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鈴和李笑雨都是存了祈雨的心思,來時都做了準備。
齊鈴是到另外的客棧叫了漢子過來,漢子既然來了,子云自然也來了,現(xiàn)在看著大火,他正蹙著眉頭。
李笑雨則是回到暫居的客棧,換上了他們李氏一族特有的巫女服,帶上了工具,匆匆而來。
盡管齊鈴和李笑雨互不認識,看著對方的巫女服,都能猜出對方的身份。
齊鈴當場翻了個白眼,不客氣道:“還以為李氏巫家死絕了呢,居然還有人在。”
李思義握緊了雙手,上前就要去理論,被李笑雨給攔阻了,李笑雨客氣地對齊鈴笑笑,沒有多說什么,帶著李思義自行離去了。
李笑雨的大家閨秀做派就這樣出來了,而在齊鈴看來,他們這是想搶在她前頭,目的地一樣,終究是要走在一起的。齊鈴快步走上前去,腿比人家短,就只能多邁步了,匆匆而行扭動著腰身,深怕別人不知她的屁/股圓潤似的。
到了現(xiàn)場,她們發(fā)現(xiàn),說是救人,現(xiàn)在的情況只能是抑制火勢蔓延到其他地方。火勢大的已經(jīng)快要把房屋都包圍住了,人力的救火杯水車薪,房子整個著火根本無法到屋里去救人。
夜深人靜,正是人們酣睡之時,這得有多少人被困在里面啊!
事不宜遲,兩位巫女暫時放下了成見,不計較最后祈下的雨,該如何分辨是誰的功勞,她們各自找了塊空地,自行準備起來。
畫陣,擺上祭品,準備好這一切,整理下儀容,懷著最誠懇的心意正式跳起了祈雨舞。
兩人雖說是各自弄各自的,但留給她們的空地不大,周圍太過雜亂了,于是不能避免的,兩人的兩個陣法有些地方接連了起來,幾次踏步兩人迎面而舞,緊接著又分開。
她們真沒合舞的意思,雖然兩人合舞祈雨的效果更好,但是以齊家和李家的過節(jié),她們最多也就互不干涉,想要合作?下輩子都不可能啊。
可在別人眼中,她們就是合舞祈雨,效果,真和合舞一樣,畢竟陣法都連上了。
年輕體壯的漢子們繼續(xù)徒勞地提水滅火,婦孺?zhèn)円娪形着?,跪地朝拜,希望巫女們的巫舞能把他們的誠意傳達給上蒼,他們懇求上蒼可憐他們這些愚民,降下雨來,解他們的危難。
沒過多久,明亮的月亮被烏云遮住了,厚重的烏云壓境,喜了眾人。
烏云醞釀了片刻,豆大的雨點驟然落下。
“下雨了!下雨了!”眾人歡呼。
不僅是及時雨,雨量更是不俗,忙累了的齊鈴和李笑雨,不懼雨水,笑著淋著雨,看著火勢在雨水的攻勢下……
她們笑不出來了,火勢沒有預想中的被壓制,反而越燒越旺,這哪是雨啊,是油吧?火上澆油也不過如此。
情況越來越糟,火勢兇猛,連她們現(xiàn)在待著的地方都因火勢無法再待下去了。
眾人慌了,這什么火啊,怎么會連雨水都沒有用?
“火龍。”子云嘿嘿一聲大聲地說:“真像火龍啊?!?p> 經(jīng)過子云裝瘋賣傻地一提點,齊鈴和李笑雨想到了什么,打了個寒戰(zhàn)。
龍!火龍!整條街都燒起來了,那不就是火龍嗎?該不會是那個陣法吧?
情況緊急,她們沒有渠道去證實了,如果是那個陣法的話……
為了驗證她們的猜測般,焰火中傳來了撕心裂肺的鬼哭鬼嚎,那些掙扎著逃不出火焰的鬼魂,最終在焰火中化成了灰。單看著就該知道,這是有人拿魂魄之力代替龍之力來實現(xiàn)那陣法了。
如果之前不知覆蓋在建州的是什么陣法,那么現(xiàn)在再清楚不過了。
十二首鬼道陣!以十二生肖順序安置主陣眼,倘若現(xiàn)在是龍的話,那么這個陣法現(xiàn)在還只是完成了一半不到啊。一半不到就能有這威力,一旦成型該是怎樣的一副地獄場景?
十二首鬼道陣,齊鈴只在書籍上看過,而且還是很古老的那種書籍,只存在傳說中的一道陣,最開始是邪/教創(chuàng)造,因為太過殘忍,一經(jīng)問世就被列入禁術,被徹底抹去了?,F(xiàn)在書中也就流傳著名稱和特點而已,怎么布施早就失傳數(shù)百年。
它為什么會出現(xiàn),世上有誰會布施這種禁術?真的是齊家的那個叛徒嗎?她有這個能耐?
熊熊燃燒著的房子,人們回天無力,連天雨都無法澆滅,這火還能有什么能滅?
……
老者輕拍云夏的頭,并不是安慰云夏,他這手一蓋在她頭上,令她的頭更痛了。想要遠離老者,但別說走了,她整個人都動不了。
雜七雜八的東西涌入到腦海中,云夏都不知那些是什么,只知道信息量過大,一團亂七八糟沒有頭緒的東西。
臥槽啊,頭真要炸了!
