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分而擊之
風(fēng)聲疾至。燈火倏滅。緊接著是怪異尖銳的呼嘯聲和勁氣交鋒的連串驟響,如悶雷迸發(fā),不絕于耳。然后所有交手的聲音像驟然發(fā)生時那么突兀的消斂。燈火再度亮起,石青璇仍面佛而立,美目落在偌大佛殿空間唯一的一點(diǎn)□火上,蒙蒙紅光彷佛與她融合為不可分割的整體。另一邊近門處是“媚娘子”金環(huán)真,此時披頭散發(fā),臉色蒼白,顯是在適才交手時吃了暗虧。
石青璇柔聲道:“適才金宗主已被我簫音所傷,之后又被那些異人所傷,仍要逞強(qiáng)出手,實(shí)在太不自量力。走吧!遲恐不及?!?p> 金環(huán)真卻是未曾依言離開,驚異不定地瞥了靜坐一角的張?zhí)熨n一眼,厲聲道:“他是誰?”
石青璇淡淡道:“我怎知道?”
尤鳥倦那把可令任何人終身難忘,似刀刮瓷盤般聽得人渾身不舒服的聲音,慢條斯理地在廟外響起道:“還以為你這丫頭盡得碧秀心的真?zhèn)?,且聰明絕頂,原來只是個蠢丫頭,竟不知這世上有一將功成萬骨枯的千古至理名言,這淫婦只是派來摸你底細(xì)的先頭部隊(duì),現(xiàn)在你有多少斤兩,已盡在本人計算中?!?p> 石青璇仍是神態(tài)閑雅,從容自若道:“想不到二十年前名列邪門八大高手之一的‘倒行逆施’尤鳥倦是如此膽小和淺薄之徒,只徒逞口舌之快,卻無膽登堂入室,是否顧忌這位偶然路經(jīng)的前輩呢?”
金環(huán)真發(fā)出一陣銀鈴般的嬌笑,道:“尤老大,放心吧!這位可不是什么前輩,自然也就不是天刀宋缺了,不過休想我會為你出手試探?!甭牭教斓端稳钡拿?,張?zhí)熨n才明白似乎天刀宋缺也牽涉到這件事內(nèi),難怪以尤鳥倦那么厲害可怕的魔功,仍顯得如此畏首畏尾。
張?zhí)熨n戴上的面具所顯露的外貌是一個三十多歲年紀(jì)壯年漢子,以他們相比卻是不能算做前輩,但是張?zhí)熨n就那樣坐在那里,身上隱隱有種氣度不凡的味道,而金環(huán)真更是從張?zhí)熨n身上感到一種熟悉感和一種隱隱的懼怕感,自然不會輕易出手試探。
尤鳥倦的聲音到了廟頂上,厲嘶道:“為甚么不肯?”
金環(huán)真聳肩道:“老娘怕了他嘛!若惹得兩個人夾攻我一個,你又見死不救,那時我豈非自尋死路,老娘才犯不著為你這么做?!?p> “轟隆”!廟頂破開一個大洞,隨著木碎瓦屑,尤鳥倦從天而降,落在金環(huán)真和石青璇間的位置,利如鷹隼的目光直射張?zhí)熨n。張?zhí)熨n暗忖是時候了,就在對方雙腳觸地的同一剎那,猛地起立,與尤鳥倦針鋒相對的四目交投,啞聲笑道:“剛才竟然被那些異人嚇得不敢出手,現(xiàn)在又要來丟人現(xiàn)眼嗎?”
尤鳥倦顯然不認(rèn)識張?zhí)熨n這人,更別提他戴上面具之后了,但是張?zhí)熨n卻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一種讓他心中恐懼的熟悉感覺,聚精會神地瞧他好片晌后,皺起眉頭道:“小子的口氣真大,給本人報上名來,看看你是否有資格讓我丟人現(xiàn)眼。”
若是平常的時刻,受到這種侮辱,尤鳥倦恐怕都要直接出手了,但是張?zhí)熨n帶給他的那種感覺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張?zhí)熨n淡然一笑,并未回答尤鳥倦的問題,單手握在劍柄之上,身上氣機(jī)凝聚,開口道:“想要看我有沒有資格,那么便出手吧!”像尤鳥倦般沒種的宗師級高手確是世間罕見,但亦更見其卑鄙無恥的性格。倘一旦給他摸清底細(xì),其恃勢凌人的手段亦將會是空前絕后的狠毒殘忍。而如果讓他知曉張?zhí)熨n邪帝傳人身份的話,定然只有兩個結(jié)果,一個便是知機(jī)而退,一個便是全力出手,將張?zhí)熨n拿下之后拷問出道心種魔大法與邪帝舍利的下落了。而如今這情況,一般來說尤鳥倦都會全力出手,而且除他之外,其余的三人也會全力出手對付張?zhí)熨n。
尤鳥倦可能這世人都未聽過有人敢如此向他說話,一時愕然以對,在他的心中更是冒起熊熊怒火,但是卻還是沒有任何動作。尤鳥倦眼光高明,感應(yīng)到張?zhí)熨n強(qiáng)大的信心和強(qiáng)凝至莫可與之匹敵的氣勢,而且還有那一絲熟悉的恐懼感,致令他舉棋不定,不然早就痛施殺手了。
陰惻惻的笑聲從門外遠(yuǎn)處傳過來道:“好笑啊好笑!尤鳥兒不如易名作驚弓之鳥,因?yàn)槟愕男∧憙涸缭诙昵敖o宋缺嚇破。否則怎會厚顏至此,給人喊打喊殺,仍要把頭縮到龜殼內(nèi)去?”赫然是丁九重充滿嘲弄的聲音。
金環(huán)真色變道:“尤老大你今天是怎么攪的,區(qū)區(qū)一個丁大帝都收拾不了?”
