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枝枝。”陳澤余叫她,溫枝嗯了一聲,示意他繼續(xù)講話,可偏偏陳澤余不說了。
溫枝瞥了一眼陳澤余,然后把礦泉水的蓋子擰好。
徐金金拍了拍手,喊到:“全部人,男生一隊,女生一隊,從高到矮排起來。”
溫枝邊排隊邊吐槽:“從小學(xué)開始分作為就這么分,初中也是,高中還這樣,吐了?!?p> “是啊,吐了。”陳澤余在附和。
不不知不覺,陳澤余又站在溫枝的旁邊。
溫枝瞪了陳澤余一眼。
老師排座位無疑就那幾種,男男,女女,男女。
果然,男女同桌,這個速度下去,很快就到了溫枝。
和溫枝當(dāng)同桌的是個男生,帶著銀框眼鏡,面容很干凈,笑起來還有一點凹陷下去的小酒窩。
陳澤余這次坐到了溫枝的后面去。
“哈!陳澤余,我終于等到你這一回了?!?p> 從小學(xué)到初中,溫枝幾乎都是和陳澤余做同桌。
陪著陳澤余坐最后一排或者倒數(shù)第二排,給溫枝憋屈壞了。
這次溫枝還是在倒數(shù)第二排,但陳澤余在最后一排,溫枝忍不住地想笑。
“溫枝枝,笑地小聲點?!标悵捎嗲昧饲米烂嫒?,咚咚咚的聲音響起來,陳澤余有點煩躁。
“好吧,陳澤余,你求求我,我小聲點。”
“哼。”陳澤余趴著,把臉埋進手臂彎里。
溫枝:……
“小孩子氣。”溫枝給予評價。
教室里面又喧鬧起來,都在和新的同桌,紛紛述說著這個暑假過的怎么樣,軍訓(xùn)怎么這么的累。
不同人聊一樣的話帶來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徐金金也到放任大家去聊了。
沒一會,學(xué)校廣播傳來兩句最熟悉不過的開頭:“喂,喂?!?p> 然后就是一直令溫枝有疑惑的聲音響起:“請新生穿好校服在操場排隊?!?p> “再次重復(fù)一遍,請新生穿好校服在操場排隊。”
溫枝不解,是所有的廣播傳出來的聲音都一樣嗎,但沒時間了,十個班級紛紛入場。
溫枝在前往操場的路上看了一下遠(yuǎn)處的鐘樓,這棟鐘樓不知道矗立在這里多久了,但它依舊挺拔,樓頂?shù)溺姅[微晃。
還沒選出班長,徐金金原本想讓陳澤余來領(lǐng)隊的,陳澤余搖頭更撥浪鼓似的,徐金金也就只好換人了。
領(lǐng)隊的是一個皮膚比較黑的男生,身材也高,頭發(fā)刺棱棱的。
也因為這樣,在班長副班長還沒誕生之前,體育委員就已經(jīng)誕生了。
太陽順著軌跡往上攀爬。
校長也沒有拿稿子念,雙手撐著桌子,視線巡視著下面,然后開口吶喊:“同學(xué)們,歡迎來帶南溫高中?!?p> 邊上的彩禮炮瞬間炸開,閃著顏色的飄帶從天上緩緩降落,然后落入人群中,四周的彩旗也隨之迎風(fēng)飄揚。
停頓,長久的沉默,突然有一位男同學(xué)吶喊:“校長牛逼。”
臺下的同學(xué)才反應(yīng)過來,全體都沸騰起來,雷霆般的掌聲一潮蓋過一潮,這告示著他們真真正正是個高中生了。
“我話也不多說,祝大家能在南溫找到自我,勇氣以及不肯放棄的心,這是難得可貴的東西?!毙iL說了這兩句也就下了臺,接下來就是新生代表——陳澤余。
陳澤余不知道什么時候把外套脫了,骨架子極好的手捏著紙張,徐徐抬頭,手指輕點話筒兩下。
張口:“大家好,我叫陳澤余?!?p> 此話一出,寂寂無聲。
陳澤余這個名字太熟悉了,在他們這些人群中簡直是如雷貫耳,隨陳澤余而來的就是——溫枝。
陳澤余垂下眸,神情淡淡的:“大家來到這里都是經(jīng)過層層選拔而來,我相信在場還有比我更厲害的人在,我也不是說要打擊誰,校長說過的話我也不好意思重復(fù)說一遍?!?p> 陳澤余說的話跟演講稿一點都沾不上邊,溫枝知道,陳澤余拿的演講稿也就是一張白紙,純粹唬人。
“但是?!标悵捎嗵痤^,注視著下方,“這是步入社會前最后一個相對意義上較為公平的階段,也請大家在這個最后的公平時期里,找到或者創(chuàng)造出一個更好的自己,或許這一路上并不容易,它充斥著危險、迷霧,但最后風(fēng)光、前程都是我們的,繁花在盛開。”
與此同時,南溫的鐘樓敲響了鐘聲。
長久的、渾厚的鐘聲落入在場者的心間,白鴿從鐘樓飛來,大片的,攜帶著風(fēng),陳澤余暗紅色的領(lǐng)帶在空中飛揚。
蔚藍(lán)的天空翻涌著。
“陳澤余牛逼。”
“陳澤余厲害?!?p> “陳澤余我偶像?!?p> 吶喊聲,鼓掌聲,喧鬧聲,鐘聲混雜在一起,溫枝抬起眼看臺上的少年,少年也剛好低頭,暗紅色的領(lǐng)帶擺著輕微的幅度,陳澤余嘴角勾著笑。
恰好,我也在看你。
溫枝彎眉含笑:“小少爺真厲害?!?p> 陳澤余慢步走下講臺,地下都亂開鍋了,老師、校長都沒有來阻止,六班男同學(xué)看見陳澤余,蜂擁而至。
“陳澤余你小子可以啊。”
“陳澤余你給我刷新了我的世界觀。”
“我草,校長夠拽,你更拽。”
“…………”
推擁著,吵鬧著。
陳澤余直了直被他們壓彎的脊背,伸手把他們都揮走:“去去去,吾等天才,豈是爾等凡人能接觸的?”
