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女妖靈的馬車來了又去,去了又來。不到一周,加百列便多出了三套華麗麗的淺色長袍,坦絲擁有了一張柔軟舒適的單人床,得到大筆食宿費的小安也開始笑嘻嘻的改善伙食。顯而易見,寵物生意的確是個暴利行當(dāng),本森的錢包眨眼間就鼓脹起來。
本森真是好人??!不對不對,本森真是好妖靈?。?p> 在光線明亮的起居室里,坦絲撐著腦袋坐在軟乎乎的新床上,呆呆盯著樓梯口的那扇房門出神——有了錢不忘大家分享,本森真是好妖靈呀!
只是……
不安的摳摳臉,坦絲習(xí)慣性縮了縮脖子——本森不會還在記恨她吧?
從那天晚上坦絲冒失的破門而入,將一絲不掛的紅發(fā)男子看個精光后,本森就沒和她照過面。本森是早出晚歸,她是晚出早歸,反正這兩位總也碰不到一處。是因為見面會極度尷尬呢,還是本森怕自己控制不住怒氣殺了她呢?坦絲想到后一種可能性,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zhàn)。
“咣當(dāng)!”隱蔽的側(cè)門被一腳踢開,紅發(fā)男子鐵青著臉走進客廳。坦絲嚇了一跳,趕緊站起來,預(yù)備展現(xiàn)一個諂媚絕倫的完美笑容。但本森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徑直跑上樓,“轟”的一聲踢開自己的房門。
“怎么啦?”小安和加百列聽到聲響趕到房里,坦絲也怯生生的跟在后面,探頭向房里望去——本森的懷里躺著三只一動不動的斑點小狗,他正小心翼翼的將它們放到睡床上。
“這是你今天準(zhǔn)備訓(xùn)練的寵物狗?個頭嬌小挺可愛的,但三只也太少了點吧?”加百列上前幾步,輕柔撥動其中一只小狗的頭,卻見它陡然一個抽搐,嘴角淌下黃白色的液體來,把加百列嚇得一個哆嗦:“這,這是……”
“中毒了。”本森簡短的回答令大家大吃一驚,眼見另外兩只斑點狗也開始口吐涎液,渾身亂抖,加百列皺起眉:“這是誰干的?!”
“還有誰!”本森的赤發(fā)幾乎根根豎起,顯是怒到極點,“這是蛇毒!”
“蛇毒?”加百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那個玩蛇的魔女,竟敢斷我們的財路!”
“喲,想冤枉我?你們沒有證據(jù)就不要亂說話,誰告訴你們這世上只有我會用蛇毒的?”一邊的小安忽然撮起雙唇,惟妙惟肖的裝出蛇女聲音,眉眼間的嬌媚與狠毒竟也裝得似模似樣。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那魔女真是心胸狹隘到了極點,睚眥必報!”加百列難得發(fā)火,這會兒直氣得俊臉發(fā)青——有錢有新衣服的舒坦日子剛剛開始,蛇女杜芭就來玩陰招,這對騷包男來說真是天大的打擊!
“她為什么要下毒呀?”小安在旁邊眨巴眨巴眼,恢復(fù)到正常語氣,“你們得罪她了?”
“哼,我們沒得罪她,但她一直對小坦絲心懷恨意,這次下毒,明顯是她不想讓我們籌夠路費去尋找祭物唄!”
“呃,不至于吧?她好歹是個使徒,難道想眼睜睜看著黑塔輸?shù)暨@一場決斗?”沉默許久的坦絲忽然插話,立刻得到小安的點頭贊同:“是呀,長老們不會允許她這樣做,就是白夜隊長知道了也會懲罰她,說不定這下毒是星組暗中搗鬼呢……”
“哎呀,你不知道杜芭那魔女從來就不懂什么叫作顧全大局么?”加百列晃晃腦袋,恨得咬牙切齒,“我們沒有證據(jù)能證明是她下毒,那她當(dāng)然不怕!”
“都給我閉嘴!”本森陡然一聲怒吼,打斷了屋里的爭論聲,“你們少廢話,先來救這些狗!”
不同糾結(jié)于下毒者是誰的小安與加百列,本森是場中唯一一個關(guān)心小狗安危的妖靈。看著他氣急敗壞的咆哮模樣,坦絲心中忽然一片柔軟。用力擠到里間,她細(xì)聲細(xì)氣的開口道:“我,我也許能幫,幫點忙……”
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伸了過來,一把就將她提離地面。坦絲低呼一聲,正正對上那雙赤紅的眼眸。
“你想說什么?”本森的眸子里帶著危險的光,坦絲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嚅囁道:“小狗應(yīng)該是被蛇咬了吧?那就快點切開傷口放毒,然后再找解毒的藥粉……”
“我去找解毒的藥,我的速度比較快。”加百列的聲音還在屋中回蕩,翩然的黑翼已經(jīng)沖至半空。
本森一把丟開坦絲,飛快的拎出一只小狗,將之仰面平放,露出肚皮處帶著細(xì)小咬痕的傷口。隨即,他右手用力曲張,嚯的一聲,指尖竟然變得巨大而鋒利,猶如嗜血猛獸的猙獰利爪,寒光閃閃,殺氣迫人!
坦絲心里咯噔一聲,連忙喊道:“別動手!你會弄死它的!”
