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小子!”
一邊的人拍著墻說:“看你衣服干凈,是偷東西還是打架?”
亞奇寒不回答這個問題,他反問:“我說啊,我沒犯法,沒犯法要怎么出去?”
“哈哈哈哈?!蹦侨舜笮ζ饋?,大聲喊道:“那小子,說自己沒犯法。我問你們,你們犯法了嗎?”
“沒有,我沒犯法。”
“我也沒有,我只是進(jìn)來吃飯的?!?p> “對啊,這里的人都是好人。吃飽就睡,睡飽就吃,怎么能當(dāng)那偷雞摸狗的勾當(dāng)呢?見到人我們都會給予最親切的問候?!?p> 里頭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亞奇寒只覺無趣,這里的人是不是以為自己很幽默?他們都是什么白癡吧。也對,能被關(guān)在里面的人能夠是什么普通人么,他們都是犯了罪的人。而自己呢?他清楚他是確實無辜的,但這種環(huán)境之下,說出來是沒有人愿意相信自己的,還有被嘲笑的可能,他們明顯沒有任何價值。
只有一個人能夠幫助自己。
奧加爾,他是杰登家族的繼承人。在上城區(qū)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家族,他父親好像是帝國大臣,倘若能夠見到奧加爾一面,向他說明情況,指不定他能夠救自己出來。但是怎么才能把消息送出去呢?別說告訴奧加爾了,就連他被關(guān)在這里,估計也是沒有人知道。
想起學(xué)院長找到亞奇寒去辦公廳的時候,何塞牧師早早就在里頭,他是直接帶自己去見了伊恩大主教,說是要緊要事召見。他根本沒有機會讓別人知道自己去了教堂。
他坐在木板床上,上面堆放著的谷草,他能聞到一股發(fā)霉的臭味,三面由墻壁冰冷冷的青石堆砌,沒有窗戶。前面的鐵欄桿間隔只有能勉強伸出手掌一樣大,沒有一絲一毫能夠逃跑的可能性。
一只老鼠從外頭溜進(jìn)來,他想,方法還是有的,除非他能夠變成老鼠溜出去,否則脫離這里就是癡人說夢。
白天的時候還置身于卡塞爾學(xué)院,身邊都是風(fēng)華正茂的少年郎,有一瞬間,他誤以為自己是能夠與他們齊頭并進(jìn)的。上天給他開了個最大的玩笑,伊恩大主教一旦認(rèn)定亞奇寒是甫夫失蹤的罪魁禍?zhǔn)祝撬囟ㄒ姴恢魈斓某枴?p> 那么,是否可以認(rèn)為,伊恩大主教并不肯定我就是真正的犯人呢?他此番舉動不過是嚇唬我,待查清真相,他就會放我出去了。
想象總是經(jīng)過美化的,現(xiàn)實殘酷得很。
伊恩大主教走進(jìn)上城區(qū)中。在他面前,最輝煌的那一棟,是置身于半山腰的城堡,沿路戰(zhàn)立著不少的士兵,他們見到來者是身穿紅袍的大主教,無一不行禮問好的。伊恩很享受這種權(quán)利帶來的榮耀,他并不吝嗇慷慨,點頭致意。這種微不足道的禮貌,在位高權(quán)重的人物看來,是對于下層人最高的禮遇,他們也緊緊只能從真正擁有榮譽之人的眼內(nèi),看到對于他們的價值。
“事情都解決了嗎?”何四維抿了一口葡萄酒,這來自王家的酒,無論原料的質(zhì)量還是釀造工藝,都是最頂級的,那流入口腔里迸發(fā)出的果香,讓他閉上眼睛,贊嘆不已。
“小事情,何必勞煩你親自動手呢?依我看,隨便找個理由,把他就地正法就行了?!币炼鞔笾鹘套谕ブ凶詈廊A的坐凳上,扶手處的柔軟白毛令他忍不住細(xì)細(xì)撫摸。
何四維命下人拿來空杯子,給伊恩大主教倒入葡萄酒,打發(fā)了他們后,伊恩大主教瞄了門外一樣,大門就被人關(guān)了。
他不禁想到,如果何四維在這里把自己解決了,是不是無人會知道。
何四維坐下,穿著便裝的他看起來依舊跟在帝國軍隊時的威嚴(yán)并無差別,成熟的臉龐有一中工藝品鑄就的剛毅感覺,第一次見到他的人都會感到贊嘆。
這是成熟的權(quán)利。
“不不不?!焙嗡木S放下酒杯?!皻⑷撕苋菀?,特別是對于我這種在戰(zhàn)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人來說,但我們面對的事情并非如此簡單,我的目的是不想有人追查當(dāng)初發(fā)生的那件事情。”
何四維思考了一下說:“就像那個男孩,他也許并不知道真相。他是不是曾經(jīng)下過去樊洛的懸賞,很難讓我不懷疑他是否知道了些什么,還有是誰告訴他的,不弄清楚這些就殺了他,于事無補。”
伊恩大主道:“不愧是白手起家的帝國將軍,考慮之周全讓我佩服,我敬你一杯?!?p> 何四維舉杯還禮,將里頭的酒一飲而盡。
半晌,伊恩大主教提出了另一個問題:“還有斯圖爾特一族的人,他甫夫的身份會不會引來他們的追查,如果讓他們介入,我們的處境會很艱難的?!?p> 何四維卻不以為然:“我尊敬的紅衣大主教大人,你對于家族的概念并不如我熟悉。所謂大家族,無非幾個特點,有錢、有權(quán)、人多。而他甫夫,不過是旁支中的旁支,那位大人的府上一年到頭死多少人,恐怕他都不太清楚,何況是一個小小騎士呢?”