那些男生非但沒生氣,還學(xué)著陳澤余“去去去,爾等凡人?!?p> 整個六班陰陽怪氣起來了。
“俺はキン?!保ㄎ铱墒荎ing)
“凡人よ、私は天才だから、私に臣服しましょう。”(凡人吶,我可是天才,臣服于我吧。)
陳澤余:……
“喂,陳澤余可是古人文質(zhì)彬彬,你們怎么一個個都是小八嘎?!睖刂﹄p手插兜,看著面前打鬧的男生問。
陳澤余無奈看向溫枝:“溫枝枝,你怎么也打趣我?”
“誰が知ってる?”(誰知道呢)
“溫枝枝!”
陳澤余看著溫枝離自己遠(yuǎn)去,身邊的伙伴們還在調(diào)侃著自己,陳澤余笑笑。
突然一道男音在不遠(yuǎn)處的操場入口傳來:“學(xué)弟太屌了。”
是高二高三的學(xué)生。
陳澤余這樣的人就適合吸引別人的注意力。
南溫的老師沒有管,高二高三一大堆人紛涌而下,邊跑邊喊到:“學(xué)弟們,學(xué)妹們,歡迎來到南溫?!?p> 跑,這是陳澤余的第一反應(yīng),不管如何,先跑。
不一會,操場里面排滿了桌子。
幾個桌子圍城一小組,前面就是社團的廣告牌了。
南溫新生典禮后就是選社團。
人群太多了,選社團的不止是高一的,高二高三也有一部分人要更改社團。
陳澤余也不好意思直接去叫溫枝的名字,但十幾年的陪伴讓他們早已心有靈犀。
陳澤余在各類的社團中走到了羽毛球社。
果然,在羽毛球社招牌前有一個人蹲著。
“你來的真慢?!睖刂θ滩蛔”г?。
“溫枝枝,小爺還沒計較你拋棄我就走,你反過來抱怨我?!标悵捎帱c了點溫枝的腦袋。
溫枝只能捂住額頭,幽幽地盯著陳澤余。
羽毛球社團里面有一個人開口了:“這就是你要等待的搭檔嗎?”
陳澤余把視線從溫枝身上移開,看著面前說話的男人。
一雙明亮的眼睛,烏黑的頭發(fā),帶著比陳澤余更加硬朗的面孔,看著更加溫和。
陳澤余還是有著少年的幼稚,心中警鈴大作,漆黑的瞳孔盯著面前的男人,他突然不想?yún)⒓舆@個社團了,甚至還想叫溫枝一起換個社團。
面前的男人一笑:“我叫夏淮,夏天的夏,淮水的淮,高二一班的?!?p> 陳澤余點了點頭,伸出手:“陳澤余,耳東陳,恩澤的澤,余溫的余,高一六班?!?p> “我叫溫枝,余溫的溫,枝條的枝。”
“那你們參加羽毛球社嗎?”夏淮問出了自己的想要聽的問題。
“不了,謝謝。”陳澤余回絕,想要拉著溫枝的手就離開,溫枝退了一步,道:“陳余澤,我已經(jīng)報名了。”
“什么時候?”陳澤余問。
“剛剛?!睖刂氐暮芸犊?。
陳澤余:“……”
溫枝笑笑:“你難道不想要和我一起參加社團嗎?”
“溫枝枝,這不是同一件事?!标悵捎嘧チ俗ツX袋,之前的威風(fēng)一概都沒了。
“不,陳余澤,這就是,你和我,一起贏得比賽。”
夏淮聽見他倆的對話,眉毛一挑:“溫枝,縣級大賽有很多高手的?!?p> 溫枝當(dāng)然不是那種說大話的人,也不是那種腦子一熱就抽的人,她當(dāng)然知道縣級大賽高手多,這就是她為什么來這里的原因。
“夏淮學(xué)長,我知道,所以我才來的?!?p> 溫枝站在陳澤余的面前,陳澤余看著溫枝,那樣的自由恣意,天塌下來都不怕,這就是溫枝,也是他從小看到大的溫枝。
夏淮溫柔一笑:“歡迎來到羽毛球社,這是我們的隊長——周思敬,今年也三年級了?!?p> “喲,老大好?!辈皇菧刂完悵捎嗟穆曇?。
陳澤余回頭看,是自己班級的體育委員——蔣懷賦。
周思敬:“蔣懷賦,說多少次了,不要叫我老大?!?p> “好的老大,知道了老大?!笔Y懷賦老實回答。
周思敬:“……”
陳澤余:“……”
溫枝:“……”
夏淮:“……”
陳澤余:看不出來我們的體育委員還挺有搞笑細(xì)胞的。
“這?”
“我是老大的學(xué)弟,同一個學(xué)校,同一個社團?!笔Y懷賦自己解釋。
“停?!敝芩季窗驯砀衲贸鰜?,蔣懷賦很自覺地把表格填了起來。
隨后才注意到陳澤余、溫枝。
“啊,你們兩個也在這。”
溫枝:……
陳澤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