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贊同聲中,扶蘇卻沒有細思,朝堂之上的六國之人,大部分唯李斯馬首是瞻。
李斯作為扶蘇的老師,提出立太子,將來的權(quán)勢不言而喻,因此六國之人在沒有提前通消息的情況下,也積極的聲援李斯。
而秦國宗室公族一反在第一次朝議立太子時的堅決反對,變?yōu)橹С衷缌⑻?,是因為覺得嬴政數(shù)年來嬴政表現(xiàn)的太厲害:在內(nèi)斗倒嫪毐、呂不韋,限制公族權(quán)力;在外對六國的進攻連戰(zhàn)連捷,開疆無數(shù)。
公族已經(jīng)認清實在不是好對付的君主,在他手底下是沒有生事的希望了。立了太子,他們才有機會借此鉆營,無論是成為太子屬臣,還是找機會讓嬴政出意外,像前兩位秦王一樣早早死掉,借機左右扶蘇,總比在嬴政看管之下要自在的多,同時也不會讓秦國出現(xiàn)大的損失;同事還能借機與六國之人緩和關(guān)系,何樂而不為?這才出現(xiàn)了大殿之內(nèi)一片贊同之聲。
但李斯這時候已經(jīng)是明白過來,嬴政沒有打算那么早冊立太子,即使扶蘇的優(yōu)秀已經(jīng)無可非議。無論是出于獨占權(quán)力的目的也好,還是想以身作則貫徹功勛爵制度也罷,扶蘇的太子之位不可能那么早確立。
為此李斯不得不急思對策,挽回自己的失誤。
“大王,各位大臣誤解了臣的意思?!崩钏挂娙撼家呀?jīng)沒有發(fā)言的意思,出言解釋道。
“公子是臣的弟子,臣對他知之甚深,公子聰慧異常,才學出眾,按我大秦之制,立為太子不過早晚之事,無需臣等請議,大王心中自有定計。但誠如諸位大臣所言,此時立太子言之過早。臣之所以提出太子之事,是想讓公子早日走出王宮,既能讓公子了解民情,也能鍛煉公子處事之能。”雖然是緊急之下出聲解釋,李斯仍然成竹在胸,侃侃而談。
“另外大王雖等王位,但昔日太子府一應屬臣并未撤銷,與其讓這些人虛浮與事,不如讓他們教導公子。公子早日開府,也可以早日熟悉事務(wù)。”
李斯的發(fā)言不能說面面俱到,但情況緊急中,額頭微微見汗才說出這么多,已是不易。
李斯的“反水”,引得朝堂上一片交頭接耳,這種前后矛盾的情況在李斯身上可不常見,因此很多人不知道到底該做些什么了。不得不猶豫著要不要繼續(xù)緊跟步伐,統(tǒng)一口徑。
嬴政坐在王位上,一臉平靜,沒有過多表示,心理卻不由暗暗點頭,李斯果然深悉他的心思,雖然權(quán)勢心重,但只要有能力,這點心思又算得了什么呢?如何貪戀權(quán)勢也不會貪過呂不韋,而呂不韋在與自己的交鋒中已經(jīng)敗下陣來,回家養(yǎng)老了。
“臣附議?!边@次蒙毅沒有猶豫,直接表示同意。
蒙武和魏繚都沒有反應,他們一開始就說明了扶蘇的才智足以當太子,只是時機不對而已。
大臣們反復的看向李斯和嬴政,慢慢的也明白過來,這是嬴政不想此時立太子,又不好自己提出來,才這兒迂回曲折的表達意思啊。于是紛紛表示贊成李斯的看法。
“臣反對?!闭斮邓梢豢跉鈺r,竟然有人表示異議,仔細一看,在此次朝會出盡風頭的桓齮重新出列。
“爾等盡是盲瞽之輩嗎?”桓齮怒瞪李斯等人,大聲呵斥道。
“公子扶蘇自出生以來,聲名遠播,奇巧百出,如今又有《三十六計》這樣的奇書,可見對兵事十分了解,國尉大人是用心相教的,立為太子正和民意;大王自趙國歸來就立為太子,當時也年僅8歲,與公子一般年歲,公子立為太子并非沒有先例。你們腦子都糊涂了嗎?”
底下的群臣猛翻一陣白眼,你還好意思說奇書、還好意思提《三十六計》您老人家上手就撕的粉碎,根本沒給我們看的機會好吧,我們怎么知道到底多奇……
嬴政在王位上也是一陣頭痛,他雖然脾氣見長,但對功臣向來優(yōu)待,更何況桓齮年齡大了,又剛剛從戰(zhàn)場回來,實在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釋。不經(jīng)意間看到扶蘇跪坐在下邊看著大臣們來回的交鋒,還津津有味,挺開心的,靈機一動。
“扶蘇,這件事是你惹出來的,你怎么看各位大臣之議?”嬴政問道?
扶蘇對此時能否立太子一事,其實并不在意,在他的記憶中,舊時空他有個大學同學是陜西綏德人,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我們那有天下第一太子墓,歡迎過來玩”,因此他的記憶中扶蘇當太子是鐵定了的。但猛然間被點名,扶蘇還是有點無語,這種事我當然是同意啊,問我你叫我怎么好意思開口啊,不過看情況今天是當不了太子了?!皟撼嫉谝淮螀⑴c朝會,對諸事都不熟悉,不敢妄言?!?p> “只管說來。”
“是,兒臣自幼長在深宮,在父王和母后的庇護之下,不知世事艱辛,不像父王自幼受盡苦難、磨礪心智,護佑祖母與敵國之境,兒臣自愧不如。李師和魏師教導兒臣,大秦以法立國,萬事皆有法度,而今兒臣未立寸功,便得太子之位,有違秦國之制。”
“昔年商君為了讓民眾信服法律,曾立木取信,才漸漸推進變法,有了今日大秦的強盛,父王曾讓孩兒讀的幾卷數(shù)中有《有度》一卷,其中曾提到‘法不阿貴’,孩兒身為公子,更應該遵守法律,維護商君以來法律的權(quán)威,故兒臣不敢答應諸位大臣之請?!?p> 扶蘇看嬴政面帶微笑,李斯也默默點頭,便知道這幾句話沒有說錯。
“兒臣身為父王長子,應當為秦國分憂,只是久在王宮之中難以有所作為,在此懇求父王允許孩兒出宮開府,早日有所成就,為大秦千秋功業(yè)盡一份力?!狈鎏K說完就深深的俯下身子,等著嬴政的決定。
“好,我兒有為寡人分憂之心,寡人豈會不理?!闭f完沉吟一陣,接著道:“宗正,成蟜的舊府可有人居???”
一個老臣出列道:“自成蟜身亡,家人遷蜀之后一直沒有人住?!?p> “將作左丞,由將作少府負責修繕成蟜舊府,作為長公子府,一應所需物品由少府調(diào)撥,不得有誤?!?p> “李斯,待公子府造好后,立即補齊太子宮所需屬臣,負責扶蘇的起居?!?p> “魏繚、蒙毅,你們教導公子有功,進爵一級,蒙毅任太子太保負責公子扶蘇的安全?!?p> 嬴政既然已經(jīng)有了決定,就立刻命有司為扶蘇準備府邸,雖然沒有確立扶蘇的太子之位,卻下令補充太子宮屬臣為扶蘇所用,很是耐人尋味。
“父王,兒臣能不能提個要求?”扶蘇覺得事情大概是就這么定下了,心思立即活泛起來。
“孩兒希望在府中建個工坊,望父王恩準?!?p> “說?!?
子在皿上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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