云夏現(xiàn)實中已經(jīng)暈著了,那鼻血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啊,顏娘折了熒光草塞到云夏鼻孔里都無用。夢中被老者按著頭,云夏的情況也要到快暈的地步了,連連翻白眼,鼻血剛開始冒。
流鼻血放在現(xiàn)實是傷體的話,夢中就是傷魂了。
有人終于看不過,闖入了老者和云夏間,大手一揮,甩開了老者,將云夏護在了懷中,退后了兩三步。
云夏白眼翻一翻,神志不清中,鼻血都擦來人的藍衣上了。
見到來人,老者恍然大悟,“我就說我這徒兒資質太好了,原來有小龍神一直照顧著啊。”
“誰是你的徒弟,邪巫別給自個兒的老臉貼金?!?p> 來者是個年輕的公子,他有一雙藍得透徹的眼瞳,氣質溫和,說出的話有點對不起他的這張臉了。
老者呵呵笑著,瞧著面前的年輕人,琢磨著說:“既然我的徒兒是龍巫,就更能承受得住我的傳承了,小龍神讓讓可好?”
“呸,我家丟丟是你這等邪巫的臟手能碰的?就你那些邪術,別玷污了我家丟丟的腦子。”
老者哈哈哈大笑著,“你這小龍神有點意思啊,你是水龍?奇了怪了,歷來水龍性情溫婉如水,你倒好,說話犀利,眼神銳利,一點都不像水龍神呀?!?p> “老不死的,要你管啊,滾出我的地盤,別臟我的地?!?p> 老者還是笑,沒有離開的意思,也沒有搶奪的打算。就如龍神說的,這里是他的地盤,真動起手來,老者占不了好處。
但真要動起手來,最吃虧的就是云夏,畢竟這里是云夏的精神世界,不想她神經(jīng)錯亂變成瘋子,在這里還是安靜些為好。
顯然龍神也知道情況,不過,既然他能說出那些話,就表示他有這能耐。
只見龍神手一招,從地上快速滲出了水,老者踩在水中猶如踩在泥沼,不給老者反抗的機會,龍神動動手指頭,水流好似小蛇急速而上,纏住了老者的全身,令他動彈不得,想念咒?那他就封了他的嘴!
老者不自行離開,那他就把他禁錮起來,他的地盤他做主,豈能容忍一個外人放肆。
老者急道:“慢著!我有辦法去除龍咒!”
龍神的動作稍作了停頓,問道:“你說什么?”
老者松了口氣,他怎么都想不到龍神會和小姑娘精神方面如此切合,能有這種默契度,融合度,龍神是在這精神世界待了多久,才能把這里視為他的巢穴啊。
老者沒法得知準確的時間,但他知道沒個十幾年二十幾年不可能的吧。
欣然自得地輕咳了一聲,老者自認為抓住了龍神的軟肋,說道:“我不管你和我徒兒……”
“誰是你徒兒?再說一下試試!”
這次是尷尬的清嗓子了,人在他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不管你和這位小姑娘的關系,但見你為了護她,甘愿蝸居在她體內,想必你一定很在乎她?!?p> 老者以廢話開場,接下來又是廢話了,“我知道小姑娘一定是吃你的肉,受了龍咒……”
“打住,說重點!不說重點,滾!”
這些事龍神自然知道,還需要老者一提再提嘛,既然知道龍咒,就該知道如果不是他守護住云夏的精神世界,她早就被龍咒折磨的崩潰了,還能一次次在龍咒中收益,擴大精神面,積存靈力嗎?
既然知道龍巫,就該知道云夏就是他所認準的巫女,是他極力守護和栽培的對象。明知如此,還想和他搶人?皮癢了是吧。
老者苦笑,在龍神面前,人類就是個渣渣呀,不管是能活多少年,龍威一出,法力靈力巫力一切都是浮云啊。想在龍神面前賣弄,一個字“難”!
那他只好說實話了,沒得忽悠,也只能實話實說了。
“其實吧,我沒辦法解龍咒?!边B龍神都無法解除龍神一族自古有之的詛咒,他個凡人又能有什么辦法呢,就怕龍神不給他說下去的機會,老者連忙又說:“只要接受了我的傳承,以小姑娘身為龍巫的資質,說不定她能自己悟出來啊?!?p> 龍神只能開發(fā)龍巫的潛能,卻不能給予龍巫利用潛能的手段,老者是認準了這點,好言相勸,龍神應該就會妥協(xié)了。如此,他的手藝也能有個傳承,有個延續(xù)。
老者費盡心力保存肉身,保存靈魂,就是為了找到可以延續(xù)的繼承人,他的肉身現(xiàn)在毀掉了,盡管知道云夏是龍巫,他也必須試一試了。他的時間不多,所以在剛剛,他想著能輸送多少就輸送多少,根本不管云夏能不能承受得了。
龍神在考慮,老者又說:“建州是個窮兇極惡之地,小姑娘沒能有個自保手段,將很難從這里活著出去?!?p> 老者指得是地下城里的貓膩,老者一直在沉睡,可不知近年來所發(fā)生的事,他指得窮兇極惡,指得也就只能是地下城最深層的危險。
這層危險,哪怕是龍神都還沒注意到。而老者的提醒倒是讓龍神想到了,云夏已經(jīng)被人盯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