“但......”伊恩大主教似乎還有疑慮的地方?!白罱材韧鹾?,說到底和斯圖爾特伯爵大人是親生兄妹,他們會放任這種情況放任自流嗎?”
何四維拍了拍大主教的肩膀。
他看著面前火爐之上掛著的畫像,說:“主教大人,你看我面前的壁畫,上面的是前任國王,他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嗎?急病去世你信不信?何況是一個小小的甫夫·斯圖爾特,有我在這里給斯圖爾特調(diào)查,很快就會有一份具體的報告?!?p> 伊恩大主教望著眼前的男人,他的城府之深,讓他這個神職人員亦有所畏懼。
“他不出現(xiàn)我們就說,最近野蠻人和流寇多了起來,我會說他被綁匪撕票了,我們殲滅了賊窩,最后找到一柄騎士劍,至于甫夫·斯圖爾特。很遺憾,他被食人魔吞了。不會有人真的注重真相,就算他回來了,一個小小的騎士能引起多大波瀾嗎?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樂于知道想知道的事情,那個才是真相?!?p> 伊恩大主教這才放松下來。
“那你想怎么處置那個小孩?!?p> “關(guān)幾天嚇唬一下他,審問一番,沒什么價值就放了。一般這種人都很膽小怕事,幾天后他說不出,也沒有關(guān)著的意義了。他說到底都是學(xué)院里的學(xué)生,不要殺了,一個不慎會把事情弄大的?!?p> 何四維給伊恩倒上葡萄酒,他問:“相信我,什么意外都不會發(fā)生的,過幾天我會組織討伐團(tuán)......”
伊恩大主教會意點頭。
何四維看伊恩并沒有喝過一口酒,問:“你不喝酒慶祝一下嗎?”
“教會明令禁止,不能碰酒的,我作為主教,當(dāng)然要以身作則?!?p> “是嗎?”何四維眼中閃過一絲陰厲,隨后恢復(fù)原狀,說:“那真可惜,酒是好東西,能讓人除去很多煩惱。”
伊恩站起來,他是時候回去了。
走過廊道,他不禁回頭看著何四維所在大廳敞開的大門,里面何四維剛好望著自己,他對伊恩笑了一下。
一道目光從高空之上俯瞰下去,是一只站在屋檐處的烏鴉,他看著伊恩大主教走遠(yuǎn),才飛身離去。
“看來那小子暫時還死不了?!睘貘f變成了一個成年男人的模樣,他立即戴上面具擋住臉,走在荒野之外。
有狼群見到男人獨行,紛紛盯住他。
沒有任何一只敢沖上去,它們跟了烏鴉男一段路程,終于按奈不住,狼群撲上去要烏鴉男咬成碎片,一瞬間他變成了漫天烏鴉散開,隨后匯集在五米外的地方。那一只只狼還沒反應(yīng)過來,已躺在了地上,變成尸體。
烏鴉男拿出刀,割下了狼尸的心臟,后面魔女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烏鴉男猛然回頭,看到的正是翠霜。
“魔女?傳言魔女滅絕了很久,看來傳言果然不真實?!?p> “我倒是很好奇死靈術(shù)士來這里有什么目的?你們這些只蹲在家里不敢出門的人,如果不是你來了,我還想著一輩子都遇不上了。”翠霜冷笑著說。
“不關(guān)你事,如果你妨礙我們的話,你也是會死的?!睘貘f男警惕地望著魔女,他不肯定如果交手的話,能否有勝算。
翠霜不屑道:“妨礙?你們還沒有那個價值。不過我們目標(biāo)一致,你們想的是瓦解王族,我想的是殺死某個王族的人,我們倒是能夠合作,怎么樣?”
烏鴉男將信將疑:“很好的建議,我會向老大報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