“為什么?”本森頭也不回,語氣不善,但那只寒森森的利爪卻停頓在空中,一絲不晃。
“你的爪子比小狗來說實在太大,你的力氣也太大了,這樣一把猛刺下去,傷口是被切開了,可小狗的肚子也會被你完全撕裂的?!?p> 本森回過頭,兇戾的赤紅眼眸中又是急迫又是猶豫——說實在的,他殺人殺獸都是一把好手,但要他控制力氣不傷小狗卻是一樁難事,尤其床上這三只斑點狗僅有拳頭大,比他膨脹后的利爪小多了。
“那個……”坦絲小心的瞥了他一眼,吞吞吐吐的說:“不如讓我來試試吧!”
本森微微一怔,隨即伸手一拽,將她拖到床邊:“你來!”
“喔?!弊炖镞€在唯唯諾諾應(yīng)著,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少女右手輕輕一翻,手中已經(jīng)多出一把鋒刃血紅的狹長小刀,在明亮的光線下泛出幽幽的寒氣。
她這一下又快又突兀,倒把身邊的小安嚇了一跳:“哇,你這刀子從哪里變出來的?”
坦絲不好意思的笑笑,沒有答話。自從這把手術(shù)刀在她手里見過血以后,她便時時刻刻不忘練習(xí),力求出刀動作又快又準(zhǔn)。初時是為了從星組手下保住小命,后來卻是越來越自然純熟,有如日常習(xí)慣。
偏僻荒涼的門洞、無人的酒館雜物間、寂靜的凌晨街道、午后溫暖的起居室……她無時無刻不在觸摸著刀柄、躍動著手指、感受著刀刃上傳來的顫動與共鳴!仿佛,它已成為她的生命支撐;仿佛,她的身體已與血紅色的狹長小刀融為一體!
手起刀過,寒光一閃,一道小小的十字形傷口出現(xiàn)在小狗的肚皮咬痕處。盡管小狗的身體依然在劇烈抽搐,但那把鋒利的手術(shù)刀卻沒有傷及它的內(nèi)臟,這一刀真是又快又準(zhǔn)。
“耶,你竟然會這個?!毙“睬宕嗟穆曇衾锍錆M驚訝,“你的動作看起來很利落呀?!?p> “嗯,我在正式解剖尸體之前,曾經(jīng)用小動物練過手。”坦絲頭也不抬,一邊小心翼翼的擠出毒血,一邊隨口應(yīng)道,“其實我對小貓小狗小兔子的身體構(gòu)造很清楚,并不輸給對人體的了解?!?p> 驀然間,她仿佛回到那座充斥著幽冷白光的地下實驗室,帶著幾分膽怯、幾分好奇,緊張而認(rèn)真的盯著面具醫(yī)生的每一個動作。
那個神秘詭艷的黑發(fā)男子,擁有將血腥與陰森揮灑出另類美感的可怕魔力——那樣揮灑自如的切割,精準(zhǔn)快速的解剖,旁若無人的專注與自信,即使在面對鮮血淋漓的肢體與內(nèi)臟時也保持著從容與優(yōu)雅的風(fēng)姿,還有手術(shù)刀所耀動出的有若星光的璀璨銀芒,那般奪人心魄,那般難以忘懷!
薄薄的紅唇情不自禁的抿成一條直線,黑寶石一般的眼眸里躍動著明澈而歡悅的光澤,如夜空中閃爍的星辰那般熠熠生輝。這一瞬間,少女的臉上流露出一股從未有過的冷靜與自信,旁若無人般的凝神與專注,映得那張再平凡不過的瓜子臉多出幾分鮮活耀眼的神采,竟似換了一個模樣。
小安和本森都注意到了這顯而易見的變化,略帶詫異的對視一眼,又將頭各自偏了開去。
坦絲的動作迅疾而輕柔,給三只小狗處理完傷口的毒血后,加百列也撲扇著翅膀飛了回來。用了他帶回來的藥粉,小狗們暫時脫離了危險,耷拉著腦袋沉沉睡去。
解決完小狗的問題,本森放下心頭大石,轉(zhuǎn)頭再看坦絲——她已經(jīng)收起了那把奇特的狹長小刀,纖細(xì)的手指在陽光下顯得過分潔白,竟是連一滴血都沒沾上。
挑了挑眉,本森的目光越發(fā)復(fù)雜。加百列在一邊歪著腦袋盯了半天,突然一拍手,興奮的說:“既然小坦絲適合玩刀子,不如馬上就開始訓(xùn)練吧!”
“訓(xùn)練?”
“去殺蛇呀,你喜歡嗎?”加百列笑吟吟的英俊面容上,隱約帶著種曖mei不明的興味,“用手術(shù)刀殺蛇,想想就令人興奮呀!”
“呀,你居然知道那種刀子叫作手術(shù)刀?”坦絲眨巴眨巴眼,語帶羨慕,“除了聽面具醫(yī)生講過,我還是第一次從旁人口中聽到這個詞呢!你可真是博學(xué)廣聞呀。”
微微一愣過后,加百列勾唇淺笑:“當(dāng)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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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終于爬上來了!俺從下午開始就沒法連國內(nèi)的網(wǎng)站,真衰呀!現(xiàn)在連起點仍然慢得要死,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