張?zhí)熨n臉上掛起一絲嘲諷的笑意,冷聲道:“人都來了嗎?那么那個藏在一旁,叫周老嘆的家伙也該現(xiàn)身了吧!”
金環(huán)真嬌軀劇震,與尤鳥倦臉臉相覷,竟然能夠發(fā)現(xiàn)隱藏在一旁的周老嘆,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唉!你這小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現(xiàn)在連我周老嘆都很想知道?!?p> 聲音由遠(yuǎn)而近,周老嘆垂著兩手,大踏步走進(jìn)廟來,直抵金環(huán)真身旁,全無顧忌的探手摟緊她的小蠻腰,視尤鳥倦如無物,還透過廟頂那破洞,仰觀夜空,油然道:“看!令晚的天空就像二十年前那晚的天空般星光燦爛。”
金環(huán)真挨入他懷里,嗲聲嗲氣道:“比那晚的星空更要美哩!”
尤鳥倦忽地捧腹大笑道:“好淫婦!竟串謀來騙我,厲害!佩服!”
石青璇仍是背對著各人沒有絲毫動靜,彷似背后發(fā)生的事,與她沒有半點(diǎn)關(guān)系。
頭頂?shù)勖岬亩【胖爻霈F(xiàn)大門處,臉無表情地盯著張?zhí)熨n,淡淡道:“外敵當(dāng)前,我們是否應(yīng)先解決敵人,才輪到算自家人的恩怨?”
“慢”!石青璇一聲輕喝,登時把所有人的注意扯到她身上去。這神秘的美女終于緩緩轉(zhuǎn)身,面向各人。只見那本應(yīng)是完美無瑕的美麗,卻給一個高隆得不合比例兼有惡節(jié)骨的鼻子無情地破壞,令人有不忍卒睹的惆悵!
張?zhí)熨n心中暗嘆一聲,記得當(dāng)初他第一次見到石青璇的時候她也這般打算。望著那對烏油油明亮如寶石的眸子,似乎有種像永恒般神秘而令人傾倒的風(fēng)采,張?zhí)熨n的眼里閃過一絲迷戀、一絲追憶。
尤鳥倦、丁九重、周老嘆、金環(huán)真四人的凌厲目光一瞥后,從她的容顏移往她修長纖美的玉掌托著的一個金黃閃閃的小晶球上。
尤鳥倦怪笑道:“小丫頭想拿一個假的邪帝舍利來欺騙我等嗎?”
丁九重淡淡道:“收起你的那套假把戲吧!現(xiàn)在有誰人不知這邪帝舍利乃是在楊公寶庫之中。”
石青璇淡然一笑道:“信不信隨便你們?!?p> 話音剛落,石青璇纖手一揚(yáng),金晶球脫手射出,穿過瓦頂?shù)钠贫矗搅藦R頂上空。
四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掙扎的神色,若是真的一點(diǎn)都不信,他們又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尤鳥倦率先沖天而起,撞破廟頂,緊追晶球而去。周老嘆一直關(guān)注著尤鳥倦,見到尤鳥倦有所動作,連忙跟上,其余二人亦連忙跟上,但是卻與前面的兩人落了半個身位。
“鏗鏘”一聲,張?zhí)熨n手中無名劍出鞘,化作一道長虹,向著落在后面半個身位的丁九重與金環(huán)真爆射而去。這時是最好的出手時刻,趁著周老嘆與功力最高的尤鳥倦去追逐假舍利,將這兩個人重傷,那么想要戰(zhàn)勝他們就要容易得多。
見到這般變故,石青璇頓時愕然,這似乎與她所預(yù)料的情況不一樣??!眉頭一皺,石青璇身形躍起,向著金環(huán)真攻了過去。雖然出現(xiàn)了突發(fā)變故,與她所想的有所不同,但是她還是出手了。別人是來幫她的,別人都出手了她怎么能還不出手。
見到石青璇出手,張?zhí)熨n原本籠罩著兩人而去的劍法頓時一變,只向著丁九重攻了過去。
丁九重與金環(huán)真本來是追逐家舍利而去的,一時間沒有料到這般變故,當(dāng)張?zhí)熨n的氣勢籠罩著他們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過來。如今,依照張?zhí)熨n這一劍的速度,若是兩人還是要往上沖的話,那么定然是躲不過這一劍的,從劍身上那呼嘯的勁氣,不用想便知那會是什么結(jié)果。
兩人在空中強(qiáng)制穩(wěn)住了身形,使出一個千斤墜加快速度向著地面墜去,如今最好的辦法便是趁著這一劍還沒攻來的時候以最快的速度落到地面之上,那樣方有接力之處,才能去抵擋這凌厲的一劍。
金環(huán)真在石青璇出手的時候心中一輕,因?yàn)檫@時她感覺到張?zhí)熨n這凌厲的一劍的目標(biāo)不是她,但是這個時候身后傳來一股勁風(fēng),金環(huán)真回過頭去,正好見到石青璇攻來的身影,心中又是一驚。
