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她警惕地看著我。
“不要誤會!”我趕緊解釋,“我只是一不小心走錯了房間而已。”
“是嗎?”她的眼睛骨碌碌一轉(zhuǎn),“可是你的房間離我房間好遠(yuǎn)的?!?p> “我每天工作太忙了呀,難免會頭昏眼花嘛?!蔽屹r著笑臉,“我先走了?!?p> “哼,如果你動過我的零食,我會告訴媽媽的!”她在我背后喊。
冷汗從我額頭掉下來,這一什么小孩啊!平時還覺得她有多成熟呢,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也不過是個孩子。誰要吃她的零食,那些被廁所熏陶著的零食!
從房子里出來,碰上正下班回來的爸爸。
“爸!”我親昵地叫他,看他的臉色似乎心情不錯。
“小楓啊,你上次修改的那個企劃案非常好啊,投入運作以后收到極大的效益?!?p> “哈哈,那就好啊。”我囧得要死,秦楓不在身邊,心里就沒底。什么企劃案,都是秦楓的功勞,我是一問三不知的,千萬別問我什么細(xì)節(jié)問題。
“我這邊還有份項目策劃,晚飯后我們兩個討論討論?!彼f著就要從公文包里拿文件。
我按住他的手,“爸,我今天還有事要去忙,公司的事到時候到公司再處理嘛?!?p> 說完,我就匆匆走向車子,“爸,我先走了?!?p> “這都成了你娘家了!十天半個月才回一次?!崩习值穆曇魩c無奈。
我發(fā)動車子揚(yáng)長而去,秦楓在副駕駛上嘿嘿的笑。
“笑什么笑!”我一臉郁悶。
“我從來沒想過我爸的口才也是那么好的?!彼套⌒Γ肮?,這都成了你娘家了!哈哈……”
“這本來就是我娘家?!蔽覛舛ㄉ耖e,“我娘可不就在這里嗎?”
“好好好,你伶牙俐齒?!?p> 我冷哼一聲,沒接話。繞過市中心,在一家專賣動漫書和CD的店里挑了《黑執(zhí)事》的相關(guān)東西。竟然連夏爾玩的那種棋都有,有商業(yè)頭腦的人比我想象的還多。我一口氣挑了很多,甚至連格雷爾,虐殺天使等這些角色的相關(guān)飾品都買了,裝了滿滿一大袋。店老板樂呵呵的,雙下巴幾乎要掉下來了。
回到公寓,郭佑明正滿頭大汗的舉啞鈴,而徐凱則在廚房做菜。嘿,都上軌道了!
“大哥,你回來的正是時候,剛才還想著等徐凱菜做得差不多了才打電話給你的。”郭佑明一邊舉著啞鈴一邊說。
“原來那小子會做菜啊。”我感嘆道,還真看不出來。
“是啊,廚藝還不賴,中飯就是他做的?!惫用鞣畔聠♀彛沽吮o我,“大哥,喝水?!?p> 我接過喝一口。所以說“人不可貌相”這話絕對不能小覷。我相信人的潛能是無限的,這世界是什么樣的容器,人就能變成什么樣子的人??陀^條件有時候比主觀臆想重要多了,不然政治課怎么教我們“物質(zhì)決定意識”?這種想法有點讓我泄氣,這是不是說明有些客觀存在根本就是我無法改變的?
“大哥,你回來了??!”徐凱端著菜從廚房出來,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是啊?!蔽覒?yīng)著,然后坐下來。
郭佑明馬上擺好碗筷,我心里就剩下一個念頭:做大哥真他媽的爽!
不過我要是現(xiàn)在是大姐大我就會更爽,畢竟一個女人能夠駕馭一群男人,并且讓他們心服口服地順從我,那是多么值得驕傲的事啊,當(dāng)年武則天也就這樣子了吧?
只是,傷感突然油然而生。我說過的,夜晚總會擊中人內(nèi)心最柔軟的地方。我看著窗外已經(jīng)暗下來的天色,感覺要是應(yīng)文智此刻在我身邊,該有多好。
躺在床上給應(yīng)文智發(fā)信息,問他媽媽的近況,誰知道這個家伙竟然不回我。好好好,到了異國,總有不同的風(fēng)情在等著他去發(fā)掘呢,媽媽生病又怎么樣,上次發(fā)信息給他不就說在泡吧嗎?
應(yīng)文智,你個爛人,情種,我怎么會喜歡你這種人!
心里非常氣憤,一個枕頭被我甩出去,又被墻壁彈回來。誰叫我只是以他兄弟的身份而存在呢,我要是他的追求者,現(xiàn)在就坐飛機(jī)去找他。我撒潑,撒野也要把他從別的女人那拽回來。
唉,輕輕嘆息一聲,我根本沒有任何立場去吃醋什么的,在他的觀念里,我不是一直有著童亦箏嗎?
