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一屋子老少團(tuán)坐,談話間,季頌賢倒是得了不少信息。
原來,季頌賢這具身體的原身自幼訂下娃娃親,她未婚夫婿是家世顯貴,書香世家一門三杰的景家。
只這景家素來在子嗣上便有礙,到了她未婚夫景東旭時,一家子竟只得了這么一個身體有些瘦弱的兒子,便看的似寶貝一般,時值季億才帶著家人入金陵為官,和景家人走了一路,相談中景夫人得知季億的夫人為他生了八子,便覺伍氏旺夫能生養(yǎng),一時激動纏著伍氏非要訂下娃娃親。
伍氏本是不愿的,只是其后路上碰到賊人,景家?guī)土舜竺?,她又瞧景東旭長的極好,為人也和善有禮,小小年紀(jì)就瞧出不凡來,心下喜歡,就答應(yīng)了訂親。
待到了金陵城,兩家便通了文書,又互換信物算是親事訂下。
這季頌賢的原身是個溫和有禮的姑娘,這些年素守閨譽(yù),心下對景東旭也極仰慕,一直盼著長大成人嫁為景家婦。
只是前些日子季頌賢的原身上山禮佛,路上碰到一個青衣公子,她原也不甚在意,后來正巧丫頭說話逗她發(fā)笑,原身便也笑了幾下,不料想笑的時候正對著那青衣公子,便被他給瞧中了,也不知道心中怎么想的,回來便親來季家求娶,只說季家姑娘對他有意,在山上碰到還對他留情發(fā)笑,他也甚悅季大姑娘其人,發(fā)誓要娶回家中。
自然,這人便是成平安,他在季家折騰了好幾日,搞的左鄰右舍都曉得季家那個小女兒與人有了私情,人家鬧上門來要求娶。
這事叫景家人聽說自然又是一場閑話,景東旭是個清凈的人,清凈到容不得一絲污點(diǎn),哪里還會再想要這個名聲有污的未婚妻,一氣之下寫了退親的文書,將這門親事退個干凈。
原身哪里受得住,只覺萬念俱灰,一時想不開就上吊自盡了。
季頌賢從季家人只言片語中拼湊出事情真相,忍下心中滔天怒火一個勁陪伍氏說笑,待到回房之后,她頓時變了顏色。
長長的指甲掐著手心,將手心掐出許多血印子,季頌賢也分毫不絕。
她銀牙緊咬,咬的咯嘣作響,心中將成平安罵個狗血淋頭,季頌賢只覺自己原先是瞎了眼的,怎么就會瞧中那么個玩藝,竟不知郎君原是狼君,翻臉無情的東西,便是這么個玩藝害她死了兩遭。
只是,季頌賢沒有想到,更加慘烈,更叫她氣恨的還在后頭。
成國公府
成平安身著素服跪在地上,一臉倔強(qiáng)的對著老成國公:“祖父沒瞧見馮氏有多可恨,寧可吞寶自盡也不愿意將寶貝與我,我與他多年夫妻,她把寶物給了我難道還能虧了她不成,我也是因一時氣憤,再便是想要拿到寶物,所以才剖開她肚腹的?!?p> 說到這里,成平安小聲嘀咕:“再說,死都死了,是她自盡,又不是我殺了她,做什么這樣咄咄逼人。”
老成國公一臉失望的瞪著成平安:“你個沒心眼的,總歸寶物已經(jīng)叫馮氏吞了,早拿晚拿有什么要緊,你不會等著將她收斂發(fā)喪之后再拿么,非得早早動手,如今可好,馮家盯上咱們了,不幾日你殺妻的名聲就傳出去,咱們成國公府幾輩子的老臉都要丟盡了?!?p> “不是我殺了她?!背善桨泊舐暦瘩g:“馮氏這些年對我也不錯,我又怎么會殺她?!?p> “混帳東西?!崩铣蓢慌淖雷诱玖似饋恚骸叭缃癫皇羌m結(jié)馮氏如何去的時候,而是……罷,你且想個法子將這事圓過去吧。”
搖頭,老成國公嘆息:“若是子君在又何至于此。”
“父親?!背蓢宦牸绷耍骸疤崴錾?,怕他早死的不能再死了,說不得骨頭渣也爛了?!?p> 成國公瞧瞧成平安,滿臉的心疼:“父親,先讓平安起來吧,這地上涼,總跪著難免有傷身子?!?p> 老成國公見成國公對成平安多方維護(hù),再加上他到底現(xiàn)在上了年紀(jì),精力不繼,便擺了擺手:“起來吧,只你們想個好法子把事圓了,總不能叫國公府臭了名聲?!?p> 成平安起身應(yīng)是,成國公滿意的瞧了成平安一眼,笑了笑:“父親,平安也是為成家考慮的,那個東西對咱家有多重要您也不是不知道,他也是太著急了嘛,再者,這事情總歸怨馮氏,誰知道那婦人這樣大膽不知感恩,嫁到咱家多年咱們對她素來是不錯的,誰知道竟養(yǎng)了個白眼狼,死都死了還反咬咱們家一口。”
說起馮氏來,老成國公也有幾分不滿的:“不是個賢的,罷,沒了就沒了,以后咱們再給平安娶個好的。”
