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在睡夢中驚醒的時候,自己已經(jīng)把人控制住了。
在恐慌之際,人都是會出于自保的本能。
而這個孤獨無助的孩子,會把自己的錢全部都給交出來,不交?無所謂,自己找唄。
預(yù)計會有4枚銀幣,運氣好還能取得一些不錯的東西,聽說孩子的父親是在樊洛的,指不定混得很好呢。
科科雷打開虛掩的二樓里屋房門,一個黑色的人形輪廓就坐在前面的床上!
這出乎意料的一幕把科科雷嚇得一驚,他定睛看去,確認(rèn)自己沒有眼花。果然,前面坐著一個人,黑暗中看不清身形。
開門沒有發(fā)出聲音,指不定他沒有看見我,現(xiàn)在我沖上去把他挾持住就行了。
他不會認(rèn)出我的。
科科雷在心中默念保佑自己成功,匕首緊握,隨著黑暗遁入去,利刃即將碰到他的喉嚨了,就這樣把他挾持住,綁起來,自己再慢慢搜刮就好了。
“別動。”
說話者,尖利而清脆的聲音,這是一個成年男人的聲音!絕對不是他遇到的那個亞奇寒,他沒有這種聲音,也不可能有這種聲音。
科科雷頓時一慌,現(xiàn)在他箭在弦上,不發(fā)不行,先把他殺了!
“嘶拉”一下,科科雷手腕一痛,匕首落地。
是誰?!
黑暗中,一張臉被蠟燭燃起的火光照亮。
瘦削的臉,尖尖的下巴,整個人如同刀鋒一樣瘦與硬!只看一眼,科科雷就懂得眼前人的不普通。
難道他是亞奇寒的父親?他父親不是在樊洛嗎?
眼前的男人挑起眼睛蔑視對方,他挺直身子道:“哦?我還以為是亞奇寒那小子,也怪這房間太暗了,一時間認(rèn)錯了人。說吧,你是誰?”
科科雷強(qiáng)忍著手腕處的疼痛,鮮血已經(jīng)沿著手指流下了一大段。他暗暗后悔大意,那一匕首用得的力量太軟了,如果一開始就抱著見血的覺悟,抱著殺死對方的覺悟。怎么會弄到如此狼狽,還有被對方殺死的可能。
看著對方放在旁邊的騎士劍,他暗道自己真是不走運,那小孩的父親竟然是帝國騎士,怎么可能呢?騎士會住在這種地方?這下一個不慎,會丟了性命的。
事到如今他只能回答:“我是科科雷,是亞奇寒的好朋友。想著他一個人在家,想給他個驚喜,嚇嚇?biāo)?,沒想到您回來了,想必你就是他父親吧,這一定都是誤會?!?p> “誤會?”
甫夫冷哼一聲:“什么誤會?我看你是想打家劫舍罷了,毛頭小賊,還拿著把匕首,你知不知道你這種三腳貓,老鼠都?xì)⒉凰??!蹦┝?,他冷笑一聲:“真是敗壞我的計劃!?p> “我......”科科雷把另外一只沒受傷的手放在身后,他正要拔出另外一把匕首。
甫夫猛地一站起來,樊洛騎士之劍已經(jīng)劃破他的胸膛,更多的鮮血留下,滲入地板的裂縫之中。
“不自量力。”甫夫站起來的陰影籠罩住面前之人??瓶评追接X眼前尖瘦的男人是如此之高,把自己牢牢地掌握住,現(xiàn)在的自己就是個任人蹂躪的玩具,一下子被捏得稀碎。
“我本不想......”科科雷說了四個字,驟然倒下在血泊之中。
甫夫由始至終都沒有正面看過眼前之人一眼。
這個不自量力的毛頭小賊,敗壞了他今天的機(jī)會。
他把燭火熄滅,尸體扛在肩上,翻窗就跳了下去。他隨便找了個路邊的灌木叢就丟了進(jìn)去,相信明天一早此人就會被路過的市民發(fā)現(xiàn),到時候他已經(jīng)離開了洛達(dá)瓦,沒有人會懷疑他的。
之后再次回到了二樓里屋,從衣兜里掏出一個瓶子,就著月光,倒出細(xì)碎的粉末,轉(zhuǎn)瞬間面前的血跡變成白色的水。
這“化血粉”可是高檔貨,只有皇家部隊的醫(yī)療部才有,甫夫也不想用太多,用完了很難再得到。
關(guān)上窗戶,再度等待他的獵物。
獵人的耐心,在對于獵物的重視程度。古時候,獵人是為了不餓死,這種原始的本能是最純粹的,會支撐住獵人不眠不休地追捕獵物。
現(xiàn)在的甫夫·斯圖爾特所想的很簡單,就是殺死亞奇寒。
這個平民之子令他感到煩躁,他對于小孩子就有種莫名的厭惡。特別是聯(lián)想到自己的孩子,那純真的眼神,好奇心濃重。他們眼中的世界只有黑與白,仿佛世界本來就是那個樣子。
純真得讓他厭煩。
而他甫夫,讓眼睛隱藏在黑暗的房間里面,與黑暗融為一體。
喬琳娜家門。
亞奇寒的木劍被萊昂納德?lián)麸w。
“哎呀!我又輸了。”亞奇寒不甘心地跺腳,悻悻然撿回自己的木劍。
“哈哈哈哈?!比R昂納德絲毫不留情面地數(shù)落自己兒子:“讓你疏忽訓(xùn)練,你要記住,鍛煉好自己,才能夠保護(hù)他人,成為真真正正的男子漢。”
“我早就是了!”
