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所在的位置是一片空地,到處都是踩倒在地的灌木,看樣子這只刺猬經(jīng)常在這里活動,一條被壓出來的小路在刺猬身后,一直延伸到遠處,應該是刺猬每次都從那里經(jīng)過留下來的。
丁海恨恨的瞄了一眼身后,擦了擦滿是血污的耳朵,忍住刺痛靜靜的側(cè)耳傾聽,感受著衣袂擦動灌木發(fā)出的聲音。
近了,近了,以這個速度大約還有……
十秒鐘,就是此時!
丁海以最快的速度,繞過刺猬,在經(jīng)過刺猬身邊的時候,輕輕的在它身邊丟出一顆炸彈,十秒鐘的,也就是說,它爆炸的時候,大約是唐三跑出來,然后看到刺猬的時候。
有些人沒有什么戰(zhàn)斗經(jīng)驗,也不太講究什么戰(zhàn)斗技巧,但是他能夠善于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而且膽大妄為,想了就做。
激怒一個如此個頭的大刺猬,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這種勇氣。
唐三聽到前面有動靜了,他開始激動起來,只要讓他看到,他就確保丁海逃不掉,一個二階速度異能者的速度,會讓所有二階以下的異能者顫抖。
至少,他有足夠的信心,讓丁海這只小蟲子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見到這小子之后怎么辦,拉攏?還拉攏個狗屁,先一片一片的切,切掉他一條腿,然后拖回去,交給戚大郎出氣。
還有那小丫頭,簡直就是罪魁禍首,本來好好的事,就因為她,竹籃打水一場空,唐三突然有一種嘗嘗人/肉的欲/望,似乎記得那小丫頭又白又嫩,煮了吃一定細滑香軟,口感十足。
這個平時顯得和煦可親的天煞會三當家,此時一臉的猙獰,哪里還有半點風度可言。
正在丫丫著怎么折磨逃走的這對“狗男女”,他突然覺得眼前豁然開闊,一個趴著都將近半人高的巨大刺球就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刺猬依舊沒有反應,其實它并不是像丁海想象的那樣在睡覺。
災難前丁海只讀到小學六年級,后來因為怕暴露再生異能,丁向前也就不再讓他去云浮城的學校,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是半個文盲,所以他并不知道,刺猬是會冬眠的。
刺猬冬眠都會藏到洞里,但是自從災難發(fā)生后不久,這只變異刺猬的身軀就一年比一年巨大,原本的窩已經(jīng)鉆不進去了,它干脆就這么趴伏在洞穴上進入冬眠,作為這小片森林的主宰,還真沒有什么變異獸敢來打擾它。
還好沒有撞到這個煞神,作為經(jīng)常走南闖北的人,唐三對這家伙可不陌生,一般的二階的異能者對上它都討不了好。
他小心翼翼的準備繞過這個大家伙,去追丁海,剛才他已經(jīng)看到丁海鉆進刺猬后面的那條小路。
只要看到你,你就……
轟……
好熟悉的聲音,唐三想也沒想一頭就栽倒地上去了,傻子都明白,一定是丁海那小子又開始扔炸彈了。
他恨得牙直癢癢卻又無計可施,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80希望幣一顆的定時炸彈,丁海就能這樣一眼不眨的直往外丟。
坐擁一個省級組織一成半收益,他都沒有這么闊綽,不是丟不起,而是不舍得,財富這種東西用掉之后就沒了,不是每個人都不喜歡糞土。
這顆炸彈丟的真沒準頭,唐三暗自鄙視了一下自己曾經(jīng)無比賞識的人,待爆炸完全結(jié)束之后自我檢查了一番,終于沒有再被釘子插入菊花。
“吼……”
這是一種不太經(jīng)常叫喚的變異獸發(fā)出來的慘叫,以他走南闖北多年的經(jīng)驗來看,一定是有人徹底激怒了這只野獸。
不對,這聲音似乎有點近,而且心底也突然浮現(xiàn)出一絲危險的感覺,唐三搖搖被炸彈震的有點暈眩的腦袋,就看到那縮在一起的大刺猬此時已經(jīng)伸出來腦袋。
它那對小眼睛,此時滿是怒火,直直的盯住還在搖晃的自己,和普通刺猬完全不同,它的那張嘴又尖又長,一嘴的獠牙猙獰的泛著嗜血的寒光。
“我靠,不是我干的,是剛才那……”
刺猬會聽他解釋?不會,因為它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怒火,而且它也聽不懂。
六月飛雪,唐三覺得自己冤枉死了,可是對方不聽他解釋,就這么沖了過來。
人們的印象中刺猬應該是行動緩慢的生物,這是謬誤的,造成這種錯覺的原因是因為刺猬見到人就縮成一團。其實它的速度很快,普通的刺猬速度都和老鼠差不多,更不用說二階的刺猬,發(fā)達的四肢如虎讓它的速度添翼。
被打斷了冬眠,而且炸的遍體鱗傷,這刺猬別提多惱怒了。
按理說同為二階,唐三甩開一個毫無智慧可言的刺猬應該是輕而易舉,可惜他想錯了,那刺猬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從額頭上面射出兩根尖刺。
這估計是它進化出來的技能,射擊的速度快,而且方位十分準,如果不是大約十秒鐘的“技能冷卻時間”,估計它就無敵了。這個技能害苦了唐三爺,他不得不專心致志的逃跑,有時候還必須要花費點時間躲避來自背后的尖刺,因此嘗試了幾次都無法甩掉這個追兵。
至于他最后如何脫身,就不在丁海關心范圍之內(nèi)了。
他不是沒有想過落井下石,但是他現(xiàn)在沒心情,至少在沒有確定鬧鬧是否死掉之前,他沒法專心做任何事情。
他找的方法很簡單,利用自己可以夜視的本領,沿著河邊一路找下去。
這方法很笨而且希望渺茫,但是他不得不去嘗試一下。
因為地勢的原因,山溪河的流水很急,發(fā)出嘩嘩的聲音,寂靜的夜晚尤為響亮。
丁海抱著一把裝滿子彈的M16,踩著河邊的腐土爛葉,仔細的搜索著一切可疑的目標。
多么希望,突然在河邊發(fā)現(xiàn)渾身濕淋淋的變異狗,它頑皮的甩動著頸部的長毛,淋得自己一頭一臉都是。
多么希望,聽到它的輕吠,然后就看到它咬著尾巴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如果自己沒好氣的踢它一腳,它一定會低著頭嗚咽著,做出一副小媳婦似的委屈姿態(tài)。
多么希望,不,不希望,丁海寧愿自己找不到,也不想在水里發(fā)現(xiàn)它的尸體,這種打擊實在是太殘酷了。
劉大彪死了,丁海只覺得難過,但是心底未嘗沒有怨氣,早和他說過他弟弟不可靠,他偏偏不聽,最后終于應驗了爺爺?shù)呐袛唷?p> 劉大彪死的責任并不在他,雖然也算是為他死的,但丁海認為自己只需要報了仇就心安。
可是鬧鬧,鬧鬧的死,他無論如何都無法逃避責任,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小奶娃,害死了自己的戰(zhàn)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