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跟在推車后面,深一腳淺一腳走進JB區(qū)中醫(yī)院急診科的這名女子,白成的臉上不禁動容。
這個世界上,最讓人看著揪心的,無異于眼看著親人病痛卻無能為力的畫面。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深夜兩點半了,嘆了口氣,白成跟在推車的后面走了進去。
“醫(yī)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白成的面前,那名女子剛見到從急診值班室里,揉著惺忪睡眼的值班醫(yī)生,就“咚”地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那名值班醫(yī)生被嚇了一跳,趕緊令人扶起那名女子,然后仔細察看起病床上的小病人來。
只見那名嬰兒此時無法控制地出現屈曲性痙攣,兩只小嫩手不時地呈現出敬禮樣驚厥。
值班醫(yī)生頓時眉頭蹙了起來,不咸不淡地說道:“怎么還是你……下午不是說過了嗎?這個小家伙的病,我們醫(yī)院沒法治。”
白成聽到值班醫(yī)生這句話,頓時心中一緊,根據他的觀察,這名嬰兒極有可能是患有一種名叫“嬰兒痙攣癥”的疾病,又稱West綜合征。
這種病癥,在新生兒中并不少見。
通常臨床癥狀為患兒出現電擊、點頭、敬禮樣驚厥,時常伴有節(jié)律異常的嬰兒肌陣攣性腦病,是一種嚴重的、與年齡有關的隱源性、癥狀性或者全身性癲癇綜合征。
由于這種病癥發(fā)病年齡很早,所以一般預后也比較差,病不至死,卻極容易引起患兒智力發(fā)育減退甚至智障!
白成雖然尚未為人父母,但是醫(yī)者父母心,看著那名女人絕望的神情,也能夠深切體會到她心中的難過。
在心中仔細思量了一下,白成剛準備上前出手相助,就聽得門外傳來了汽車喇叭聲。
顯然是李嘯松的司機在催促自己了。
提著包,白成一步三回首地看向病床痛苦不已的患兒。
然而,由于在李鳴軒的手術中,使用了幾乎全部的精氣,這會實在是有心無力。
李嘯松的手下已是等得有些焦急,下了車就走過來,催促道:“白同學,車到了?!?p> “知道了?!卑壮赡抗馍铄涞乜粗峭纯蘖魈榈呐?,眼神中也有著深深的無奈,一咬牙,率先走出了急診科,上了車。
車平穩(wěn)而快速地向江都市醫(yī)學院行進著。
一路無話,就在即將到達校花樓的時候,李嘯松的手下開口了:“那對母子,我認識,她們和我住在一個小區(qū)里?!?p> “是嗎?”白成趕緊回話。
“那女的,叫胡慧,也是個苦命的人,孩子剛出生的時候,老公就出車禍死了,一個人拉扯孩子,靠著死鬼老公的撫恤金艱苦地維持著生活,誰料到孩子又得了重病?!?p> “嬰兒痙攣癥,其實也算不得重癥吧?”白成道。
“病倒不是很重,只是一藥難求?。 崩顕[松的手下嘆了口氣。
“怎么講?”
李嘯松的手下將車速放緩,在一個紅燈前停下,回頭瞥了一眼,說道:“前幾天,胡慧帶著孩子來醫(yī)院就診,誰知當天藥庫里最后一支治療嬰兒痙攣癥的藥品,被另外一個嬰兒提前用掉了,醫(yī)院當即聯(lián)系藥商,但是一直過了一整天,藥商的回答都是沒貨了?!?p> “沒貨?!”白成很詫異地道,“按說藥品的生產商不可能突然之間就斷貨了啊,肯定有儲備的?!?p> “嘿嘿,這你就不懂的了吧。”李嘯松的手下啟動了車,語氣平淡地說道,“最近幾年,得這種病的嬰兒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越來越多,加之這種藥的生產企業(yè)在本地也僅僅只有鴻海制藥一家……”
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黃金有價藥無價。你知道這種稀缺的藥品現在在黑市上賣多少錢一支嗎?”
白成問:“多少?”
李嘯松的手下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注射用促皮質素,原價七塊八,黑市上炒到了八千一支,而且有價無市?!?p> “胡慧后來告訴我,本來有個炒藥的黃牛開價七千一支,但是就在她一個猶豫之下,就被同房的病人家屬買走了……”
“嘶?!卑壮傻刮豢诶錃?,他從來都不敢想象,在醫(yī)療系統(tǒng)中,居然還會有這樣的內幕。
在?;情T外下了車,白成腦海中不斷涌現出那位名叫胡慧的母親面上那種崩潰的神情,以及李嘯松手下口中那番聞者震驚的話。
可是作為一名醫(yī)生,白成又能如何呢?
自嘲了一番,白成輕輕地打開門,誰知別墅的一樓客廳里,此時燈火通明,葉薇、沈軍兩人都坐在沙發(fā)上,盯著電視,而林依夢,卻側著身子倒在沙發(fā)上,早已進入了夢鄉(xiāng)。
聽見大門的動靜,沈軍趕緊起身,迎了過來。
“白成兄弟,你沒事吧?”沈軍率先開口。
葉薇也是站了起來,投給白成一個詢問的目光。
“不但沒事,反而很順利?!卑壮煽粗鴿M臉倦容的二人,心中也是充滿了溫暖,誰能想到都已經凌晨三點多了,他們還在等著自己呢!
“沒事就好?!比~薇放下心來,轉而問道,“李鳴軒怎么樣了?”
“應該是康復了吧?”白成將手中的包舉了起來,不無得意地道,“這是他父親給我的酬勞。”
隨著提包的打開,葉薇看著碼放整齊,慢慢的一包華夏幣,不由驚呼出聲:“這么多!”
寵溺地揉了揉葉薇的頭發(fā),白成意味深長地說道:“這是我應得的?!?p> “說你胖還喘上了?!比~薇皺著瑤鼻,笑著道。
“好了,趕緊休息吧,其實你們也不用等我的?!?p> “是葉小姐和林小姐不放心……”沈軍苦笑著說道。
這里的三人中,沒人比沈軍更了解白成的身手了,可是二女非得坐在客廳等白成回來,弄得自己都沒地睡覺,不得不舍命陪著一起等。
就在這時,林依夢幽幽醒來,揉著一頭亂發(fā),擦了擦嘴角殘余的口水,睡眼惺忪地坐起身來。
“天亮了嗎?唔……”
說完,由于起身的姿勢不對,林依夢睡衣一側的吊帶不經意間滑落,頓時露出了小半個扎眼的白兔。
“呃……”抱著非禮勿視的良好青年心態(tài),白成和沈軍皆是轉過身去。
“哎呀,小成成你回來了呀,趕緊做早飯去,我等你都等你餓了?!绷忠缐艉敛唤橐獾仉S手拉起吊帶,夢囈道。
白成拍了一下額頭,拉起葉薇逃一般地向樓梯跑去。
林依夢這時才想起看了看墻上的時鐘,頓時發(fā)現居然才三點鐘,對著沈軍可愛地吐了吐香舌,也跟著上了二樓。
留下沈軍一人,無可奈何地關了所有的燈,快速地躺在沙發(fā)上,進入了夢鄉(xiāng)。
但是到了三樓的白成,躺在寬大的床上,卻始終無法入眠。
李嘯松手下的話始終縈繞在腦海之中無法驅離。
白成第一次發(fā)現,原來當一名醫(yī)生,遠遠不止治病救人那么簡單……
“我該怎么做?我能做什么?”看著黑漆漆的天花板,白成不禁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