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大旱,南方水澇,東北蝗災,自新帝登記兩年來,天災不斷,不知何時起,民間拿七年前來說事,偶爾傳出了這些話。
“聽說七年前,前太子就是被現(xiàn)今的皇帝和太后謀害了,手足相殘呀,皇帝登基,西北就連年大旱,這是上天給皇帝的懲罰,今朝皇帝乃不祥之帝??!”
“我家一個遠房親戚在宮中當差,聽說啊,前太子住的宮殿,那里晚上天天能聽到哭聲?!?p> “哭聲?以前的謝府不是聽說半夜能聽到女人的哭聲嗎?”
“受牽連的官員之家呀,也是夠冤的,謝家的女兒跟太子是青梅竹馬吧?!?p> “這都是冤魂不散啊,作孽喲,所以太后夜夜不能眠!我家遠房親戚說的。”
而今又天狗食日,乃不祥之兆,宮中龍園當即就出了大事。
龍園,種植龍枝樹的園子,有龍脈之地之稱,在天狗食日過后,龍枝樹當場黃了葉,紛紛揚揚落了一地的葉子。
看守龍園的人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問題,便速速將事情上報了。
一時間皇宮里人心惶惶,司巫院的主事司巫快速到來查看情況。
已列位最高巫女的謝婉群跟隨主事來到龍園,冷眼旁觀地瞧著眾人在園子里忙碌著各種查看。
七年前太子和前皇后被指跟外親預謀謀反,隨著一件件證物證人被尋找,注定了那是場腥風血雨。
七年前,謝婉群本該是個死人,她本應該和她的爹娘一起秋后問斬,謀反之罪,株連九族,不知其中出了什么問題,謝婉群奇跡的活了下來。
謝婉群也是后來才知道,是太子朱古梅動用了唯一的手段將她護了下來。
七年前,謝婉群十三歲,朱古梅十七歲,如果不是出了那場動亂,謝婉群沒任何的懸念會成為太子妃,成為皇后。她和太子是青梅竹馬,早已私定了終生,如果不是歹人謀害,她就不會和親人陰陽相隔。
謀反?呵,沒可能的,沒人比謝婉群清楚太子的為人,朱古梅不曾一次說過,倘若不是生在帝王家該多好,如果不是生在帝王家,就不會有這么多的身不由己。
謝婉群并不稀罕皇后之位,她熬了七年,如今改頭換面到無人識的地步,以這張不再是謝婉群的臉回到皇宮,爬上最高巫女的位置,一切都是為了討回一個公道。
欠她的,害她的,她都要一一拿回來!
他們不是在意龍椅嘛,他們不是稀罕皇權嘛,那么她會讓他們?yōu)榇烁冻龅母吨畺|流。
此刻龍脈之地出事的消息,一定是傳出去了,連龍脈都出了問題,新帝的那張龍椅還能坐穩(wěn)嗎?
連上天都在幫她,再加上事在人為,皇宮不亂也得亂!
“這究竟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喲!”何納涼抓著花白的胡子,手抖啊抖的。
園子里的龍枝樹的根部無不是長了一圈的白色蘑菇,初步斷定是這種白菇吸收了龍枝樹上的營養(yǎng),只是,不管什么手段將白菇鏟除掉,白菇又會迅速長出來,而且還是變本加厲的長,都長到樹干上去了。
這可愁死了一群司巫老頭。
經(jīng)過盤查,先前園子里沒有什么異常,只在天狗食日那短暫的時間里就這樣了。
那些白菇吸收龍枝樹的營養(yǎng)快速,繁衍的也快,不鏟除不行,鏟除了又長的更快,搞得不鏟不行,鏟除也不行,短短的一段時間里,龍枝樹的樹葉都要掉光了,地上鋪了厚厚一層樹葉,可心疼死老頭子們了。
“都快想想,你們有沒有辦法!”作為司巫長,何納涼已經(jīng)快要兩眼發(fā)黑了,再這樣下去,龍枝樹就要死了呀,這些樹那是數(shù)百年的積蓄啊,一棵都容不得閃失。
能有什么辦法?大伙都看過了,該試的都試了,要問歷史上有沒有過類似的案例,跑去查看史冊的人也去了。
一幫人聚在園子里,根本就是無計可施。
云夏得知了龍枝樹出事,卻沒辦法得知更多的消息,坐立不安中,無奈,她要和一眾巫女一頭鉆進書海中,為了龍枝樹貢獻綿薄之力,努力尋找類似的癥狀和白菇情況。
一直到夜深,藏書閣里依然還是燈光通亮,但云夏憋不住了,她要上茅房!
