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灑云天

第四章 兩個男人的愿望

灑云天 海緹 2731 2010-08-25 23:04:51

  坡下濃情蜜意的兩個人被嘶叫聲驚動,等他們轉(zhuǎn)上山坡,一只不斷游走的狼騰得跳起,咬住了離它最近的那只騾子的臀部,那騾子掙扎著慘叫倒地,剩下的狼也撲上去,瘋狂的撕咬起來,騾子痛苦的掙扎著,四蹄亂蹬,轉(zhuǎn)眼血流滿地。騾馬們嚇得四處亂竄。

  李翰哪見過這種血淋淋的場面,心跳到嗓子眼,雙腿哆嗦差點軟在地上,只看見白光一閃,那只頭狼哀鳴著倒在騾子身上,飛鏢深深的插進它的頭部,只留下尾部的紅穗子。

  那群狼看見不好惹,不甘心地松開嘴,慢慢地一步步退開,卻不走遠。那綠油油的眼睛像是惡魔一樣在周圍徘徊不去。

  妙妙費力地趕攏那些騾子,盡力安撫它們。阿布嘆口氣,走上去給了那只垂死掙扎的騾子一個痛快,順手也跟那只頭狼一刀。

  隨后兩人快速將鹽馱子和行李捆扎在騾子背上,李翰文已經(jīng)站不起來,阿布沒好氣的將他架上馬,趕著騾馬迅速離開。還沒走遠,身后傳來一陣咀嚼聲,李翰文回頭一看,那死去的騾子已經(jīng)被狼團團圍住,爭搶中血肉橫飛。他胃里一陣翻騰,連忙別過臉。

  他們走了半夜,確認已經(jīng)離得夠遠了才重新開始宿營。

  李翰文已經(jīng)平靜下來,卻沒有睡意:“那是狼么?”

  “是豺,比狼個子小?!泵蠲類瀽灢粯贰_@一次她又損失了一只壯年騾子,這只叫花背的騾子跟了她三年,買了一百二十個銀元,相當于一個好的馬腳子兩年的工錢。

  第二天,一只騾馬崴到腳,還好這里離目的地很近了。

  “我最近老走霉運。”她揮舞著拳頭,滿臉氣悶。

  阿布包住她的拳頭:“我們攢的錢足夠開商號了,別再走了。”從去年開始運氣就似乎不太好,馬幫是靠天吃飯,他不想懷里的這個心肝寶貝有一天連命也送掉。

  妙妙將頭靠在他的肩窩,細細的呼吸吹得他脖子發(fā)癢,良久妙妙方應(yīng)了一聲:“好?!?p>  阿布大喜,只要妙妙不再走馬幫,她就可以嫁自己了。之前這死丫頭一直不松口,他覺得自己可能等到地老天荒都不會有結(jié)果。他雖然英俊卻向來不茍言笑,總是木著一張棺材臉,此時笑如陽光一掃平日的頹唐,俊朗的線條讓妙妙看得兩眼發(fā)直,這廝要是笑臉常開放在大理的三月街肯定能迷倒一大片姑娘。

  見她癡癡的看著自己,阿布龍心大悅,湊過去輕輕含住她溫軟的唇瓣,妙妙哼了一聲摟緊他的脖子回應(yīng)。

  一陣刺耳的響聲讓兩人忍不住掩起耳朵,李翰文筒子拖著一把椅子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出去,那聲響正是椅子和木板的刮擦聲。這兩只也太目中無人,沒看見他一個大活人就在屋子里么?之前看了一路差點都長針眼了。李翰文怨念。

  妙妙吃吃的笑起來,阿布捏捏她的小鼻子:“離那混蛋遠點。”

  “那可難辦,我答應(yīng)了他要去帕里高原?!泵蠲钭谒砩匣沃?,一副為難糾結(jié)的小模樣

  而她沒跟阿布商量過。

  她做哪件事跟自己商量過?這死丫頭向來都是給一粒甜棗再打一巴掌,阿布氣結(jié)于胸,罵也不是打也不能,怒氣沖沖地將妙妙往旁邊一放,抬腳就走,直到天黑都沒有回來。

  房東熱情的招待他們吃飯。

  李翰文忐忑不安:“那個,阿布呢?”難道剛才自己攪局把他惹惱了?阿布是個很小心眼的家伙。

  妙妙扁扁嘴:“他餓了,自己會回來?!蹦羌一飶膩聿粫娴母鷼?。

  房東給妙妙騰出是他們家最好的房子,在這片崇山峻嶺中,趕馬人走到哪里都會受到歡迎和優(yōu)待。

  直到夜半,房門才微響一聲,阿布輕手輕腳的進來鉆入妙妙的被窩。他身上帶著山林間露水的寒氣,一下就把暖乎乎的妙妙凍得神清氣爽,她氣得在阿布身上又抓又擰,阿布輕笑著翻身將她壓得死死的,低頭就尋到她的唇,一股果酒的味道散發(fā)開來,妙妙被他親的暈頭轉(zhuǎn)向,渾身酥軟。兩人忘情之際,動靜大了一些,隔壁李翰文“砰”的摔了個東西,兩人才安靜下來。

