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寒風中,一隊隊黑色的鐵騎洪流在北方的大地上縱橫咆哮著,黑色的曹字大旗再一次讓生活在這片大地上的蠻人們心驚膽顫,那個飲血啖肉的噩夢又回來了,他們戰(zhàn)僳著等待他們未定的命運和將來!
生活在北庭的十三個部落聯(lián)盟匯聚在了一起,他們派出了使者去向曹操,這個讓他們又敬又懼的霸王請降,表示愿意臣服!但是如果曹操決意要他們滅族的話,那他們愿意與曹操決一死戰(zhàn)!
看著腳下匍匐著的使者,曹操大笑了起來,笑得那使者心驚膽顫,不能自已,“你起來吧,回去告訴你們的大人,就說從今天起他們就是我曹操的麾下!但是如果降而復叛的話,你們應該知道那后果吧!”曹操走下了大殿,走到那使者面前淡淡道,“三日后,我會親自去你們那里,與你們的族長定下血誓,現(xiàn)在你可以走了!”
“是,孟德大人!”那使者爬了起來,長舒了一口氣,立刻退出了這個讓他戰(zhàn)僳莫名的地方。“主公,您真地要去和那些蠻夷立下血誓?”見那使者退出去后,夏侯敦大聲道。“我若不去,他們何以安心!”曹操轉(zhuǎn)過了身子,“讓黑騎營準備一下,明日我們就走!”“是!”
“志才,你這一策以勢壓人,果然厲害,可是省了我們不少的事,當記一大功!”曹操看向了戲志才,這個長于大局的怪才!“一切都賴主公虎威,志才并無什么功勞!”戲志才拱手道,臉上毫無自得之色,而他說的也是實話,若不是曹操威名在那些蠻人中已是到了如此地步,那么哪怕北庭大軍如何造勢,那些蠻人也不會選擇臣服!
“志才不必自謙,明日你和奉孝隨我一同去吧!”曹操微笑著拍了拍戲志才,然后又道,“你這老小子,該給我把酒戒了,現(xiàn)在糧食可是緊缺得很那!”“主公,這個!”乍聽到曹操竟然說起這事,戲志才不由大窘,“能不能每天就喝一點,就一點而已!”“你去和文若商量下吧,現(xiàn)在這物資一事都是他在管的?!辈懿侏M促道?!澳?,那還是算了吧!”戲志才沒聲音了,想起荀或那張正經(jīng)得跟門板樣的臉,他就焉了!看著戲志才垂頭喪氣的樣子,曹操搖了搖頭,伸出了一個手指道,“一壇,一個月只可以一壇!”“主公萬歲!”戲志才的眼睛放出了光,大叫了起來。
北庭曹府的大院里,曹昂臉紅紅的,手中一把小槍握得緊緊的,一次又一次地向著曹布攻擊著,周圍典韋,曹陀他們幾個隨意地坐在院里的大石上面,笑吟吟地看著。
“昂兒!”曹操步入了大院?!暗?!”一見曹操進來,曹昂馬上飛奔了過去!“我的昂兒又高了不少!”曹操一把抱起了兒子?!爸鞴 钡漤f他們也是站了起來,齊聲道?!安槐鼐卸Y,都坐下吧!”曹操隨意道?!鞍簝海憷蠋熌?!”見郭嘉不在,曹操不禁問道,“爹,師父和昂兒打下棋輸了,所以才讓昂兒和霸先叔叔練上一練的!”曹昂答道。
“這個奉孝??!”曹操不禁搖起了頭,那小子根本就是故意放水,以他的本事,下棋怎么會輸給一個孩子,分明就是偷懶嗎!“主公!”此時,郭嘉也過來了,見到曹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由老臉一紅?!岸甲掳桑簿筒钗娜羲麄兞?!”曹操抱著兒子笑道,果然沒多久,荀或和荀攸兩個到了。
見人都到齊后,曹操微笑著站了起來,道,“吃飯吧!”此話一出,眾人都愣住了,他們沒想到曹操把他們召集起來就是為了請他們吃飯,一時間都是面面相覷,不知所以然。就在他們發(fā)呆的時候,寧芷帶著幾個下人抬上了一頭烤牛上來?!皝恚袢?,北庭府十三部請降,奉上牛羊萬頭,我已命人送往各地百姓處,只留下了這一頭,諸君不會怪我小氣吧!”曹操大笑著,割起了那頭肥牛??粗莸牟懿伲娙私允切闹心?,有這樣的主公,還愁何事不成!
“都楞著干什么,吃??!”見眾人一時都是杵在那里,曹操笑了起來。“吃!”張飛的老爹張雄第一個叫了起來,“主公,這分肉還是讓俺老張來干吧!”走到了曹操身邊,張雄接過那刀便分了起來,此時眾人才高聲叫喊了起來,每個人心中都是暖融融的?!斑@才有意思嗎!”和妻子站在一起,曹操笑得很燦爛,縱橫天下,傲笑群雄固他之所愿!但是這天倫之歡,相聚之樂也是他心中所渴求的,男兒到死心如鐵,這不過是句笑話而已,再堅強的人心中都有渴望的歡樂,而他也只是一個凡人而已!
一頭整牛很快便被張雄分得是骨肉分離,一塊一塊地煞是齊整,此時眾人也渾然忘了什么禮數(shù)規(guī)矩,基本上都是人人手執(zhí)大塊牛肉,就那么肆意地咬食著,這段時間以來為了節(jié)省糧食,他們可都是沒有好好吃飽過!“有肉無酒,真是遺憾哪!”張雄張飛這對酒鬼父子的德性如出一撤,就連嘆氣都一模一樣,惹得眾人一陣發(fā)笑。
“夫人,今日如此開懷,不若就將你釀的那幾壇拿出來一飲如何!”曹操看向了妻子,他在戰(zhàn)場上如死神一般冷傲,但是在寧芷這里,他永遠都是那個想做一介凡夫的曹孟德而已!“是,夫君大人!”寧芷嫣然一笑,站起了身子,她只是一個很平常的女子,但是她身上那種恬淡寧雅的溫柔卻是曹操心中最渴望的安寧!而她身上的這種特質(zhì)也很容易感染到其他人,能夠讓人忘記一切的煩惱,感受到的只是安詳恬靜!