一說起這話來,成國公立時笑了:“父親,前些時候陛下還嘆息過,只說晉陽公主到了嫁人的年紀(jì),可滿金陵數(shù)來數(shù)去也沒瞧到滿意的人家,原本倒看咱們家平安不錯,只平安已經(jīng)娶了妻只能作罷,如今馮氏沒了,說不得咱們家還能尚公主呢?!?p> 老成國公一聽這話立時高興起來:“還有這等好事?!?p> 成國公一臉得色:“自然的,父親難道不知平安對女子心事上極有一套么,早先馮氏死活要嫁來還不是因太過喜愛我們平安了么,想來,晉陽公主也是一樣的?!?p> 老成國公立時就信了,當(dāng)下道:“平安,明兒你便去馮家負(fù)荊請罪,只說原是怕馮老夫人傷心便瞞了馮氏的死因,這都是你的錯,是你沒看好馮氏,對不住馮家,如今任打任怨,只盼馮老夫人不要太過傷懷?!?p> “父親?”成國公急了:“您這……萬一馮家害了咱們平安可如何是好?!?p> 老成國公一擺手:“平安跪在他家門口,給他們天大的膽子也是不敢的,平安莫怕只管去,你這么一說,自然便有人要追問馮氏真正死因,你只要悶聲不說話,只是哭,只說對不住馮家就成了,其他的祖父來安排?!?p> “是。”
成平安知道老成國公素來是極有主意的,想都沒想就應(yīng)了下來:“我聽祖父的?!?p> 待成平安從老成國公屋中出來,握緊了拳頭一臉的不解,隨后搖頭自語:“怎的馮氏那樣欺瞞于我?難道說我的魅力失效了?也不對呢,前日小青還說我越發(fā)的吸引人,便是往街上一站,說不得多少大姑娘小媳婦都得心悅于我呢,罷,罷,為著好名聲,還是再抄襲一些東西才好?!?p> 季頌賢坐于菱花鏡前,滿目震驚的看著鏡中人影。
這……
鏡中人顧影自憐,萬分的嬌弱美麗。
饒是季頌賢見識過人,也自謂見多了美人的,那等據(jù)說傾國傾城的美人也是瞧見過的,只是,如今見了鏡中人,她才知什么叫美人。
“怪不得,怪不得……”
季頌賢不一時笑出聲來,笑的很是苦痛傷懷:“怪不得成平安那狗賊一見傾心呢,卻原來這身體竟然如此的好看。”
可不是好看么,這具身體的美麗似是用任何語言都難描繪,唯也只剩下兩個字,好看。
她伸手撫過白皙面龐,臉上的笑容叫整張臉好看的勾魂攝魄,原身是好看無疑的,只因年幼太過青澀了些,待到季頌賢魂穿而來,她這個歷經(jīng)世事的婦人帶著成熟和洞察世事的通透給這具身體又添了幾分顏色。
如此美人才稱得上傾國傾城也。
“姑娘,姑娘……”
小丫頭篆兒不知道從哪個地方鉆了出來,一見季頌賢就叭叭的念叨起來:“姑娘,今兒外邊有集市可熱鬧了,聽說西邊還有唱曲兒的,不如咱們一處去瞧吧?!?p> 篆兒臉上帶著笑,原想著她家姑娘必然會應(yīng)了再與她一處出去的,卻不想她家姑娘猛然回身,眼中帶著幾分打量,臉上的笑都是冷的:“出去?!?p> “姑娘?”篆兒極為不解:“姑娘怎么了?奴,奴做錯什么了?”
季頌賢上下打量篆兒:“你自己作死別帶累主子,誰教你拉主子出去玩鬧的?誰教你口沒遮攔的?為人奴才絲毫不守本分,若是放到別家里你這樣的早打死不曉得多少回了?!?p> “姑娘這是,這是什么意思?奴不明白?!弊瓋哼€是滿臉存疑,只是眼珠子卻是轉(zhuǎn)了幾回,倒是叫季頌賢瞧出她有幾分心虛來。
“出去,廊下跪著,幾時明白了幾時再起。”
季頌賢悠悠長嘆,起身,細(xì)棉布的繡花長裙如一朵開放的花般曼延開來,更顯的她嬌花一般動人。
“姑娘,奴,奴?!弊瓋鹤齑筋澏?,顯是嚇壞了。
季頌賢不再看她,只是收拾東西做自己的事:“是你自己出去,還是我叫人請你出去?!?p> 季頌賢語氣中的淡漠更是嚇壞篆兒,雖不解,可還是出了房門于廊下跪好。
季頌賢也不理會她,自去將柜中的衣裳收拾出來重新放好,再將妝臺中的首飾鎖好,又瞧瞧這間屋子,好好的比照一番定下方案,出門叫了幾個粗使下人將屋中家具重新?lián)Q了地方,這么一倒騰,就顯的屋子寬敞了許多,更顯清雅。
她取了一個白色瓷瓶裝了清水,又自去院中采了一些花朵插入瓶中擺在靠墻的條案上。
之后便翻出一塊碎花棉布來將床帳換了,那青布繡花帳子收入柜中等著以后再做它用。
才將屋中收拾完,便聽到屋外伍氏的聲音傳來:“賢姐兒啊,篆兒這丫頭惹著你了,惹了你娘親罰她,你可莫生氣?!?p> 各位親,鳳新文現(xiàn)在打榜,有推薦票的親記得投給鳳,先謝過了,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