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繼原一下綠了臉,卻又不好發(fā)作,只好惺惺作態(tài)道“爹也是為你好”
這對父女有些奇怪呢,沒太多想,南宮彥擺擺手“也罷,就讓你回去一準備準備,明日一早再行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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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某個院內(nèi),一棵有些年頭的桂花樹和些許鮮花遮掩了這里的簡陋,院中沒有一絲雜草,能想象屋主也是惜花之人,這個季節(jié),花兒正艷,輕風(fēng)過處,偶有些許花瓣飛舞而來,陣陣幽香將這幾間竹屋籠罩其中,讓一切變得簡而不陋,就像這里的主人。
“姐,你為什么要答應(yīng)那個老頭,為什么答應(yīng)替嫁,以后看不到你了我該怎么辦”
屋內(nèi)傳來少年帶著哭腔和埋怨的話語,話中情感更多的是為不舍。
骨月眼中難得的柔和,她輕嘆一聲“燁治,你不用擔(dān)心,陛下已經(jīng)答應(yīng)冊封你為安逸王爺,很快就會有自己的府邸,我讓池兒留下來照顧你,從今以后,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
“我不要當(dāng)什么王爺,姐,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不要你為了我去當(dāng)什么替嫁新娘,走,我和你去給爹說給陛下說”
剛過十一歲生辰的燁治剛聽到骨月要遠嫁他國,焦急到不行,這是唯一疼愛自己的親人,他怎么舍得,他拉上骨月的手腕就要往外走,骨月忙制止他,手指輕柔地撩開弟弟額前的發(fā)須,看著燁治紅紅的眼圈,心疼和不舍像河水流進眼里,激起點點浪花,她忙轉(zhuǎn)過身去擦拭掉。
“只要你好好的,姐姐做什么都值得,答應(yīng)我,要照顧好自己,好好吃飯,好好學(xué)習(xí),要是想我了,就像想娘親那樣放盞天燈,姐姐總能看得到”
看著這對姐弟的依依不舍,一旁的池兒早就哭得稀里嘩啦,打小就呆在小姐身邊,她真想跟隨小姐出嫁,可是她了解小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弟弟,她答應(yīng)過小姐,要留下來代替小姐照顧少爺。
池兒深吸了口氣,哽咽道“燁治少爺,你就聽小姐的吧,別讓小姐哭著上路,老天有眼,它會眷顧善良的人,總有一天,大家一定能聚在一起的”
燁治咬著下唇,恩了一聲“姐,那你一定要回來看我,好不好”
我也會去看你的,燁治在心里默唸,要是說出來,姐姐肯定不準。
骨月點點頭,極力露出笑臉,一朵梨花在臉上綻開,堅強而美麗,她不能在弟弟面前脆弱,不能讓他擔(dān)心,這是自己守護親人的方式,不一定最好卻一定最真。
這個笑容,燁治一輩子都記得~~
燁治和池兒呆在她這,直到深夜方才離去,骨月靜靜躺在床上,手中把玩著半塊通透的流月玉,她并沒有什么東西可收拾的,這是母親留給姐弟兩唯一的遺物,一分為二,一半自己收,一半留在燁治那里,以后,所有精神支柱就靠它了,骨月靜靜地想著。
這時候,只聽到吱~的一聲,窗戶突然自開,一個黑影躍進房來,骨月從床上彈坐起來,看清來人,激動萬分,上前就挽住她的胳膊“師傅,你怎么會來”
那時,她還只是個六歲的孩子,喪母后,受盡家中各位姨娘的虐待,弟妹的欺負,有一次,因為不小心推了一個小妾的兒子摔了一跤,那個小妾竟在骨月食物中下毒,事后悄悄將她的尸體扔到楓林外,這個相府少她一個就跟死只蒼蠅,還好被住在楓林中的陸姚給救下,得知骨月的遭遇后,陸姚決定收下這個徒弟。
讓骨月吃驚的是,陸姚竟夕月國最后一任巫女,夕月國從上古就流傳有掌控天氣變化,呼風(fēng)喚雨的禁術(shù),這個島國也曾因此術(shù)風(fēng)靡一時,那時候,巫女們是這個島國上身份最尊貴之人,就是皇帝見了她們也得恭恭敬敬。
可就在兩百年前,此禁術(shù)不知何故突然失傳,至于為何陸姚會此禁術(shù),為何會隱世于此,無論她如何挖苦心思,陸姚始終只字不提,也許她是不想此術(shù)失傳才收她為徒吧,不過,這個師傅真的教會了她不少東西,包括如何防身,如何辨別有無下毒,當(dāng)然還有禁術(shù),不過,骨月不明白師傅為何不教她占卜之術(shù),師傅只是說她不適合學(xué)習(xí)此術(shù)。
第二天,骨月回到府中,那小妾以為見了鬼,愣是嚇出一身毛病,這件事除了池兒骨月沒告訴任何人,因為沒有人理會和相信,她跟陸姚的事更不向任何人提起,因為這是她和師傅的約定,只是常常一人偷進楓林學(xué)習(xí)。
黑衣女子看不出任何情緒,一臉淡然,語氣稍稍柔和“昨晚,我夜觀星象,算出你命中出現(xiàn)異數(shù),知道你將有一劫,所以便匆匆趕過來”
沒想到師傅會因為自己安危而趕來,心里熱騰騰的,要是娘還活著,也定會像師傅這般關(guān)心她“師傅,你若不來,今后恐怕便很難相見了”
陸姚愣了下“發(fā)生什么事了?”
骨月將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遍,陸姚聽罷并沒無難過之色,只是淡淡道“事已至此,你只要記住師傅教你的東西,就不會有問題”
她總覺得師傅是一個超脫塵世的人,無欲無求,心淡如清水,她能趕來并說這些話已經(jīng)是關(guān)心人的一種方式。
“徒兒會牢牢記住的”師傅的每一句話,她都記在心里呢。
看著骨月毅然的小臉透著幾許淡寞,想到小徒今后的坎坷,陸姚難得輕嘆一聲,遂從懷中掏出一件黃色透明的短絲衣和兩只一長一短懸著蘭花的玉簪,放到骨月手中,然后解釋道
“這兩只簪子,是我用在鳳呤山上采下的鳳鸞玉,分別放在放在仙薰草和夢薰草中浸泡七七四十九天之后特制而成,長的這只簪子用于解毒,世上一般的毒都能解,短的這只用于制迷藥,相信能幫得上忙,平時只要插在發(fā)髻就好,至于這件金縷衣,你要不離身地穿在身上,它能保護你,骨月,你要牢記召雨術(shù)不到迫不得已不能隨便使用,否則,易招來禍端”
骨月恩了聲,也不推辭地將玉簪和金縷衣在懷中握緊,師傅既然突然送自己這兩件東西,定是有她的道理,再說,這是師傅第一次送東西給自己,她會一輩子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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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骨月按約定進了宮,南宮彥安排她住進南曦的寢宮朱雀樓,南曦的死訊并未向外公布,南宮彥只是將她秘密下葬,雖然有些對不住,但為了國家的利益,犧牲小我是在所難免,這也許就是生在帝王家的無奈之處吧。
剛住進來,宮婢公公便陸續(xù)送來衣物首飾,珠寶玩物,這一刻起,她就得用另一個身份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