不多時,幾大壇子酒拿了上來,寧芷淡淡地笑了起來,“這酒釀得不好,大家將就著點吧!”“哪個敢說主母釀得酒不好,老鐵我第一個劈了他!”曹陀大叫了起來,這個原本只是一個異族奴隸的人兒心思最是簡單,他想守護的就只是曹操一家人而已,哪怕是別人的一丁點兒壞話他都是聽不下的!“對對對,老鐵,哪個敢說不好,俺老張也一矛戳翻了他!”張飛也是忙不迭地道,不過他很快就抱著頭大叫了起來,“爹,您干嗎打我!”“你這個混蛋小子,老張老張的,那老子算是什么?”張雄眼一瞪道?!澳俏倚堖€不成嗎!”張飛低聲嘀咕了起來。
被張飛爺倆兒這一鬧,院落里的氣氛是更加熱鬧了,眾人僅有的一點拘束都沒了,各自拿大盞倒了酒,就著手中大肉,彼此談笑風生,好不快意,高順高勇這父子倆兒也是和張飛他們卯上了,當庭斗起了酒來,惹得眾人一陣叫好,只有戲志才在一旁酸溜溜地道,“根本就是在騙酒喝嗎!”不過失意的他很快和郭嘉墨名他們談上了,不過談的大都是些不入流的內(nèi)容!而荀或荀攸兩個人則是和曹昂這個未來的公子談上了,絲毫不管旁邊曹陀的牛眼瞪得有多大!
“夫人,你說以后我經(jīng)常讓大家一起聚一下好不好!”曹操淡笑著看著眾人,扭過頭對著妻子道,他很喜歡偶爾這樣作為一個旁觀者的角色,去看著別人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盡情歡樂!只有那樣他才能真正讓自己暫時放下心中那已經(jīng)決定為之奮斗一生的理想,享受這平凡而又簡單的幸福!“寧芷到是希望能夠天天如此,這樣才像一個家的樣子??!”寧芷靠在了曹操肩膀上淡淡地笑了起來,“而且寧芷也很喜歡夫君大人現(xiàn)在輕松的樣子呢!”
“爹,昂兒想聽娘唱歌!”忽然,曹昂跑到了曹操門底道,曹操錯愕了一下,隨即看向了夏侯敦和夏侯淵他們,只見他們果然是一副鬼祟的樣子,他不禁大笑了起來,“元讓,妙才,你們兩個自己想聽,干嗎讓昂兒跑來說!”被曹操一語道破的夏侯兄弟兩個不禁紅著臉摸了摸頭道,“大哥,我們不好意思開口嗎!”
“主母唱得好聽!”曹陀這直性子依舊是想到什么就說什么,而郭嘉這個叼兒鋃鐺的家伙立馬鼓噪了起來,而戲志才,還有已經(jīng)半醉的張飛父子也跟著叫了起來,看著群情洶涌的眾人,本來還像說些什么的荀或荀攸到是閉上了嘴,雖然覺得這樣好象很沒有上下之間的規(guī)矩,但奇怪的是,二人內(nèi)心深處里卻仿佛并不討厭這樣!
還在兩人思量間的時候,一陣清渺飄遠的歌聲在空曠的夜空里響了起來!
明月幾時有,
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
又恐瓊樓玉宇,
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間。
轉(zhuǎn)朱閣,
低綺戶,
照無眠。
不應有恨,
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
月有陰晴圓缺,
此事古難全。
但愿人長久,
千里共嬋娟。
一曲唱完,眾人都是靜靜地在那回味不已,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唱得真好??!過了好久,眾人才回過神來,看者身周的人,每個人心里都在問著自己,人有悲歡離合,那么身周的這些人何時會離自己而去呢!也許好好地把握今朝,一同歡樂才是眼下最該做的事情??!想到這一重的時候,眾人臉上俱是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娘唱完了,爹也要唱!”小孩子心思簡單,不會去想什么歌中含義,好聽就是好聽!曹昂這聽完一曲,又是拉著曹操的衣角求道,而眾人也是齊刷刷地看向了曹操,畢竟曹操此前的將進酒,俠客行都讓他們感慨不已,他們自然很想再聽曹操把歌一曲,尤其是這樣安詳歡樂的夜晚,不知他們這位文才蓋世的主公回帶給他們怎樣的欣喜!
微微笑了一笑之后,曹操只有心中暗嘆一聲,‘李太白,又要對不住你了!’當下略做沉思,便開口沉聲吟唱了起來,其中自有一種說不出的瀟灑脫俗!
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皎如飛鏡臨丹闕,綠煙滅盡清輝發(fā)?但見宵從海上來,寧知曉向云間沒?白兔搗藥秋復春,嫦娥孤棲與誰鄰?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jīng)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里。
唱罷,一飲盞中酒,笑了起來,對著眾人道,“今夜,不醉無歸!”當夜,眾人皆是歡樂恣意,俱是大醉!
翌日,曹操帶著一眾黑騎營,親往北與十三部立下血誓,至此,北庭二十萬蠻人盡歸曹操所有,而與此同時,他的父親曹嵩也是告老還鄉(xiāng),到達了北庭!與之同來的還有朝廷的飭令,要曹操回京述職!真正的亂世就要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