“你為此而自豪高傲,認為所有的同輩都要對你畏懼,都要顯出恭敬,面對你是要有一種被馴服的屈服,這才讓你產(chǎn)生安全感。但是碰上我,竟然發(fā)現(xiàn)我的眼神,對你很淡漠,沒有被你氣質(zhì)所征服,所以你覺得我不應該這樣!凡是不屈服于你天才氣質(zhì)下,要么就對你威脅,要么就是想找死!”
陸啟聽著他的分析,一句話不答,反而認同地不時點頭。
“我的罪不是奪取雷之意境,而是源于你自以為是的高傲,以及缺乏自信。我眼神對你沒有恭維,讓你感受到威脅!縱使沒有雷之意境,你同樣不惜一切要殺我!”寧鐵反身,用著同樣的嘲笑,凝向他道:“我平生最厭惡有兩種人,你知道是哪倆種嗎?”
“洗耳恭聽?!?p> “一種是明明沒實力卻自鳴不凡的人。第二種明明滿腹男盜女娼,卻滿嘴道德高貴的人。雷之意境,乃是天地造化之物,人人皆有資格爭奪,你一副本歸你所得,以天命自居。別人一得到,就是奪你所有,你必殺之。像你這種人,通?;畈婚L!”
陸啟緩緩道:“你分析得很精彩。我承認,同樣很精準。但不可否認的是,你也是同樣的人,同樣孤傲不凡。我表面的境界遠高于你,又是帝國裁判所的天之驕子。你一個窮山溝出來,被人恥笑底層學員,卻對我淡漠不屑。說明你的高貴病,遠比我嚴重!”
他看到寧鐵沒有反駁,道:“如果不是你流露出這種不屈服,我怎么會察覺你是威脅,怎么會到現(xiàn)今戳破你的隱藏?你既然處心積慮低調(diào),裝作低等學員,那骨子里就不要保持傲氣,而應該對我呵諛奉承!你不如此,說明你心底不甘,你始終以你骨子里實力自傲!”
“你我皆是同一類型人,你有何資格指責我傲慢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