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居然讓她碰到了一個老熟人——蘇盞心。周怡音有些疑惑,張揚明明跟自己說過蘇盞心被鶴別送出國了,怎么又出現(xiàn)在了醫(yī)院里?
蘇盞心大概是沒有發(fā)現(xiàn)周怡音的存在,兀自哭得傷心。她哭得太投入,妝都花了,糊得眼睛難受,四處想找紙巾,翻遍了包包和上衣口袋都沒能找到。
就在這個時候,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拿著一包紙巾出現(xiàn)在了她的眼皮子底下:“擦擦吧?!?p> 蘇盞心認出了這個聲音,抬頭往上一看,果然是周怡音。
蘇盞心吸了吸鼻子,瞪了周怡音一眼:“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周怡音搖搖頭,把紙巾塞進了蘇盞心的手:“不是,我本來沒想出來,但看你找不到紙?!?p> 蘇盞心這才拿紙擦完眼淚又擦鼻涕,完事還問周怡音:“有鏡子嗎?”
周怡音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簡易包裝的小鏡子,蘇盞心也顧不上嫌棄這鏡子掉檔次,直接接過來就開始對著鏡子補口紅。
周怡音在旁邊靜靜地看著蘇盞心動作,也不作聲。
蘇盞心把鏡子還給周怡音,說道:“你人還不錯。之前我對你不禮貌,在這里跟你說抱歉?!?p> 周怡音沒想到這大小姐居然會給自己道歉,愣了愣才說:“沒關(guān)系?!?p> 蘇盞心又道:“不過你也別太得意,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p> 周怡音沒聽明白蘇盞心的言外之意:“什么意思啊?”
蘇盞心對著周怡音翻了個白眼:“我說,你是真傻還是裝傻?。俊?p> 周怡音沒好氣地回答:“你有話就直說,我真不知道?!?p> 蘇盞心哼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才別別扭扭地說道:“許宛央回來的事情,你已經(jīng)知道了吧?”
周怡音點了點頭。
蘇盞心苦笑一聲:“我其實一直都知道許宛央在鶴別的心里有多重要,但總是不肯承認。許宛央她那種出身的人都能得到鶴別的青睞,憑什么我就不行?”
她這話說得很是突兀,周怡音不知道怎么安慰這人,只好繼續(xù)保持沉默。但蘇盞心大概也只是想找個人發(fā)泄一番,也不是很在意周怡音的反應(yīng),接著往下說道:“何況他們倆都一年沒見了,這么長的時間,忘掉一個人難道還不夠?”
周怡音好奇地問道:“一年?”
“沒錯,他倆分了一年了,我哪知道許宛央這女人到底吃錯了什么藥,突然又跑回來了?!碧K盞心咬牙切齒地說道,“知道她回來以后我害怕鶴別又被那個女人牽著鼻子走,就趕緊回來了。”
周怡音想了想,說:“但是張揚說你被鶴別送走的,他能同意你回來嗎?”
“我自己跑回來的——一回來就馬不停蹄地找鶴別告白來了,”蘇盞心說著,又留下一滴眼淚來,“但結(jié)果你也看到了?!?p> 周怡音沉默,大冷天的是個正常人就不會這么可憐地坐在這露天地方哭泣,蘇盞心十有八九是告白失敗被鶴別趕出來了。
蘇盞心把眼淚擦干,說道:“周怡音,我勸你也長點心吧,早點為自己留個后路。鶴別為了許宛央那個女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來?!?p> 蘇盞心說完,從包包里掏出一副墨鏡,氣勢十足地走了,仿佛剛才在這里狼狽哭泣的女人不是她似的。
剩下周怡音一個人坐在長椅上發(fā)呆。她知道許宛央在鶴別心里的地位很重,但沒想過居然會這么重。
如果許宛央知道了自己跟鶴別曾經(jīng)的關(guān)系,憎恨自己都來不及,又怎么可能會讓鶴別救自己的爸爸?
到時候,鶴別肯定會為了許宛央出爾反爾。
不行,夜長夢多,她一定要在鶴別跟許宛央復(fù)合之前求鶴別先把那臺手術(shù)做了,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
然而,決心雖然下了,但具體怎么操作卻是個問題,周怡音現(xiàn)在能做的依然是老老實實地去照顧爸爸。
她從長椅上站起來走到病房去替了周母的班,剛好王醫(yī)生過來查房,把周怡音叫住了:“怡音啊,你爸爸的手術(shù)要盡快哦,最近我看他的身體指數(shù)都在下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p> 周怡音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王醫(yī)生,請問最多還能拖多久呢?”
“這個不好說,打營養(yǎng)針畢竟比不上自己攝入。保守估計半個月吧,真的要抓緊了?!蓖踽t(yī)生皺著眉說道。
“好,我會想辦法的?!敝茆粽f道。
王醫(yī)生拍了拍周怡音的肩膀,走了。剩下周怡音一個人站在病房里望著周父愁眉不展。
辦法,她還能有什么辦法?
除了去求鶴別——周怡音的腦子里甚至冒出了一個荒誕的想法,假如鶴別讓自己拿半條命去交換那臺手術(shù),那她也愿意。
可惜鶴別根本看不上她的命。
周怡音像只無頭蒼蠅那樣在醫(yī)院里亂轉(zhuǎn),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門診部鶴別的科室。
不知道鶴別現(xiàn)在在不在。
周怡音決定去碰碰運氣。
現(xiàn)在是午休時間,走廊里空無一人,只有周怡音的腳步聲在回響。
鶴別的辦公室門居然開著。
周怡音的心按捺不住地雀躍了一下,想要走上前去,下一秒,她就愣在原地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