亞奇寒不甘示弱:“再來!”
突然一陣溫柔的女生傳來:“想什么呢?”
亞奇寒反應(yīng)過來,對面哪是父親,原是喬琳娜。
“沒什么,想到了以前的事情?!?p> 晚餐上,喬琳娜遞給亞奇寒一封信。信是樊洛的太陽之主教會牧師賽爾斯寄來的,是入學(xué)卡塞爾學(xué)院普通科的入學(xué)函。
“這?這是......”
亞奇寒驚訝得合不攏嘴,他難以置信自己竟能收到學(xué)院的的入學(xué)通知:“不是只有貴族才能入學(xué)的地方嗎?”
喬琳娜嫣然一笑:“是的。但經(jīng)過你父親的努力,他找到了賽爾斯牧師,幫你謀了一個好事,我知道,萊昂納德是愛你的?!?p> “但是,他不在這里?!?p> 亞奇寒難過,嘴角剛浮現(xiàn)的笑容沉了下去:“我只是想找到他?!?p> 喬琳娜柔聲說:“孩子,你不必如此,你才十四歲,到你成年了,有本領(lǐng)了,再去樊洛不遲,況且路途遙遠(yuǎn),路上不太平,我擔(dān)心你會遇到危險,你知道嗎?”
亞奇寒咬牙不語,他有火之刃,這柄能夠燃燒出烈焰的賜福武器是他唯一的倚仗。等到有冒險者接單的話,自己興許就能去樊洛了呢?
說一千道一萬,父親到底在哪里,無邊苦海到底是哪里?
萊昂納德,我的父親,我究竟如何能尋找到你呢?
喬琳娜的語氣滿是母愛般的暖意:“我想,他也不會你以身犯險。你還有廣闊的前程,即便你去了,不認(rèn)識人,太過困難了。聽我的話,在這里。”
亞奇寒想說什么,抬起頭,看見這個慈愛女人的目光,轉(zhuǎn)瞬間便沒有了拒絕的勇氣。
他吃了一口最愛的豚燒云美食,一如既往的美味,真不愧是喬琳娜阿姨的手藝,她烹飪的美食是最好的。
最好最好的。
回到家中,在黑暗中他呼喚火之刃的名字,這柄匕首現(xiàn)在只能充當(dāng)打火器一般的用法,以他尚未開發(fā)出的魔法力量,火之刃的燃燒還是依靠本身祝福,沒有持續(xù)性。
只有在貴族或者學(xué)院里面,才有學(xué)習(xí)魔法力量的資格,他不禁考慮起優(yōu)先于讀書學(xué)習(xí)這個選項。
或者自己更應(yīng)該詢問神秘的魔女小姐的意見,亞奇寒回憶起與翠霜相遇的時光,她似乎并非是一個好的征求意見對象,摸了一把衣服兜子里的項鏈,這是翠霜送給自己的。
準(zhǔn)確來說,是使用了就要付出代價的保命法寶。
什么代價呢?以神秘魔女的本領(lǐng),需要自己付出的東西,那這代價一定不簡單。
亞奇寒心道:我要先去樊洛調(diào)查一下,能有消息最好,沒有父親的消息,回來再上學(xué),到時候努力練習(xí)魔法力量,才有尋找到死靈法師,進(jìn)而去到無邊苦海。
就在他踏進(jìn)自己房間的時候,一股刺骨的寒意無由來地從腳底升騰起來。
是一種被駭人野獸盯住的恐懼。
亞奇寒只有在和父親一起打獵時候,遇到成群的野狼時,才有過這種刺骨的恐懼冷意。
他直覺有人,或者是什么怪物,就站在門扉的另一側(cè)。
如果是人,那他會是誰?
亞奇寒點燃過道的蠟燭,這樣打開門的第一時間他就能看清楚對方面目,他握緊火之刃,推開這一堵熟悉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