這一天就光看書了,吃飯在食堂里匆匆用過,立馬就回來繼續(xù)看書,比在書院還刻苦,周圍的巫女早就有些在偷懶了,被管事巫女敲了好幾次腦袋,敲腦醒腦,巫女們哀嚎連連。
云夏剛和管事巫女報告去處,李笑花插嘴道:“上茅房我也去?!?p> 李笑花是管事巫女之一,作為年紀相仿者,李笑花比云夏還小了那么點點,但她就是她的頂頭上司!
不僅是她,現(xiàn)在在場的端煙也是她的上司!
想想真悲催,熟人的官都比她大,無臉面對啊,就因為當年那一手拿不出手的字!雖然除了面試和筆試以外,還有一場實地考驗,但云夏以為倘若不是筆試,實地她是妥妥地能過的呀。
嘆口氣,云夏跟在李笑花身后,跟個小媳婦似的委屈。宮中等級森嚴,不得越規(guī)啊。
外頭很冷,前幾天才剛下了場雪,這會兒又是晚上,氣溫很低,待走到?jīng)]什么人的地方,李笑花轉身來到云夏身邊,挽了她的手,哈著氣道:“冷死了,快走快走。”
今晚確實冷,冷到,云夏還在茅坑里蹲著,李笑花先上好了,在外頭喊道:“我先走了啊,冷死了?!?p> “我說!你個死丫頭等等我??!”云夏對宮中不熟悉,今天才匆匆?guī)齻儏⒂^了下皇宮,以便熟悉今后要待的周邊環(huán)境,但因突然出事,參觀之行匆匆結束,云夏有很多地方不熟,就比如上茅房的這段路。
路上她光感慨了,而且還有李笑花在,云夏對路況不怎么上心,誰會想到這丫頭說走就走,一點面子都不給!
當云夏出來,周圍已經(jīng)沒了李笑花的影子,云夏左右看了看,不好,她左右不分了!走左還是走右?
冷風一吹,吹起了云夏一身的雞皮疙瘩,這一刺激,云夏憑感覺就上路了。
一個人在偏僻的地方很陰森的,那一陣冷風差點讓云夏再次回到茅房里去放水,不想招惹上什么麻煩東西,云夏壯著膽子就走了。
這一走,她就迷路了……
“別忘了,你能待在這位置,是誰的提議和功勞。”
遠處有說話的聲音,云夏想去問問路,不知為何這一路來竟是沒遇上一個人,不是說皇宮戒備森嚴的嘛,難道說這司巫院就特別點,不需要什么戒備嗎,還是說她處的地方太過偏僻,被人遺忘了?
“我沒忘,只是當初你們說過的,我只要坐上這個位置,你們什么都不要求,怎么,現(xiàn)在開始反悔了?”
“事出有變,需要你在適時的時候搭把手?!?p> 謝婉群和一名男子在花園中對峙著。
此男子就是琴歌,不是,他只是世人認為的琴歌,白海帆如果在場,他一定認識,因為男子就是他的哥哥白肖然。
白肖然和白海帆一樣,都是白蛇快進階成白龍的階段,當然,作為哥哥,作為一地盤的首領,白肖然比白海帆厲害些,他的角比白海帆那點羊羔角長多了,在世人的眼中,妥妥的可以被視之為白龍。
真正的白龍靈獸,謝婉群找不到,當她見到白肖然的那刻,不管白肖然是不是靈獸都不重要,在謝婉群眼里,不是靈獸更好,只要能騙過世人,不是靈獸更好。
只因她才不想幫著自己的敵人,假的更合她的心意。
于是,白肖然進宮有他的需要,和白海帆的想法一樣,他想借宮中資源更快進階。謝婉群的目的就很明顯了,找到靈獸得到進宮的機會,親自送“靈獸”回宮,為她的最高巫女之路鋪道。
因司巫長的阻攔,她目前雖然還是代理最高巫女,但也是巫女里地位最高的了,有足夠的話語權。
“是誰!”突然,白肖然喊了聲。
想上來問路的云夏其實躲到一邊了,她甚至猶豫著要離開。
因為只聽到女聲還好說,但后頭聽清了,原來還有個男的,深更半夜,花園深處,想想都知道兩人在做見不得人的勾當,絕對是麻煩事件。
云夏后腳剛轉方向,前腳還沒觸地,后頭已經(jīng)有人喊了出來。
云夏頓時靜止了下,男的喊道:“出來!”
對方已經(jīng)認定了有人,不用想蒙混過關,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只是念頭剛起,她的背后一陣陰風襲來,背后一痛,然后,她就臉著地的倒了。
沒料到對方的行動如此快速,靠近的如此無聲無息,技不如人,云夏認栽,迷糊間她聽到女的說:“不知她聽到多少,需要滅口了?!?p> 云夏痛哭流涕啊,就說嘛,他們一定在說見不得人的勾當,有先見之明了,可還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