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二虎多謝先生提點
孫國瑞起身離去之后,左春秋看向二虎不由得語重心長道,“二虎,不出所料殿下應(yīng)在明日啟程去藩國至藩,你自小跟在殿下身邊難免與殿下親近,但君臣有別,什么話該說,什么該做你心里清楚嗎嗎?”
“先生,二虎懂?!倍⒄酒鹕韥韺χ蟠呵镆话?,“只是先生,俺聽聞這個肅國與天玄的其他藩國不同,屬于王,后共治,俺擔(dān)心自己不能輔佐好殿下。”
左春秋搖頭嘆了口氣,二虎天生聰慧,左春秋不信他不明白自己話中的含義??啥⒕谷晦D(zhuǎn)移了話題,他真的清楚自家殿下是個怎么樣的人嗎?
雖然心里心疼二虎,但孫國瑞才是他的弟子,左春秋也只能跳過這個話題,“你不說這事,老夫也會提的?!?p> 說著,左春秋從懷中取出一本微微泛黃的紙張,道,“你對玄術(shù)一道了解多少?!?p> 二虎回答:“俺曾問過軍中一位玄兵老爺,知道個大概情況?!?p> 傳聞天地初開,世間一片混沌,一名神靈持巨斧劈開混沌,混沌之氣被一分為二,清氣上升,凝聚三顆太陽,濁氣入地,化作黃土江河。
因為越高處清氣越輕,所以最高處被稱作圣天,而在圣天之下,清氣最稀少的地方被喚作蒼天。
萬物無清之清,濁之濁,所以只能夾雜與清濁二氣之中,立于黃土之上,蒼天之下,也就是人們所知的這片天下。
同理,萬物為清濁二氣所生,雖無清濁之性,卻能調(diào)動清,濁二氣供自己驅(qū)使。
而這種調(diào)動二氣的手法被稱之為玄術(shù)。
當(dāng)然,這是最廣為人知的一種說法,就像人們現(xiàn)在看見西游都自動代入洪荒一樣。
左春秋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玄術(shù)就是調(diào)動清濁二氣的手法,但有一點你卻沒有提到?!?p> 二虎好奇的問道:“請先生教我?!?p> “人,不屬清氣,不屬濁氣,卻能利用玄術(shù)以清濁二氣為之己用,你就沒想過,這兩種氣是不是能對人產(chǎn)生影響?”
“凡施展玄術(shù)者,必有其代價?!弊蟠呵锢淅涞?。
二虎面色如常,雖然他早已經(jīng)知曉此事,卻依舊回道:“二虎多謝先生教誨。”
“今日老夫?qū)δ闾崞鸫耸?,是想問你,你想修?xí)玄術(shù)嗎?”
說著,便將取出的黃紙鋪攤在桌上。
二虎卻沒有顯露任何激動的情緒,他在思考。
左春秋雖然不是他的授業(yè)先生,但經(jīng)過三年的相處,二虎跟左春秋之間的關(guān)系明顯比孫國瑞與左春秋之間的關(guān)系要親近不少。
但這也不是他能夠接受左春秋好意的理由。
“先生,法不外傳,您的好意二虎心領(lǐng)了?!?p> 左春秋卻搖了搖頭,“這三年來老夫從未教授過你什么,全靠你自己領(lǐng)悟,今天老夫?qū)iT叫你一程?!?p> “你是君王的臣子,是君王最信任的臣子,你能相信的人永遠(yuǎn)只有一個,那就是你的君主?!?p> 二虎聽后眼神劇震,細(xì)細(xì)品味左春秋話中的意思,他悟了。
“俺明白了。”
聰明的娃娃一點就透,從這一刻起,二虎再也不是那個跟在孫國瑞身旁學(xué)習(xí)的伴讀,而且他的屬臣。
如果是孫國瑞或許會聽不出左春秋話語中的意思。
但二虎是誰,他可是拿了錦衣衛(wèi)頭子常二虎的模板,他知道先生是在提點他。
對于他來說,無論是如何親近之人都不能敞開心扉去接納別人,那樣他就有了羈絆,作為孫國瑞的直系屬臣,必要的樹敵是少不了的。
一旦被認(rèn)為自己失去了應(yīng)有的作用,那么很可能會被君王舍棄為棄子。
而他作為君王最為信任的臣子,知道了太多事情,被君王舍棄之后下場如何就不用多說了。
這是身為伴讀的宿命。
二虎不知道孫國瑞是不是能成長為一個合格的君王,但他知道,先生是希望孫國瑞成為那樣的人的。
“先生,能不能讓二虎問您一個問題?”二虎試探性的問道。
左春秋詫異的看了一眼二虎,這三年的相處下來二虎一向謹(jǐn)守本分,怎么分別在即,突然做出這種僭越的舉動。
不過左春秋一向欣賞這個孩子,并沒有出言斥責(zé):“問吧?!?p> “家父跟我說,廣平出現(xiàn)了些動亂,陛下想讓王輔臣將軍協(xié)助殿下平叛?!倍⒖粗蟠呵锏哪樕⌒囊硪淼膯柕?,見左春秋神色如常,這才稍微放大了點膽子。
“可是,王將軍好像是二皇子的人?!?p> “你想說什么?!弊蟠呵锟粗⑦@副謹(jǐn)小慎微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好笑。
“就是...就是...想讓先生....支....”二虎實在有些說不出口。
雖說左春秋是孫國瑞的授業(yè)先生,給二虎支個招也沒什么不妥。
但人家還有一層身份是帝師啊。
帝師一旦卷入奪儲的亂潮,那可真的是把孫國瑞推向風(fēng)口浪尖了。
可問題是他們常家與那些世家大族比起來底蘊太差了,不論是錢財物力,亦或是人脈關(guān)系,雙方能調(diào)動的資源根本不是同一個檔次。
單單是一個拉出來,常永威都對付不了。
一旦在此次平叛途中生了什么幺蛾子,常永威很難護(hù)得住孫國瑞周全。
不過,孫國瑞都裂土分藩了,即便有心卷入儲爭,恐怕也是有心無力,支個招也沒什么不妥。
“你是幫你家殿下問的?還是幫四皇子殿下問的?”
“啊?”二虎聽后一怔,過了半晌這才回過味來,起身對著左春秋恭敬一拜道,“多謝先生?!?p>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對于孫國瑞來說也是一樣。
無論當(dāng)今的皇帝,還是先帝,亦或是更早一輩的大梁皇帝,都具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那就是他們登基以后,最親的,最鐵的親族成了藩王。
眼下的情況對孫國瑞來說或許是個難關(guān),但對于孫家祥來說,那才是真正的難題。
外藩再怎么也是藩王,一旦孫國瑞安安穩(wěn)穩(wěn)的至了藩,只要他稍微為孫家祥提供一點點幫助,那太子的位置對孫家祥來說只手可得。
所以最先坐不住的不會是別人,是孫家祥才對。
想明白了這些,二虎懸著的心也終于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