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聲音很尖銳
聲音很尖銳,像是被捏著喉嚨的公雞叫喚,乍聽之下讓人渾身不舒服。
孫國瑞不由得嚇了一跳,然后,啞巴了。
在皇宮里穿著龍袍不說,身后還跟著一堆宦官,那這人的身份不用猜了吧。
孫國瑞的父親,大梁的第七代扛把子,梁帝,梁君浩。
梁為國,君指地位,浩為名。
展開一下就是大梁皇帝孫正浩。
之前幾個月可沒發(fā)生過這種事情啊。
孫國瑞還有些懵,他去學也有一段時間了,可從沒見過皇帝跑到學宮里來。
所以,這貨來干什么?
梁帝看著眼前呆愣的小家伙,面容與自己有幾分相似,身上穿著皇室用的龍紋錦衣,心下已經(jīng)有了猜測,“讓朕猜猜,你是國瑞是吧?!?p> 梁帝很自然的到孫國瑞身前蹲下身子問道,這個年紀的皇子只有兩人。
家祥穩(wěn)重,年少老成,那么能從宮墻翻下來的也就只有國瑞了。
今天的這件事對孫國瑞來說是一個巧合,但對梁帝來說卻不然。
他五年前偶得天書,書中記載了大梁自開國以來到皇朝末年的所有事情。
事無巨細,一樁樁,一件件都十分詳細的描寫出了前后,起因,結果。
身前的這個小子,就是大梁的第九任君王,也是大梁名分上的亡國之君。
梁帝能壓的住好奇心五年不見孫國瑞已然很難得了,只是現(xiàn)在馬上到了書中的重要節(jié)點,梁帝不放心,這才打算插入一手。
畢竟圣天讓他拿到天書絕對不是讓他照本宣科的去照葫蘆畫瓢。
孫國瑞的小眼睛閃動著好奇的光芒,好奇問道,“大叔,你是怎么知道的?!?p> “大叔?”梁帝臉色不由得一黑,一伸手將孫國瑞抱在懷中,義正詞嚴的更正道,“叫父皇。”
“父皇。”
孫國瑞聲音十分怯懦,話語中又帶著疑惑,似乎不明白父皇兩個字的具體含義。
梁帝點了點頭,想來梁史記錄的是沒錯了。
就是不知道眼前這個憨厚的小子什么時候開始變得黑心狡詐,心狠手辣的。
想想《圣夏:梁史》中記載的那些內容,梁帝就覺得頭皮發(fā)麻,里面說的事情他都不敢去做。
偏偏這小子就敢。
不過一想到他作為圣朝的開創(chuàng)者,梁帝也就釋然了。
能常人所不能,及常人所不及,這樣的人才能在相互掣肘,諸國林立的天玄中脫穎而出。
只是這一次,朕既得天書,便要做那圣朝之君。
梁帝心中豪情萬丈,可面對孫國瑞依舊是那副慈愛的模樣問道,“你知道父皇這兩個字是什么意思嗎?”
孫國瑞一臉懵懂的搖了搖頭。
“父皇就是你可以肆無忌憚依靠的人,明白了嗎?”一邊說著,一邊抱著孫國瑞移步進了學宮。
孫國瑞一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回道,“明白了。”
梁帝沒有在意孫國瑞翻墻逃課的事情。
作為天書上赫赫有名的人,即便梁帝從未曾見過孫國瑞,卻也一直暗中派人盯著孫國瑞兄弟倆的情況。
他們何時會走路,何時會說話,梁帝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一路走到學宮講院之內,這里除了皇子與其伴讀進學以外,還有許多年齡幼小的太監(jiān)一同進學。
這些太監(jiān)與皇子們不同,他們不用學那些繁冗的課程,來此也只不過是讓他們識文斷字,以后為皇帝抄錄或者做一些別的有分量的工作。
也正是因為如此,孫國瑞才有機會逃課。
其他的課程就他跟孫家祥,總共四個人,逃也能逃,只是太明顯了,孫國瑞都不好意思干。
到了門口,梁帝將孫國瑞往下一放。
夫子孔希學見到了皇帝,連忙停下了授課下來行禮道。
“臣,宮門侍院孔希學見過陛下?!?p> 梁帝瞥了一眼孔希學,沒有立馬開口說話,而是優(yōu)哉游哉的一路走到孔希學原本講學的講椅上坐下。
“朕聽聞孔先生年邁,對于教導皇子已經(jīng)有心無力,故今日特來看看先生?!?p> 孔希學一聽,頓時冷汗順著后背就下來了。
這分明是指著他鼻子罵他眼瞎,少了個皇子都不上報。
這事他能說什么呢?皇子學習不加干涉是皇宮里做夫子默認的規(guī)矩。
他還能用這事懟皇帝?