一想到童亦箏,我眼睛的余光就瞥到秦楓。這兩個人在我的思維里儼然成了一體。
“心情不好啊?”他站在角落里,詢問我。
“時間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蔽易灶欁哉f話,“都不知道怎么走到這一步的。”
從一開始的驚詫,到現(xiàn)在的泰然處之,這中間的辛酸根本無法用語言和文字來表達(dá)。我知道秦楓也不好受,每天無所事事——除開在公司的事,沒有睡眠,睜眼到天明,他有更多清醒的時間。而一般越清醒的人越痛苦,因為思維高速運轉(zhuǎn),想得層次越深,當(dāng)然越煩惱。
“人生本來就是條起伏不定的路。如果一切按照自己想象的進(jìn)行,那也無趣?!?p> “大哲學(xué)家?!蔽页Q起拇指。他可比我堅強(qiáng)多了,現(xiàn)在掛了的是他,反而要他在我失意的時候安慰我。
“是不是覺得累呢?想一想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是怎么堅持過來的,你又會有堅持下去的動力?!彼f著嘆息一聲,“有時候,放棄也是需要勇氣的?!?p> 最后那句我聽進(jìn)去了,放棄也是需要勇氣的。我剛還在考慮要不要放棄對應(yīng)文智的暗戀,但顯然我沒有這種勇氣去放棄。明明知道他有很多劣根性,但人要是沒劣根性,都是完美的話,我只是愛著一個幻想,而幸好,他并不是我的幻想,他是活生生的人。之前我們還每天同床共枕的——這話說得真曖昧,可人家說千年修得共枕眠呢,也算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至于堅持,我一開始根本無法接受自己靈魂異位這個事實。到后來慢慢適應(yīng)這個新身體,包括一開始的身體反應(yīng)讓我很囧,然后接觸到一個家庭,就很想擁有這原本不屬于我的親情,再然后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想用這來之不易的機(jī)會去完成我的夢想。一步一步,走到了現(xiàn)在。
如果說要繼續(xù),也就只有三個方面。親情,我要繼續(xù)維持,對秦歡的努力還在進(jìn)行中,我想這個小丫頭未必不喜歡我,只是缺少一座聯(lián)通彼此的橋梁。夢想,我的出版社正在籌備中,沒多久就能開始運營,到時候跟老爸的公司建立某種合作關(guān)系——我先試想著,到時候這生意還不是蒸蒸日上?愛情,應(yīng)文智啊應(yīng)文智,我現(xiàn)在對他的感情要是被別人知道一定成了禁忌之戀,沒準(zhǔn)還會被一些老封建當(dāng)成反面教材。就這一塊,太不順利了。那個念頭又浮上來了,我要給自己找一具滿意的身體。不過,然后呢?我又不懂怎么進(jìn)入那身體,我現(xiàn)在覺得自己的靈魂跟秦楓這身體是緊密結(jié)合的,就像肉跟骨一樣,咬得死死的,怎么可能輕易脫離。
“秦楓,你說我們靈魂飄出來是不是因為太強(qiáng)烈的撞擊???”我問他。
他先是愣了愣,大概還沉浸在之前的話題里,然后說:“也許吧,也可能是腦電波的作用?!?p> “腦電波?”這又關(guān)腦電波什么事。
“有些幻象只是某些放射性物質(zhì)影響了腦電波的關(guān)系。比如有些人能看到鬼,其實就是因為被空氣中的一些干擾物質(zhì)影響了腦電波?!?p> “?。俊蔽也唤?。如果是這樣,那就是說秦楓影響了我的腦電波,所以我才看到他?
“我說的是一般鬼魂?!彼坪醪碌轿宜氲?,“我當(dāng)然不僅僅是一束腦電波那么簡單,你沒發(fā)現(xiàn)文智能從鏡子里看到我嗎?”
“好吧,那你要說的中心思想是什么?”繞來繞去的,都快把我繞暈了。
“我的意思是,雖然我不僅僅是一束腦電波,但我們之間靈魂的異位也許就是跟我們腦電波的頻率太相似有關(guān)?!彼R煌?,見我全神貫注地在聽他,他才又繼續(xù),“我上次說的靈魂幅度,應(yīng)該就是我們的腦電波頻率,這樣說你是不是明白一點了?”
“明白是明白點了,但還是不清楚到底什么樣的人才是腦電波頻率相同的呢?”
“這要問科學(xué)家去了,也許他們會有儀器來檢測腦電波?!?p> “真的假的?”我將信將疑,怎么從沒聽過有這樣的儀器,難道是我孤陋寡聞?
“不知道?!鼻貤魍蝗淮蛄藗€哈欠。
“嚇,你終于覺得困了?”不是說鬼魂不會困?
“不是困,是很累。”他說著閉上眼睛,身體竟然橫向飄在半空中,“我瞇一下?!?p> “啊,好吧?!边@狀況可不太好,他身上的異能在漸漸消失,到最后連他都要消失的。
我想起《倩女幽魂》里,人和鬼呆久了,鬼會吸人的陽氣,會讓人變得越來越虛弱,而現(xiàn)在狀況卻恰恰相反,卻是我這個人在被動的接受他倒回的能量。
看著漂浮在半空中的秦楓,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在睡眠當(dāng)中,所以只好輕輕躺下來,在黑暗的嘆息里閉上了眼。明天,什么都會好的,什么都會有的,我安慰自己。