  阿布抵著妙妙的額頭微微喘氣:“朗剛的老婆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

  妙妙不說話,抓著他的衣領(lǐng)將臉埋進他胸前,嘴角卻不由自主的翹起來。

  “他們都有老婆孩子了?!毕肫疬@一路上尋訪舊友所看見的,阿布有些惆悵。

  “都是一群三四十歲的老男人了,早該有個家,這是好事啊。”妙妙懸了一晚上的心放下,語調(diào)輕快。

  “什么時候你也給我生一個,呃?”

  妙妙一愣,怎么說到自己身上了?阿布突然將手從衣襟下探進去,她怕癢,扭著不讓摸,兩人鬧起來。隔壁又是一聲巨響,木板房不隔音,另外一邊又傳來房東一家低低的說話聲,妙妙小臉發(fā)燙:“早點睡吧,明天還要趕路?!?p>  “早知道就不帶那小子來?!币宦飞蠅乃嗌俅魏檬?,阿布怨念。在旁邊躺平,將妙妙裹緊摟進懷里,喃喃地保證:“你放心?!?p>  直到他發(fā)出輕微的鼾聲也沒有等到下文,妙妙低聲咒罵,恨恨地伸手在他臉上想擰,最后卻是輕輕的落下。

  他們帶著些皮貨和草藥出了山,妙妙直接將貨物和騾馬都寄在一個熟悉的馬店里。到大理會合何渭南一家來到景洪,住進了玉蠟家的竹樓。

  滿地的燭光散發(fā)出熱氣,周圍的霧氣退散。李翰文又堆起一個沙塔,心想擺夷人的潑水節(jié)要到了,云貴總督莫桐這次應(yīng)擺夷土司的邀請前來,妙妙他們應(yīng)該是來見他的。不知道妙妙是否愿意引見?母親不愿意自己走父親的老路,自**著自己苦讀,就差頭懸梁錐刺股。他點起蠟燭,暗暗發(fā)誓,將來無論如何也要謀個一官半職,方能告慰母親在天之靈。

  這天的早飯讓李翰文胃口大開。擺夷的米都是用谷子現(xiàn)舂現(xiàn)做,早起的時候聽見的碓聲就是舂米時發(fā)出的的。剛脫殼的米粒顆顆潔白瑩潤,味道極香,酸辣的菜肴很合他的口味。

  “想跟我去茶山看看么?我要帶普洱茶回去?!泵蠲畛酝觑垎査?p>  李翰文想正好趁機跟她說莫桐的事,聞言點頭。

  珊瑚咋咋呼呼:“我也要去?!?p>  “會騎小馬么?”妙妙問。

  珊瑚搖頭,她才四歲。

  “山路不好走哦。”妙妙得瑟地攤攤手,愛莫能助的樣子。

  珊瑚扁著嘴大哭:“妙妙壞蛋?!?p>  妙妙自幼跋扈,珍珠原先是她的侍女,何渭南和阿布對她忍讓已成習慣。后來雖然歷經(jīng)磨難,對外人脾氣收斂很多,對家人卻是說一不二,從來不肯讓步,哪怕珊瑚只有四歲。兩人好的時候像是連體嬰,壞起來的時候在珊瑚嘴里妙妙就變成了世界上最壞的那個。

  何渭南板著臉糾正:“叫姑姑?!泵看蚊蠲钸@個十八歲的大姑娘跟自己一根筋的小女兒置氣,他這塊夾心餅就要兩頭受氣,所幸妙妙只在家里呆個小半年而已。

  他一向嘻嘻哈哈沒正形,珊瑚從來不怕他,繼續(xù)張著嘴干嚎。珍珠越哄,她的聲音越大。

  魔音穿腦,妙妙被嚎得恨不能遁地飛天。

  何渭南卻開始無厘頭地想當年:“珊瑚跟你小時候的脾氣差不多啊?!?p>  那語氣跟緬懷老爹似的,妙妙撇嘴:“沒她哭得這么難看吧?”

  由于基因問題,女兒大都長得像父親。這么說吧,如果阿布的長相是一百分,何渭南就是負的一百分,如今一家人只能寄希望于“女大十八變”這句古話能夠成真。四歲的小姑娘已經(jīng)知道美丑,妙妙這話正中紅心,珊瑚幼小的心靈頓時受傷,眼淚鼻涕開始狂飆。如果之前是裝模作樣,這回是真?zhèn)牧恕?p>  妙妙吐吐舌頭抓著阿布就跑。李翰文連忙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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