憑感覺,金環(huán)真知道石青璇的攻擊會在落地之后的一瞬間降臨,剛一落地,金環(huán)真便強(qiáng)自提起一股正氣,勁氣一吐,雙掌向著石青璇推了過去。
“蓬”!兩人對拼了一記,石青璇身體只是有些搖晃,而金環(huán)真卻是一連退了四五步,嘴角還溢出了一絲鮮血。
一擊之后,石青璇向著踉蹌后退的金環(huán)真追擊了過去,如果不趁此機(jī)會將金環(huán)真重傷或者殺死于此,那么等尤鳥倦和周老嘆發(fā)現(xiàn)舍利是假,返回破廟之內(nèi)的時候就麻煩了,到時候可就是要面對四個功力深厚的魔頭了,想到這里,石青璇對張?zhí)熨n是暗暗惱怒,雖然別人是來幫她的,但是這人反而影響了她周密的計劃。
在張?zhí)熨n目標(biāo)只有丁九重一個人之后,丁九重感受到了更大的壓力,而張?zhí)熨n的這一劍更是給了他巨大的威脅,若是身處地上的話,這一劍的凌厲丁九重并不畏懼,但是如今身處半空,毫無絲毫的接力之處,想要抵擋這一劍就難了。而張?zhí)熨n這一劍顯然并不會等他落在地面之后才會攻過來。
長劍刺向了丁九重的胸膛,丁九重絲毫不懷疑這一劍能夠?qū)⑺桃粋€透心涼。
在這生死關(guān)頭,丁九重不在敢有任何保留,運(yùn)起了一門秘法,渾身氣勢一凝,一股比平時更為強(qiáng)大的氣勢爆發(fā)了出來,這時候只見丁九重的臉在瞬間變得通紅。
身上憑空的升起一股力道,丁九重爆喝一聲,雙掌翻飛,向著張?zhí)熨n的長劍拍了過去。
“蓬”!勁氣交擊,張?zhí)熨n的長劍被擋開了些許,見到只能將張?zhí)熨n的長劍擋開些許,丁九重心中一驚,這張?zhí)熨n的功力竟然比他還要強(qiáng)出許多,而如今又占據(jù)了優(yōu)勢。恐怕他今天真的要喪命于此了,丁九重的心中對于此行有些暗暗后悔了。
張?zhí)熨n卻是沒有料到丁九重竟然在這般環(huán)境下還能如此強(qiáng)悍,原本他還以為這一劍丁九重不死也要重傷的,但是在見到丁九重那通紅的臉龐,張?zhí)熨n便猜到丁九重是使用了某種秘法,不過使用秘法的后遺癥可是不輕,丁九重恐怕要大傷元?dú)饬恕?p> 不過大傷元?dú)饽且彩嵌【胖靥用撝罅?,如今張?zhí)熨n會放丁九重逃脫嗎?張?zhí)熨n在長劍被擋開的同時借力劃了一圈,由上而下向著丁九重劃了過去。
這一劍的角度更是刁鉆,將剛才那股秘法產(chǎn)生的力道用盡的丁九重想要擋住這一劍更加的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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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破廟內(nèi)大戰(zhàn)正激烈的時候十六這幾個玩家才剛剛來到了山下,原來昏迷的那兩個玩家已經(jīng)醒轉(zhuǎn),但是身上依然沒有絲毫的力氣,還是由他人攙扶著。
葉飛云望了一眼山上破廟的方向,然后嘆了口氣。
眾人都能夠明白葉飛云嘆息的原因,不禁都有些垂頭喪氣。
狗子見到這般凝重的氣氛,率先開口道:“怎么都是這個樣子,要知道我們能活著下來就已經(jīng)不錯了。”
葉飛云低嘆道:“是?。∪舨皇且?yàn)楣纷拥陌灯鞯耐亓?,恐怕我們今天真的要死上一次了。?p> “我的暗器可不是一般的厲害,這威懾力自然也大了?!惫纷诱f完這話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對著十六說道:“十六,我的這暗器孔雀翎確實(shí)有劇毒,但是發(fā)射的時候并不是你說的那個樣子??!”
十六一臉看著白癡的表情道:“我又沒見過孔雀翎發(fā)射時候的樣子,當(dāng)時只是為了震懾住那BOSS而信口胡說的,難道你還信了?!?p> 狗子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眾人見狀都是一笑。
原本有些沮喪的氣氛頓時消散,眾人又繼續(xù)向著遠(yuǎn)方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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