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曲散
眾人頓時都安靜下來,靜等著大戰(zhàn)開啟,但是三人還沒有機會動手,一個動聽的聲音在登樓處響起道:“為什么人人都靜了下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呢?”這人的出現(xiàn)就像忽來忽去的幽靈鬼魅,樓上雖不乏會家子,卻沒人聽到踏上樓梯應發(fā)出足音。除了有限的幾個人之外,眾人的目光都向樓梯處望去,想看看這個高手到底是何人。
只見一個異族美女出現(xiàn)在了樓梯處,她內(nèi)穿絳紅武士服,外蓋紫紅披風,襯得肌膚勝雪,艷光四射,奪去了花翎子不少風光。
這時跋鋒寒長身而起,笑道:“君瑜終于來了,我等你足有五天哩!”眾人頓時恍然,原來來人竟然是三大宗師之一傅采林的高徒傅君瑜,那么有這等功力也就不足為奇了。
傅君瑜一邊行來,目光一邊巡視全場。其絕世姿容一時間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不過若商秀珣肯以真面目示人,即使傅君瑜這么出眾的美女,亦要略遜顏色。
傅君瑜的目光首先落在花翎子處,接著移往長叔謀,訝道:“竟是鐵勒的長叔謀?!?p> 長叔謀起立施禮道:“原來是弈劍大師傅老的高足君瑜小姐,長叔謀這廂有禮了?!?p> 傅君瑜止步回禮道:“原來是‘白衣金盾’長叔謀兄,君瑜失敬。”
兩人這般客氣有禮,更教旁觀者對其中錯綜復雜的關系摸不著頭腦。傅君瑜禮罷朝恭立迎迓的跋鋒寒走去,眼角到處,驀然見到與花翎子對持的徐子陵和寇仲兩人,一震之后停下。剛才花翎子擋住了她的視線,卻是沒有第一時間看到寇仲與徐子陵的身影。
寇仲與徐子陵對視一眼,苦笑了一下,齊聲叫道:“瑜姨你好,小侄兒向你請安!”除跋鋒寒仍是一臉苦笑外,張?zhí)熨n態(tài)度淡然,其它人都是愣然不解,不明白這幾人的關系。
傅君瑜鳳目射出森寒的殺機,冷然道:“誰是你們的瑜姨,看劍!”
“錚!”寶劍出鞘。
此時傅君瑜離最接近她的徐子陵只丈許距離,寶劍一振,立時化作十多道劍影。就在劍勢欲吐未吐時,徐子陵冷喝一聲,跨前半步,竟一掌切在兩人間的空處。這么簡單的一記劈切掌法,令目睹過程的每一個人,都生出一種非常怪異但又完美無瑕的感覺。
首先,徐子陵使人感到這一劈聚集了整個人的力量,但偏又似輕飄無力,矛盾得無法解釋。
其次,眾人明明白白看到他動作由開始到結束的每一個細節(jié),可是仍感到整個過程渾然天生,既無始又無終,就像蒼穹上星宿的運行,從來沒有開頭,更沒有結尾,似若鳥跡魚落,天馬行空,勾留無痕。第三就是當他一掌切在空處時,傅君瑜迫人而來的劍氣像是一下子給他這一掌吸個干凈,剩下的只余虛泛的劍影,再不能構成任何殺傷力。
大行家如跋鋒寒、長叔謀、商秀珣之輩,更清楚看出徐子陵這一步封死了傅君瑜劍法最強的進攻路線,時間位置拿捏得天衣無縫。旁觀者無不動容。就連張?zhí)熨n的眼中也閃過一絲訝色,在張?zhí)熨n的眼中,徐子陵這一步幾乎沒有任何破綻,若非張?zhí)熨n的武功要高上一籌,恐怕也不能發(fā)現(xiàn)那讓人無可察覺的破綻所在。這徐子陵的功夫竟然已經(jīng)到了如此地步了,看來從魯妙子哪里所學的自然之道讓他受益匪淺?。?p> 傅君瑜悶哼一聲,一時竟無法變化劍勢,還要收劍往后退了半步,俏臉血色盡退,駭然道:“弈劍之術?”眾人更是瞠目結舌。要知奕劍之術乃高麗奕劍大師傅采林縱橫中外的絕技,身為傅采林嫡傳弟子的傅君瑜自然是個中高手。所以這句話若換了是徐子陵向傅君瑜說的,人人只會覺得理所當然,現(xiàn)在卻是掉轉(zhuǎn)過來,怎不教旁人大惑難解。