“臣失職,請陛下降罪。”
“罪倒不必,朕知道你的憂慮。朕的要求不高,皇子學業(yè)如何朕不管,但必須認字?!?p> 梁帝對著孔希學一臉認真的說道。
巍巍圣朝的創(chuàng)立者,大夏的圣父,竟然是個半文盲,這種事說出去都顯得丟人。
畢竟圣夏不跟以前的圣秦相比。
圣秦的立國之君是圣君,圣秦是圣君的一言堂,圣君是萬民的表率,威嚴神圣而不可侵犯。
而圣夏呢?圣夏的立國之君是,君父君母,二世才是圣君。
二人執(zhí)政就走了比較,雖說沒人敢在明面上非議圣父,圣母。
但私底下就沒想法了嗎?
就像現(xiàn)在的梁帝拿到這本梁史的最初想法也是,我大梁之君怎能落后于楚蠻,然后才滋生了自己的野心。
“臣必定嚴加督促。”
“國瑞就算了吧,朕以后另有安排?!?p> 梁帝已經(jīng)想好了,只要最關鍵的地方不出差錯,那未來天下就是大梁的,只不過是失去了大梁的名頭而已。
但比起血脈傳承,名頭好像也很重要....
所以,即便他沒有整合梁、楚的硬性條件,但成為圣朝未必會是書中記載的圣夏,難道就不能梁滅楚、滅趙成就一個圣梁嗎?
可梁帝也明白,圣梁這個...難度有點大,也不太實際,不過沒事,不是還有圣夏保底嘛。
先試試,要實在不成就按著天書去走。
野心這種東西,皇帝從來不缺,尤其是大梁這種立長以賢的繼位制度來說最不缺的可能就是野心了。
“臣謹遵陛下之命。”孔希學覺得莫名其妙,回的也是莫名其妙。
難道皇子不從他這里認字以后就不認字了嘛?
不可能啊。
皇子不學無術的多了去了,可年紀大了,耳濡目染的情況下多多少少還是能認得文字的。
尤其是在皇子六歲之后,會有專門教導皇子皇室的禮儀。
基本上大梁的皇子都是那時候開始認字的,孔希學教授的也只是讓皇子們事先熟悉熟悉。
訓完老師之后,梁帝又對宮內的孩童進行了表揚,隨后才緩步離開學宮。
孔夫子終于又可以開始摸魚...哦,不對,講學了。
只不過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習字,多了一個昏昏欲睡的小腦袋。
“成遠,你觀家祥如何?”
離開學宮之后,梁帝忽然停下側著身對身后的宦官問道。
落在梁帝身后半個位的大太監(jiān)成遠立馬回道,“四殿下英武不凡,又懂得照顧弟弟,奴婢聽說若不是四殿下壓著,五殿下早就不在皇學宮進學了?!?p> 梁帝聽后也是一腦門子黑線,沒錯,不用聽說,這玩意兒給他派遣盯梢的影衛(wèi)證實了。
不過梁帝其實心里也奇怪,孫家祥挺符合梁帝心中的模樣,倒是這孫國瑞....
梁史中怎么就沒寫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才使得孫國瑞性情大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