徐子陵傲然卓立,低垂雙手,微微一笑,說不盡的儒雅風流,孤傲不群,恭敬地道:“還得請瑜姨指點?!备稻っ理鴼C更盛。
寇仲這時突然喝道:“花翎子看刀?!本性码x鞘而出,劃向站在他們對立面的花翎子,黃芒大閃,刀氣漫空。
看到這里,張?zhí)熨n突然叫道:“好戲終于開演了,小陵子,小仲子,你們可別輸了?。 ?p> 商秀珣無語的白了一眼張?zhí)熨n,而寇仲一個踉蹌,刀氣差點就此渙散。
寇仲有些無語的強行穩(wěn)住差點渙散的刀氣,一頓之后,刀氣向著花翎子籠罩了過去。
花翎子本來已經(jīng)凝神戒備,但是面對著寇仲的刀氣,花翎子生出一種無可匹敵之感,知道選擇硬接的話絕對是最差的結局,身形無奈的向后飛退而去,而寇仲也不追擊,持刀而立。望著一派高手風范的寇仲,眾人的心里大驚,而曾經(jīng)與寇仲交過手的幾人都被震懾住了,剛才徐子陵也就罷了,這寇仲的功力竟然也有了如此大的進步。
這一刀只是為了震懾,不僅震懾住了他人,同時震懾了傅君瑜,使她知道若沒有跋鋒寒之助,根本無法獨力對付兩人,那自然不會魯莽出手。
沒人在出手,這氣氛一時間又沉默了下來,這時張?zhí)熨n嘆了口氣道:“唉!怎么就不打了?這戲才看到一半怎么就停了?”
傅君瑜眉頭一皺,朝著身前的徐子陵冷聲問道:“他是誰?”
徐子陵瞄了一眼張?zhí)熨n,諾諾的道:“他,他是......”
商秀珣站起身來道:“他是我飛馬牧場的一個管事?!苯又蛄褐未蛄藗€眼色。
梁治會意過來,向商秀珣躬身道:“此地不宜久留,場主請上路?!?p> “啪!”
商秀珣把兩錠金子擲在臺上,冷冷道:“今天由我飛馬牧場請客!”說罷就在兩堆鐵勒高手間悠然步過,張?zhí)熨n、商鵬、梁治等眾人相繼跟隨,長叔謀一行人手中兵器在握,眼看就要動手,而這時傅君瑜卻是冷眼望著長叔謀等人,看那架勢,若是長叔謀等人動手的話,說不定她也要對長叔謀等人出手了。傅君瑜想要出手的原因是她心里的想法便是她教訓寇仲徐子陵可以,但是她卻不容得他人來教訓他們。
而一旁的跋鋒寒也是蠢蠢欲動,顯然也是有著和傅君瑜同樣的打算,如此一來長叔謀等人更是不敢輕舉妄動,最后的結果便是商秀珣一行人在長叔謀等人的兇光注視下?lián)P長去了。而寇仲與徐子陵與傅君瑜、跋鋒寒道了個別,也跟著離開了此地。
望著走在前面的商秀珣,張?zhí)熨n的心里有些感動,剛才商秀珣的舉動顯然是不想暴露他的身份,雖說張?zhí)熨n已經(jīng)易容,但是在這樣下去,恐怕張?zhí)熨n要出手了,萬一被人聯(lián)想到張?zhí)熨n的真實身份的話就麻煩了,現(xiàn)在的聰明人可不少。雖說張?zhí)熨n認為有寇仲與徐子陵在,而且傅君瑜與跋鋒寒兩人與雙龍的關系也不是那么簡單的,看剛才的架勢就明白了,因此最后他肯定是用不著出手的。而張?zhí)熨n幾次出聲是知道寇仲與徐子陵已經(jīng)猜到了他的身份,想看看這兩人是否會將他的身份暴露出去,兩人定然知曉暴露張?zhí)熨n身份會給飛馬牧場帶來的影響,如果不想暴露他的身份的話那么兩人便會自認是他的保鏢,幫他定受住他人的壓力。若是兩人真的在這般壓力之下不顧飛馬牧場與魯妙子的恩情,將他的身份暴露,那么張?zhí)熨n便會將兩人的列為他必殺的對象,還好兩人沒有讓他失望。
離開家香樓,只見街上滿布鐵勒戰(zhàn)士和襄陽城的人,幸好寇仲與徐子陵大顯威風,而長叔謀權衡利害下,終沒有下達動手的命令。但敵人當然不肯就此罷休。商秀珣下令放棄留在客棧的馬匹行李,立即攀城離開。
許揚早已重金租下一艘貨船,這時再加三錠金子,命船家立即啟航,一行人再次啟程趕往竟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